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久湘失忆了

“不行，这太危险了。”所有人都不同意久湘的提议。

        “如果你的猜想是对的当然好，但万一是错的呢？你的防护球现在有破损，这条斓炼的光柱破坏性又那么强。我们不能让你承担这么大的风险。”牧隆说道。

        “让我去试试吧。我不会冲动，发现不对就会回来。”久湘还是很坚持。

        “那我和你一起去。”白季和白响异口同声。

        “不，让山芷和我一起去。”久湘想了想，说出自己的考虑，“她帮我改造过防护球，可以代替我驾驶湘飞一号。这样我就可以专注于和异兽面对面交流。再说，我也需要去她那里取红色能量晶。”

        于是，久湘操控着湘飞一号去和徐山芷汇合。她和银章几人也约定了如果感知到危险，会马上将防护球的颜色调成黄色，这样他们看到就会立刻过去救她。

        徐山芷此时的状况很是危急，她要保证能量绘图设备的正常运行，还要躲避异兽斓炼的疯狂攻击。好在斓炼的光柱不能持续不间断地输出，否则她的炮炮塔连带着她自己可能都会被打成蜂窝煤。

        久湘将防护球停在离炮炮塔不远的地方。她走下来，边大声呼唤着，表明无害的态度，边向徐山芷的方向移动。

        斓炼注意到了久湘。这个人有种像它的宝贝能量晶一样让它想要亲近和守护的感觉，但环绕着她的那股力量却无法像能量晶一样被它吸收，反而在向它释放出若有若无的威压。这让它的内心充满矛盾，开始迟疑地在久湘上空绕着圈子盘旋，久久没有其他反应。

        已经提前通过联络器和久湘达成共识的徐山芷操纵着炮炮塔的机械爪将红色能量晶送到久湘手上，自己则一边注意着异兽和久湘的动向，一边跳下炮炮塔，小心谨慎地移动向湘飞一号并成功进入了驾驶仓。

        她想叫久湘也赶快进来。没想到斓炼观察了一会儿举着能量晶的久湘，竟直接降落到地面，小心地围着久湘盘成了几个圈。

        久湘示意她没事，徐山芷却没有放松，她放大显示屏，紧盯久湘那边的情况。然后将球体颜色暂时变成绿色，准备随时转换成黄色或红色，让银章看到可以及时过来帮忙。

        这条斓炼实在太大了。当它落在久湘的面前，久湘才能直观地看到它的身体比自己还要高出那么多，像堵墙一样。它的身体也很长很长，久湘想从它的身体和身体之间绕出去，再走到它的面前，简直像要通关迷宫一样麻烦。

        “你好，我叫久湘。我能和你说说话吗？”她大声喊道。

        斓炼歪了歪脑袋，明白了久湘的意思，长长的身体转啊转啊，扬起半截身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久湘。久湘被笼罩在阴影下，看着逐渐靠近自己的巨大异兽头颅，倒吸了一口气。啊，不敢动，不敢动。

        异兽将她手里举着的红色能量晶轻轻含到嘴里的时候，久湘触碰到了它的吻部，也感到了它困惑的情绪。“我不会伤害你的，也不会抢你的东西。”久湘说，她鼓足勇气摸了摸目前为止见到最大的这只异兽。“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和你玩抛接球游戏。”

        斓炼似懂非懂，久湘便不厌其烦地给它解释抛接球是人类之间、人类和动物之间都常常会玩到的一种游戏，又把玩的方法教给它。

        斓炼有点犹豫，但它本能地非常喜欢这个人，考虑再三终于将红晶石又放回到久湘手上。久湘松了一口气，这是建立信任的关键一步，接下来她就需要展示无论斓炼将红晶石交给她多少次，她都会还给它。这样，误会解除，它的情绪彻底平复，他们也就可以离开了。

        久湘和斓炼的我抛你接游戏刚开始还只是局限在地面上。斓炼玩了几次，品出了其中趣味，它把久湘拱到自己背上，一跃飞上了天空。

        徐山芷连忙启动防护球，跟在他们附近。她看着直接骑在斓炼身上，没有任何防护的久湘，心都提了上来。好在让她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斓炼将久湘坐着部位前后的鳞片立了起来，让久湘可以抓住。

        但这玩法对于久湘来说难度还是太大了。她使劲稳住身形，还要抽出一只手在空中扔红色能量晶球，让斓炼边飞边接住，再重新抛出。异兽是越来越开心了，而她却被迎面而来的大风和互上忽下的坠落感吓得哇哇大叫。这绝对比游乐场中的任何一样空中设施都要更惊险和刺激。

        斓炼似乎感受到了久湘的害怕。它放慢了速度，开始平稳地载着久湘飞行了起来。它呼出五色的云雾，有一团团的、一条条的、一圈圈的，不再是用于隐藏身形或准备进攻，而只是在单纯地展示自己的好心情。

        久湘游弋在天空之上，穿梭在彩云之间，视野中巨大异兽的鳞片流光溢彩。这一幕有种似曾相识的梦幻般的美感。随着云雾越来越多，久湘迷失了，陶醉了，她像只小蝴蝶，因眼前无边的花海而目眩神迷，一时忘我。

        忽然，那云雾之中现出了一点不和谐的颜色。她只看到了那么一点、那么一瞬，还没反应过来，那个颜色的主体便向她骑着的斓炼发起了攻击。那是毫不留手，火力齐发的猛烈攻击。斓炼被突然击中，因疼痛翻滚，它想要反击，又想起还驮着久湘，发射光柱会伤到她，只能奋力逃跑。

        一直在跟着久湘的徐山芷看到眼前这一变故，心急于防护球里没有攻击性武器，只能立刻将防护球调成红色，寄希望于银章快来帮忙。

        她驾驶着防护球一边躲避未知敌人的无差别攻击，一边穿过云雾去接已经从异兽背上坠落下来的久湘。但是想要在操控飞行的同时接住不断下落的人，这是何其艰难的任务。徐山芷眼看着久湘从她旁边落下却错过出手时机，急得手心和额头都渗出了汗。

        她急速下降，想重新出手，却见久湘被一只霜月轮稳稳接住，送回了地面白季他们那边，顿时心又回到肚子里，继续下降直至落地。

        展楼兰脚踩霜月轮，手握斩千刃，用力挥向那个庞大的怪物。他此时已经确定这不是异兽，而是一个机械体。银章的武器对它发挥不出克制作用，展楼兰只能用斩千刃的原始力量将机械体的武器装备劈裂砍断。忽然，一颗炮弹轰中了它，使其猛烈震颤，接着又是连续的炮击，那是匆忙赶回炮炮塔中的徐山芷，在配合展楼兰对天上的不明敌人发动攻击。

        云雾渐渐散去，那巨大物体的全貌也显露了出来。它看上去像是一艘航海船和宇宙飞船的集合体，上面有桅有帆，船体却是气罐形状的金属密封体，上面还绘有一些半圆形的图案，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排弯着的眼睛。

        “会飞、身体长，还有眼睛”，久湘之前得到的三个信息点都对上了。而如果是它被众多异兽恐惧，也不是不能够理解，因为它对这条斓炼的追击简直无情到残忍，如果久湘看到了估计会哭出来。

        随着一声悲鸣，斓炼的身体光柱四射，碎裂开来。那个不明物体甩出了一截链条，卷走了斓炼衔在口中此刻掉落出来的能量晶。

        异兽死亡，隔间轰然坍塌。银章几人将武器和自身的防护开到最大，抵御空间波动带来的颠簸和冲击。

        当这一切终于告一段落，几人匆匆联系万相维要将久湘和徐山芷都送去治疗，徐山芷却拒绝了。她的炮炮塔记录下了从进入斓炼所在隔间直至隔间坍塌所有的能量流动轨迹，她必须现在就去把它们导出来加密，然后尽快送去分析。

        久湘失去了意识。银章的大家都很担心她，天黑了也没人去睡，但他们也只能静静等待着万相维那边传回来的消息。

        第二天上午，他们才知道，久湘的身体没有大碍，但是精神上受到很大冲击，失去了自从来到半月之后的记忆。管理局联系了久湘的家人，她的妈妈已经在赶来的路上，管理局会派人和万相维一起负责接待事宜。

        “她会离开吗？”白季的情绪有些低落。

        “也许。你是怎么想的？”万相维问她。

        “我不知道，”白季回答，“我最开始是希望她留下的；后来知道了她对我们这里的情况并不了解，又觉得离开对她更好；再后来在实战考核时，我发现她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可以抵御异兽的攻击，当时我想，如果她在半月中也能够保护自己，那么和我们在一起也很好；但是现在我又不确定了，她明明做得很好，在这里很开心，却又受伤了……”

        万相维摸摸她和旁边一直没开口的白响的脑袋：“她现在不记得我们，也不记得和我们一起经历过的事情。之后她也许会想起来，也许永远都不会想起来。

        如果她想不起来你们，离开了银章，你们也不需要刻意去忘记她，因为这是真实存在过的属于你们的生活和记忆，也因为她并没有彻底消失于这个世界，而是去了其它的地方重新开始快乐的生活。不管怎样，这都是她的人生，我们能做的就是尊重她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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