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还要接着考？

万相维有点惊讶。他顺着两人的手指，看到了在水面上苦苦支撑的久湘。

        能让白季和白响本能上不排斥的人，品性应该是不错的。但万相维很快就发现了更多久湘的特别之处。

        首先，久湘没有佩戴考生手环。

        有半月空间进入权限的管理局正式员工都戴着手环，考生们的手环是其简化版。

        手环是能量籽的载体，携带能量籽是普通人进入半月空间的必须条件。

        目前发现的初级能量籽能够支持受过特训的人进入半月一层，携带高级能量籽能够进入二层。如果在半月空间中离开能量籽，普通人会很快因呼吸困难而死亡。

        而半月对银章的限制更甚。

        银章队员原本就在半月出生，无法离开半月空间。他们天生就拥有的银色徽章印记能够大量储能，支撑他们使用鳞、甲、毛、羽中的一种形态作为武器和异兽战斗。随着深入半月，他们的身体素质、武器和招式也能够不断强化晋级。

        但想进入半月下一层极其艰难，需要经过重重历练，突破自身才能做到。

        异兽对银章比对进入半月的普通人更加敌对。和同属性的异兽战斗还会弱化银章的武器属性。而队员们一旦在突破或战斗中耗尽银章中的储能，副作用可能会危及生命。

        靠着队友的互相支持，自己的坚强意志和初代银章发明的各种晶板，他们才能坚持奋战到现在。

        所以，如果有一个人，不是天生的银章，也不需要携带能量籽就能进入半月，甚至还具有超高的异兽亲和力，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无法想象的存在。

        第二，久湘没有在这次的考试名单上。

        管理局把名单和资料发过来后，万相维全部仔细看了，以至于他一看到久湘，就确定这个女孩不在之前发给他的名单上。这带来了更多的可能性，为了确认，万相维立即起身去往管理局。

        “你们小楼哥醒了。”万相维说完这句，跳下了树。剩下的三名银章队员反应了下，连忙也跳了下去。

        久湘整理了物品，顺着徐山芷离开的方向走，找到了另一块写着“界”字的长方体石头，和之前那块几乎一模一样。

        她有点明白了，这应该是界碑，是考场间的分界。这次考试说不定准备了很多连通的分考场，通过界碑即可随机进入这些考场中的一间。

        每个考场里异兽的种类可能会很有限，这样才能促使考生不断寻找、进入新的考场，发现新的异兽以获得更多的信息。

        那么怎么才能去往其他的考场呢？久湘决定重复一遍来这个地方之前的行为。为了避免再次落水，她把袋子固定在身前，直接大字型躺在地上，快速念了句“我想去没去过的考场”，就闭紧了眼睛嘴巴。

        过了一会儿，久湘张开眼睛。

        她闭上眼睛，张开眼睛，伸出手，不见五指。

        她把手在眼前晃了晃，还是不见五指。

        野外即使是晚上也不会这么黑的，而且过于安静了。久湘想：我是进入没开灯的房间了吗？

        “有人吗？”她弱弱提问，没有听到回答。

        “声控灯！”啪！她给自己壮胆，先喊了一声，又拍了下掌，果然一颗圆圆的粉色灯泡亮了起来，奇怪的是它发出的是直射光而不是散射光，只能看到光柱和落点的光圈。亮了不到10秒就重归黑暗。

        “声控灯！”啪！她又试了一次，这回灯变成了蓝色。经过试验，她发现这个灯头只能发出蓝色、紫色、粉色三种颜色的直射光，持续时间都不长。

        为了寻找这个考场的界碑在哪里，她决定去移动那盏灯。

        久湘拍亮了灯，往灯的方向挪了几步，灯也往她的方向挪了几步，久湘不动了，灯灭了。

        久湘重新拍亮了灯，灯亮了，就在久湘的头顶，吓得久湘跌坐在地上，心脏抗暴击强度减一减一减一……

        有什么东西环住了她，像个背后拥抱。久湘下意识抓住，是羽毛的质感。她又往上、往左、往右摸去，试图得出一个不“久湘摸象”的结论：“你是只大鸟，那不是灯泡，而是你的眼睛，对吗？”大鸟把沉重的脑袋靠在她的头上，表示赞同，压得她缩短了脖子。

        “好的，听我的口令：抬头，松翅膀！”话一出口，头顶轻了，身体却被念了紧箍咒，久湘已经忘了异兽不能准确接收她的指令这件事，只能嗷嗷喊疼。听到她的呼痛，大鸟松开了翅膀。

        这样不行，久湘想，她问：“这里只有你一只鸟吗？”似乎听懂了的异兽以特别的频率眨起眼睛，黑暗中便有颗颗“小灯泡”次第亮起。

        像是终于等到家长发出可以自由活动的信号，“小灯泡”们使劲撒欢儿，跑来跑去，闪来闪去，炫彩的灯柱晃得久湘的太阳穴突突跳。

        这样也不行，久湘立刻又想了个办法。“你们想不想做游戏？”所有“小灯泡”都面朝她亮起来，被光瞄准的久湘条件反射闭上双眼。

        先让它们转身，排队，再分成小组，教它们怎么跟着儿歌节奏眨眼，同时跟据她拍手或跺脚的指示改变颜色，小异兽们和久湘都玩得很开心。

        在提升了异兽对她的好感度和对指令的理解能力后，她又组织它们玩起了“看谁先找到”游戏，让它们去找长方体的石头。孩子们找的东西千奇百怪，最后还是家长“声控灯”找到了界碑。

        “我要离开了，”久湘有点舍不得这些生灵，给了每个“小灯泡”爱的抱抱，最后给了“声控灯”一个大大的拥抱。就在这时，她感到“声控灯”似乎正急切地想向她传达什么。

        它卡帧般眨着眼，卡着卡着眼球忽然跳出了新的颜色：橙色。橙色的光柱打出去不再像之前那样只有光圈，而是像投影一样产生了画面。

        久湘怔怔地看着，画面中出现了一个人的背影，因为大小和比例的失真，只能看出来短发，手里握着筒状的东西，最特别的是他的衣服上有个非常明显的图案，久湘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有点像古代动物的图腾。

        她完全不明白这个画面意味着什么，只能再次和大家告别，离开了这个考场。

        之后久湘的信息采集进行得很顺利，异兽们会主动亲近她，也没有再发生类似落水的事情。而其他考生们的经历就各种一言难尽，其中还有几个考生主动或被动弃考了。

        面试结束就会公布成绩。经过了8小时又累又饿又新奇兴奋的考试，久湘瘫坐在侯分区域，捧着统一发放的盒饭大快朵颐。

        而此时，银章的队长万相维正坐在半月保护区管理局的局长室里，面无表情地提着他的要求。

        局长看着面前刚送过来的报考人员信息，用手指敲了敲，似自言自语又别有深意地说了句:“冯霜的工作态度比传闻中还要不妥啊。”

        冯霜就是那个冷面主考官，和分管人事的副局长对半月空间的态度更接近。副局长这时也在这儿坐着呢，听到了局长的话什么也没说。

        “你的意思是要让这个报考了外局，从没接受过专项训练，对情况一无所知的考生直接参加内局的考试？”局长蹙眉问道。

        万相维点头。

        “这简直是儿戏！”

        “这名考生非常适合在半月工作，我听说进入这次面试的都是千里挑一的良才，这名考生并不比他们逊色。”

        “怎么可能……”局长还要说什么，敲门声响起，工作人员送来了新鲜出炉的一轮面试成绩。

        局长看了之后良久无言，把成绩递给了副局长。

        “你们一定要让她参加内局考试吗？”副局长看了成绩单，语气也不是很好。

        万相维又点了下头，和对面的两人相比，神态可谓悠闲：“你们一直想要更深入了解半月空间，这样有天赋的人如果被录用，不正是人尽其才吗？”

        两位局长眼神沟通了一下。副局长终于开口:“第一，不许占用原定的一个名额；第二，变更报考岗位和考试内容需要经过她本人同意；第三，如果她同意参加内局考试，总成绩必须进入前三名才能录用。”

        “第四，你之前提的‘无法胜任半月三层的工作就不能加入银章’对她也适用。”局长补充道。

        万相维默默回忆着久湘水上漂的画面，嘴角带起了一点点笑容:“那就这么说定了。”

        和考生们预想的不一样，宣读成绩的是副考官，主考官则在接到一通内部联络后脸色不好地离开了。

        副考官也收到了通知，大概猜到为什么对方会如此，对待接下来的考试流程也更加慎重。

        “因为今天的考试出现了突发情况，所以临时改变了单独通知成绩的形式，全部考生的本轮成绩都会统一公布。除弃考人员外，你们明天还是在这里集合，进行第二轮面试。”

        虽觉得不合理，但考生们并没有提出质疑，纷纷神情紧张地看向公告牌。第一名:久湘，考号:无，这是谁？第二名:徐山芷，第三名:秦亮……

        当大家开始窃窃私语时，副考官示意久湘跟他走。两人进入检测室坐下，副考官像看神奇生物一样多看了久湘几眼。

        他先把手机递给久湘:“你的报考信息我们已经核实清楚了。”久湘听后不禁松了口气。

        “但按照程序，我们还需要了解一下相关情况。谈话记录需要你签字，可以吗？”

        问题解决得比较顺利，她赶忙点头。

        副考官于是问了久湘是怎么进入半月，对这里知道多少之类的问题，根据久湘的回答判断出她真是个对这里一无所知，为了上岸努力备考的普通考生。

        “最后一个问题，一定要考虑好再回答。你今天的成绩非常优秀，根据打分人员反馈，你记录的异兽数量是最多的，信息也很详实。扣分点主要是没有写出几个已经命名的异兽名字；霓彩兽的颜色你多写了一种；它的形态未被证实，你写的独眼巨鸟没得分也没扣分。考虑到你从未进入过半月，也没学习过相关知识，这些扣分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他停顿了一下，吸了口气：“经过局里申请，组织同意，现向你本人征求意见:如果你今天的成绩可以保留，你愿不愿意调整报考岗位，明天继续在这里参加二轮面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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