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打通绝脉

“你可想好了？”清风子脸色严肃起来。其实他倒是希望马天用中药泡澡的办法，虽然慢一点，但贵在稳妥。丹药虽然起效快，可如果出了意外，千辛万苦找到的这么一个理想传人怕就算是要彻底废了。

        “嗯，弟子想好了，就用第二种办法！”马天此刻也严肃起来，“假如没有遇到师尊，弟子本就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再说就算我的病没有生命危险，这样活下去也实在没有什么意思，白白给父母增添烦恼而已。现在有机会，我还有什么理由不搏一搏？”

        看到马天如此坚定，清风子也不再多说什么，翻手不知从哪里取出一颗鸽蛋大小的、乌黑锃亮的丹药来，抬手轻轻一挥，丹药就被切为了大小均匀的两半。对马天说道：“这就是通络丹，你去准备热水，半颗服下，半颗泡澡，内外结合，这样既降低了危险，效果也是不差。”

        看着马天忙碌准备的身影，清风子幽幽叹道：“修真一途充满艰险，不经历磨难，怎能有所成就。这就权当是你的第一次考验吧，能不能通过，就看你的造化了。”

        很快，马天就烧好了两大锅开水，家里没有浴缸，平时洗澡的木盆又太浅，马天灵光一闪，想到了过年前家里酿米酒用的大缸现在正空着，于是费了吃奶的力气，把酒缸挪到了自己房里，利索地把缸收拾干净，按照清风子的要求在大缸里倒入满满一缸六十度左右的热水，准备工作便算是大功告成了。望着热浪滚滚的大缸，马天不禁暗暗咋舌，这温度，都快接近开水了，不会把我烫熟了吧？但是等听到清风子让他进去时，马天仍义无反顾地剥光衣物，“噗通”一声就跳进了缸里。

        “啊……好烫！”刚进去，马天忍不住发出一阵惨叫，却依然咬紧牙关，死死压住了跳出去的冲动。他知道，自己的机会不多，成不成就看这一回了，况且路是自己选的，就是死也不能放弃！

        好一阵，马天就像是一只煮熟了的大虾，浑身通红，却也终于渐渐适应了缸里的水温，不再像刚开始时坚持得那般辛苦了。这时清风子才将半颗丹药伸到马天面前，神色凝重地说道：“刚才只是热身，接下来真正的考验可要开始了，你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来吧，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不会放弃的！”

        接过丹药，毫不犹豫地塞进了嘴里，马天只感觉丹药入口即化，变成一股苦中带有点草药清香的细流，顺着喉咙缓缓流入腹内。“好像没什么啊，味道还不错呢，这老头故意说这么恐怖想吓唬我的吧？”没察觉什么异常，马天不禁暗自想道。

        谁知一个念头还没转完，刚进入腹内的药液就猛地爆发出来，马天感觉似乎一颗手雷在自己体内爆炸了一般，“轰”的一声，刚刚还温润可口的药液，顿时化为滚烫暴躁的洪流，在全身肆虐乱窜。无以复加的剧痛使马天浑身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让毫无思想准备的他几近晕厥！

        清风子抬手把另半颗丹药投入水中，沉声对马天说道：“紧守灵台清明，千万不能晕过去！尽量让身体放松，我来助你引导药液冲击经脉！”说完，清风子深吸一口气，伸出右手置于马天头顶。马天感觉到一股温和的气流缓缓沿着头顶注入，而体内正在乱窜的药液仿佛受到了什么吸引，纷纷向头顶汇聚而来，终于让他的疼痛稍稍缓解了一些。这时，耳边又听清风子说道：“接下来就要正式开始冲击经脉啦，你千万要坚持住，尽量放松身体，最重要的是万不可晕过去，否则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听明白否？”马天牙关紧咬，缓慢而坚定地点了下头。清风子不再多言，凝神引导马天体内的药液从头顶冲脉处缓缓注入。

        马天只觉得脑袋里又是“轰”的一声爆响，仿佛有千万跟细针正缓缓沿着脑门直往脑袋深处钻，那种痛啊！这一刻，他真有一种恨不得自己立刻死去的想法！但他仍旧死死咬紧牙关，心底一直在提醒自己：坚持住，不能晕过去，不能晕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种难以名状的疼痛从脑袋到胸腹，再沿着腿部直到足底，缓缓蔓延，就在马天实在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却忽地消失了。又感觉那股温和的气流缓缓回到了腹部任脉处，还没等他松口气，水中的药液似乎受到吸引，化为无数根细针般穿透马天的身体，纷纷向他的任脉处汇聚而来，再沿着任脉缓缓向背部的督脉而去！又是一阵令人晕眩的剧痛从腹部传来，使马天不由自主地一阵颤抖。尽管他拼命坚持，并不停提醒自己要坚持住，但马天仍觉得自己的意识在逐渐模糊，似乎灵魂都已经不属于自己，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微弱、越来越缓慢……

        “哗……”千钧一发之际，清风子注入马天体内的那股元气忽地活跃起来，沿着他的奇经八脉不停游走，一阵难以名状的舒畅感觉替代了剧痛，使马天忍不住呻吟起来，即将失去的意识也逐渐回归身体。

        “成了！”耳边传来清风子虚弱的话语声，这一刻，马天终于全身一松，却连眼皮都无力睁开，就在缸里沉沉昏睡去……

        清风子的虚影似乎又淡了几分，看着昏睡中的马天，他如释重负地长吁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这小子，差点要了我的老命，幸好有惊无险帮他打通了奇经八脉。不过没想到他的毅力竟然如此顽强，小小年纪，这种痛苦都能熬过来。”言罢，轻轻一挥手，就见马天从酒缸中缓缓升起，忽忽悠悠地飘到了床上。再一挥手，给他盖好被子，清风子随后化作一缕流光，钻进了那个他一直托在手中的银色金属圆盘内，圆盘自动飞落在床对面的书柜顶上，再没有了动静。

        而这一切，马天自然是不知道了，他更不知道的是，此刻他的体内，原本堵塞的奇经八脉已经畅通无阻，清风子留在这些经脉内的那股元气跟一些残余的药液，现在已经不再四处游走，而是均匀地分散开来，依附在他的经脉上，并渐渐地渗透进去。经脉上刚刚在强行打通过程中，一些受损的地方，正在迅速地修复着！而原本像老旧的细胶管似的经脉，在元气渗透进去之后，渐渐变得晶莹光润起来，明显比原来要粗壮强韧了数倍。

        ………………

        “小天，小天，你醒醒啊！”不知道睡了多久，马天被一阵焦急的呼喊声惊醒，睁开还有点沉重的眼皮，马天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映入眼帘的是妈妈那写满担忧的脸庞，红红的眼睛、眼角边一抹没有擦拭干净的湿润，都说明了她刚刚哭过。马天心中一暖，忙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妈，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傻孩子，我担心你还不是应该的？醒了就好，你别着急，你的病爸爸妈妈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治好的！”看到马天醒来，妈妈终于松了口气，急忙安慰起马天来。

        “原来妈妈以为我又犯病晕过去了。”马天暗自苦笑：“妈，我没事，就泡了个澡，结果泡着泡着就睡着了。”自己的经历太过玄幻，实在不好对妈妈讲，马天只得如此说道。

        “我还正想问你呢，你怎么会想到去酒缸里洗澡的呀？天天洗澡的，你身上怎么还这么脏，水都臭了。”妈妈嗔怪道。

        “水臭？怎么会呢？师傅的丹药可是有着很明显的清香的啊。”马天心中疑惑，却怕妈妈继续追问下去，忙开口问道：“妈，我睡了多久了？”

        “天都快黑了，你爸还在地里，我先回来准备做晚饭的。见到早上给你留的稀饭你都没吃，就来看看你，却发现你睡得像头死猪似的，怎么叫都不醒，还以为你又犯病了，幸亏是虚惊一场。”

        “啊，天都黑啦？这么快一天就过去了？咦，师傅呢？”马天吃了一惊，自己觉得好像刚睡了一会，怎么就一天过去了呢？急忙四下找寻，却不见了清风子的身影。心里着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于是对妈妈说道：“我觉得不饿，就没有吃早饭。行了，你忙去吧，我真没事，你不用担心啦。”

        连拉带搡把妈妈推出房间，马天长舒了一口气，长这么大没对父母撒过谎，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真是不好受。关上房门，马天忙压低声音呼叫起来：“师尊，师尊，你在吗？”

        “我在这那！”一道光芒闪过，清风子出现在马天身旁，低沉的声音中有掩饰不住的疲惫，“臭小子，为了帮你打通经脉，老夫差点连命都搭上了，你还不让我休息了！”

        闻言马天不由一阵惶恐，对这个师傅，他现在除了敬重，更多了一份发自内心的感激。忙躬身施礼，讪讪地笑着说道：“是弟子莽撞了，打搅了师尊您休息。”

        清风子也并不是真的生气，见马天的窘样，不由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说道：“无妨，为师虽然仅剩一道残魂，但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我知道你找我是为什么，不用担心啦，你的经脉已经全部打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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