第八章 一袭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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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有人进来,阿失和赵哈儿都赶忙屏住呼吸。阿失缩在赵哈儿后面的角落里。
只听来的是三个人。一人说:“大哥,屋子都烧了,沈秋风早就离开了。”
另一人说:“忍了这么多年,不杀他不甘心呐。”
第三人说:“大哥,刚才你也看见了,他简直发了疯一样,原来还有几番气度,几年一过,就如同着了魔一般,声形似乎都变了一个人。”
阿失一听这话,心想:难道刚才公子出现了?想到这,他忍不住偷偷瞄了瞄这三个人。一看吓了一跳,这三人竟是那三个断臂水怪。只听这时“嗖”的一声,废墟中又来了一人,这人身着黑衣,面蒙黑绸,正是那在屋顶上飞来飞去的黑衣人,也正是那位和刘盛花过招、丝毫不费力就能应付的黑衣人,当然也是那个似乎无所不知的黑衣人。
黑衣人看着三水怪,嘿嘿一笑、十分不屑。说道:“三个蠢材。”
三水怪一看黑衣人,眼睛里已经冒出了火,喝道:“沈秋风,今日我们三兄弟要向你讨回公道,以报削臂之仇。”
黑衣人还是淡淡地笑着说道:“蠢材蠢材。”
阿失暗地里瞄着黑衣人,看他身形气度,只觉得和公子有些差异,于是,便没有出声相认。
三水怪的老大说道:“沈秋风,你不要自命不凡,以君子自诩,你焚烧赵宅,疯狂杀害赵家上下数十口人命,已经是天理不容,江湖中人,人人诛之。今天我兄弟三人既然遇上了你,也就没有想着要活着回去。”
黑衣人笑声依旧很淡,淡得就像是夜空的颜色一样。他轻轻地说:“就凭你三个现在出现在这,你们也就没有命回去了。”
黑衣人轻功极高,话未说完,“鹰爪”已出,直抓水怪老大的面门,老大挥刀一挡,刀随即被“鹰爪”拿住,黑衣人左手捉刀,又使出了惊人的“鹰爪真气”,刀应声而断,另一只手,抄向水怪老大的头,只见鲜血四溅,老大头上多出五个洞,倒地气绝。
两人过招,也就是一个孩童点一盏灯的工夫,黑衣人就将横行汉水的头号强盗,毙于爪下,武功之高、出手之狠让人骇然。阿失心中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心想,难道公子真的变成了这番模样了吗?
另外两水怪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老大就已经毙命,两人本就心有怯意,于是撒腿就往外跑。只听其中一人还未跑出五步,就已飞了回来、倒地而亡。他是被人一掌震回来的,出掌的人站在黑暗里、一言不发,阿失怎么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另一水怪也未跑出几步,只见白光一闪,就被人一剑封喉了。
阿失心中害怕,这时他感觉到身下有水向他流来,低头一看,原来是前面的赵哈儿已经失禁、尿了裤子。阿失虽害怕,但却很镇定,他希望赵哈儿不要有任何动作,但他却不能提醒他,因为他知道,这里都是高手,一有动静,他们就会察觉。
阿失心中只想知道,黑衣人到底是谁、挥掌杀人的又是谁、一剑封喉的又是谁?
这时,他只听黑衣人说:“冯老师剑法果然名不虚传,我都在想,如果我与您过招,能否制住您的快剑,取了您的性命。”
原来,挥剑杀人的,就是那江湖第一剑、天龙剑派的掌门冯曲是也。冯曲一听这话,本该生气。因为他堂堂江湖剑法名家,岂容他人如此轻薄调笑。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说,因为如果谁要见识了黑衣人的“鹰爪真气”,也就不会随便冒犯他了。更何况,黑衣人似乎还有另外的魔力,让冯曲无法抗拒。
黑衣人接着道:“他们三人死有余辜,当年的大事他们根本没资格参与,所以今天也就没资格来姑苏,可是我们却不同。”
听到这,阿失心中一凛,因为他已经确定,黑衣人并不是公子沈秋风,那他到底又是谁呢?为何会如此厉害?他又提到了当年的大事,看样子和公子的过节也不浅。
黑暗中发掌的人却始终没有说话,似乎这里都不存在他这个人一般,黑衣人突然喝道:“出来!”
赵哈儿和阿失都一惊,心想还是被发现了、小命也就保不住了。谁知废墟里又出来一个人,这人手执大刀,刀上还嵌着一个金环。这不是花刀门的掌门刘盛花是谁?刘盛花满脸愤恨地站在那,一言不发。
黑衣人说道:“怎么,看来刘先生还很生气,为的是你门内背叛你的事么?我们不是已经将你师弟击退了吗?”
刘盛花还是不说话,只是“哼”了一声。
黑衣人道:“刘先生还挺骄傲!原本你花刀门在中原也不过是小门派,说句不客气的话,我们顷刻就能将它倾覆。无奈刘先生你与他沈秋风,有一身的冤债,这沈秋风迟早会来要你的命,而江湖中,人人都想要沈秋风的命,但又不知道沈秋风在何处,所以,我们舍不得杀你。而况,你那花刀门中最有出息的师弟周九,还晓得一些秘密,所以我们也就舍不得动你们花刀门,仅此而已。”
刘盛花大刀一挥,道:“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黑衣人淡淡一笑,说道:“怎么,还要动手么?我们在屋顶上已经交过手了,看样子,你也接不了我多少招。”
刘盛花将刀往地上一插,愤愤地说:“那你们到底要怎样?”
黑衣人道:“刘先生不要这么易怒,你的脾气可以冲你那不肖的师弟徒侄们发,只怕你现在也难以回花刀门了,他们还不设下天罗地网,等你回去送命么?”
刘盛花屡次被黑衣人言语相激,想想自己犯下大错、与沈秋风结下私怨,自己门中人才凋零、又出叛乱,那武功卓越的师弟周九,也不知去向。眼看花刀门就要毁在自己的手上、怎能对得起祖师爷?想到这里,刘盛花不觉黯然神伤,他对黑衣人说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你们的事与我无关,当年的大事以及我与沈秋风的旧账,我自会了结。”
黑衣人道:“我看你应该向冯老师学习,冯老师剑法精妙、远胜于你,却与我们交情甚好。我们也不要你做什么了不得的事,只是让你帮忙找出你的师弟周九和沈秋风而已。沈秋风为难你时,我们自当鼎力相助。”
刘盛花道:“我若非顾及门派兴亡,我早就想死于沈秋风手下,何必需要你们的帮忙?”
黑衣人道:“非也非也,你若身亡,还谈什么光复门派。你那白眉师弟王从祖,又能有什么作为?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在寻找周九,让他回来接替门户,我们也想找他,但绝不为难他,所以你我目标并无二致。”
刘盛花冷笑道:“我的师弟我自会去找,我门派光复是我自己的事,你要杀要刮尊便。”
无论刘盛花情绪如何激动,黑衣人始终淡然:“我不杀你,也不想为难你,只是不想和你师弟周九结下仇怨,我们还有许多事需要仰仗于他。想想你在米家铺做的那件卑鄙龌龊之事吧,天地间的公道能应允么?哈哈哈!”
听到此言,刘盛花瘫倒在地,嘴中喃喃道:“米家铺的事,你都知道?你到底是谁?”
黑衣人道:“笑话,此事谁人不知?”说着转向黑暗中的发掌之人。
刘盛花也指着黑暗中人道:“阁下到底是谁,你们怎么都蒙着个面,做的都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黑衣人道:“多言无益。盼刘先生你好自为之。若有沈秋风或者是周九的消息,就报与我们,我们自会有人和你接应。”
刘盛花还要说话,黑衣人道:“你走吧。”刘盛花拾刀离去。
黑衣人转身对冯曲道:“先派人盯着刘盛花,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找到那个小孩阿失。你去吧!”
冯曲听后,如得令一般,拱手离去。
这时,黑暗中发掌的人缓缓走出来,阿失看他身着灰衣、还蒙着面,只觉得这人十分熟悉,但怎么也想不起他是谁。
只听黑衣人道:“我此番前来除了找刘盛花,还要告诉你,沈秋风不会出现。”
灰衣人说:“我也猜着他不会来,但总得要来碰碰运气。”阿失听灰衣人说话声音怪里怪气,但总觉熟悉。
黑衣人道:“还要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我左思右想,觉得那名叫阿失的孩子关系重大……”然后便是两人耳语,阿失一句也没有听见。此时,阿失的心中又有了万千疑问,冯曲这么个大剑客,怎么对这个黑衣人一脸恭敬。听刘盛花说,黑衣人要做的,是什么祸国殃民的大事,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公子行侠仗义,还要遭人诛杀,自己一个孤苦伶仃的孤儿,为何又关系重大,难不成还是要抓住自己来要挟公子?这灰衣人到底是谁?
只听灰衣人道:“难怪你发疯似的要杀赵家人,原来竟是因为这孩子如此重要。”
“不错。”黑衣人边答话,边朝阿失这边走来。边走边说:“你看看,还是有漏网之鱼。”
说话间,黑衣人来到了赵哈儿的身边。赵哈儿瑟瑟发抖,莺莺喁喁,口嘴再也没有原来利索,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还好黑衣人和灰衣人只注意到赵哈儿,没想到他身后还有阿失。阿失在后面一动不动,他知道自己无能为力,自己一暴露出来,也会害了公子,让坏人得逞奸计。
黑衣人淡淡笑着,还摸了摸赵哈儿的脸蛋,说道:“你不是那赵家公子吗?你告诉我,你那玩伴阿失呢?”
赵哈儿牙齿打架,瑟瑟说道:“他不是跑了吗?”
黑衣人又摸了摸赵哈儿的脸蛋,还用手指在上面弹了两下。赵哈儿刚才也看到了他用鹰爪杀水怪老大,知道这手指比铁还要坚硬,心里害怕得不得了,于是便哭了,边哭边哀求黑衣人:“我家也没有了,您能不杀我吗?能不杀我吗?”
黑衣人点了点头,说道:“你要说阿失在哪里,我肯定不杀你,还买好东西给你吃。”
阿失屏着气。
只听赵哈儿说道:“我真的不晓得。”
随后只听“吱”的一声,黑衣人的手指插进了赵哈儿的头颅。并转过头来对灰衣人说:“我们走,那小孩走不远。”
两人施展轻功,瞬间离开了赵家府宅的废墟。阿失看着赵哈儿一动不动的尸身,掉下了眼泪,他帮赵哈儿擦了擦头上的血迹,但他知道不能留在这里,自己要被抓住了,赵哈儿也就白死了。于是,阿失跑出废墟,一下子钻进了姑苏城里的巷弄。
就在阿失离开一炷香的时间后,黑衣人和灰衣人又回到了废墟,他们看赵哈儿头上血迹被擦,便知道刚才阿失果真就在废墟里,是夜晚发生的事太多,他们太大意了。但现在到哪里去找阿失去?
黑衣人说:“你赶快回去,以免别人生疑。少林、丐帮、千叶派、乌山堂、以及王从祖他们都以为我是沈秋风,你和冯曲都将错就错,回去就说黑衣人就是沈秋风,武功太高,还是让他跑了。我也要回去复命了。”
灰衣人点点头,两人一东一西、纵身一跃,瞬间消失在月色里,有他们这样轻功的人,江湖上只怕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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