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全体升级1

久湘为了让自己能够成功升级，开始努力学习相关的知识。银章们看着她如此投入的样子，更加不忍心告诉她真相。

        “让她去吧，”万相维说，“反正对她来说没有危险性，对我们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升级是为了突破心灵和身体的极限，获得更强大的力量，而重新锻造自己的过程。

        银章会选择一方隔间进入其中，标准是里面要生活着和自己能力等级相当的异兽。再使用黑色晶板构建出一个容器，将自己和异兽的精神形态投射进去。这种精神形态相当于镜像投影，如果发生意外可以及时切断，最大限度保证升级者的安全。

        准备升级的银章会在晶板容器内经历精神和身体的双重考验，任何一关没有通过，升级都会失败。

        如果用半月的层级来形容挑战成功前后的能力等级变化，展楼兰挑战的是从半月三层进入四层的难度，其余三人则是从半月二层进入三层的难度。

        “队长，您不参与升级吗？”久湘问。

        “不参加。我现在只负责做一些行政工作，能力停在半月二层也足够了。”万相维在心中发出一声苦笑。

        当初，管理局提出用他不再升级能力、不再参与战斗作为条件，换取银章被官方承认，作为独立队伍在半月内活动的待遇。通过限制他这个队长的力量来牵制银章整体的力量。

        在展楼兰和岳北天进入三层时，他已经被落下；慢慢的，连他看着长大的白季和白响也都要超过他了。

        他不是不可以反悔或反抗，只是在他心中，银章所做的是牺牲一代代的成员来保护半月界外的生命，就应该被界外的世界所认可。他不能让银章被当成异类，甚至被污名化。既然是他自己的选择，又何必执着于其他人都在前进，只有自己留在原地呢。

        听到万相维的回答，久湘吃了一惊：她有武器湘飞一号，还能进入半月三层，再升级的话，应该挑战的就是从半月三层进入四层了。这岂不是说明，她在银章内部是仅次于展楼兰的超强战力？

        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她要带动其他队友共同进步才行。于是，在听到万队长要在二层的三人挑战升级过程中为他们守护晶板时，久湘表态她也要帮忙。

        在这个时候，徐山芷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回到了银章的宿舍。因为在外界很难快速找到隐蔽又设施齐备的实验室，她又接到联络，得知银章除她以外的所有人都要进入半月至少两周的时间。在银章宿舍完成后续的数据分析和模型制作就成了她当前能想到的最佳选择。

        回到宿舍时，徐山芷看到床上放了一张久湘写的小卡片。她不知道久湘失忆了，还以为是她给自己交代行程的留言条，没想到上面写着：嗨，室友，很期待升级后和你见面。

        也不知道久湘的脑子里又冒出了什么古怪念头。这是她的常态，徐山芷没有多想，开始忙自己的工作。

        半月空间里，牧隆站在一片黑色的虚空之中，他知道当这些黑色散去之时，自己即将面临内心最大的恐惧，而现在的他还想象不出那会是什么。

        这片黑色像是沉默的倒计时，接着变成了一分两半的幕布。他看着幕布拉开，画面出现，一会儿是年少的他哄着更小的白季和白响，一会儿是他阻拦强行冲击三层失败被反噬的白季和白响。当他以为自己的执念和恐惧的源头是这两个从小跟着他的弟弟妹妹时，画面却定格在了另一个瘦骨嶙峋的孩童身上。

        那个孩子的皮肤几乎裹在了骨头上，看上去无比可怖。他倒在草丛中，发出痛苦的声音，在眼珠因疼痛乱晃的时候，泪水也一行行滚落。

        这是小时候的牧隆第一次经历储能耗尽，被反噬的负作用折磨的场景。

        他已经长大了，知道自己在作战时，身体会借用银章的力量得到强化，并能通过使用铠甲发挥出惊人的防御力和攻击力，但如果使用过度，在银章储能流失的时候会将自身的力量之源也一并消耗。也逐渐习惯了这样经受痛苦后再恢复过来的过程，这个画面又为什么还会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走过去，握住儿时的自己干枯的手，那只小手一拽，他忽然被困进了那具身体里。那时的他还没有强健的肌肉，个子也小小的，身体在随着血肉的消失而不自觉地痉挛。他那时以为自己要死掉了，看着遥远的天空，产生了离开的银章正在上面呼唤着他的错觉，仿佛下一秒他的生命和灵魂也会升腾到天空上，到达那些银章的所在之处。

        那一刻，牧隆知道自己的恐惧是什么了。他恐惧的是消失和死亡，是银章的成员们越来越少，他却没有足够的力量守住他们。他怕有一天只能像这时的自己一样，无力地倒在地上，看着队友们一个个离去，变成天上的星星、云朵、太阳，而他除了流泪却无能为力。

        所以我才在这里啊，牧隆想。

        总有一天，我会和所有离开的银章灵魂们相聚在一起。但现在，请只将我的眼泪连同脆弱一起带走，让我沸腾着生命，沸腾着一切，用尽全力地过完此生！

        他全身发力，骨节卡卡作响，身体随着血肉的回归开始变高变壮。

        已经滑落的泪水一颗颗逆行着向上飞起，在牧隆的面前凝结，变大变厚，化作铠甲，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大喝一声，终于冲破桎梏站了起来。

        他看着脚下草地被原来的自己压出来的痕迹，握起了拳头：“会好起来的，我保证，我会连带着你的份一起做到的”。

        画面破碎，重归黑色。

        再次显现时，牧隆站在一块巨石之前，在他旁边还有一只庞大的蛛型异兽，也面对着同样大小的一块巨石。那只异兽就是他必须战胜的对象。

        久湘和万相维轮流检查着二层三人的晶板容器，看到牧隆容器里的画面，久湘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万相维回答：“这是在通过和异兽对决，让银章们想通自己拥有怎样的力量，想要怎样使用自己的力量。如果银章在战胜异兽的同时，意志和力量可以达成了高度统一，就完成了升级挑战，否则和异兽的对决就会一直进行下去，直至银章耗能用尽。万一发生那种情况，我们就要断开晶板的连接。”

        久湘将这些记在心里，继续看着牧隆和异兽分别推动巨石沿着看不见顶端的斜坡向上攀爬。异兽身形巨大，有很多条腿，爬起来都千难万险，更不要说牧隆了。

        随着牧隆艰难踏出的每一步，他和巨石的对抗都在加强。难以想象的重力施压在他整具身体上，让他的每颗细胞都在震颤。只要他放松一丝一毫，瞬间就会被砸落回起点，再想重新追上异兽，便是难于登天。

        他明白这个对决的目的是让他了解自己力量的极限所在，不抱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的决心是不可能到达终点的。于是，他干脆化去了铠甲，只用强化后的身体和异兽竞争，咬紧了牙关，全身拼力向上行进。

        之后，又是各种突来的干扰和劝退的诱惑。“这让我想到了西游记里在车迟国和妖怪比赛坐禅的唐僧，”久湘说，“他向上爬已经够难了，我真想象孙悟空一样飞过去把那些干扰都踢走。”万相维笑笑：“不用担心，看，异兽已经被干扰和诱惑影响，速度迟缓了。牧隆这个对决应该就要结束了。”

        果然，又过了一会儿，随着两者的状态和距离的差距都越来越大，终点终于出现，牧隆将巨石立在那里，完成了第一项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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