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兰诚垣上门

清晨京城才从睡梦中醒来，人们都还迷蒙着，就听见姜府门口一阵喧闹。

        街上的人们听到声响不禁好奇地围过来，有常年混迹于赌场的一眼就认出了在门前吵闹的是兰诚垣。

        “夫人，不好了！”兰氏身边的小丫头秋菊慌里慌张地推开门，

        兰氏刚刚起床梳妆，昨夜她睡得不好，今早又听到小丫头没大没小的叫声，想着屋里都会自己人便要发火，下一秒那丫头突然道：“诚垣少爷在大门口叫您出去呢？”

        兰氏一愣，“他来了就请他进来，怎么要我出去见他？你这蹄子话都不会说了不是？”兰氏没好气地瞪了一眼秋菊。

        “不是的夫人，少爷他在外面好大声地说您……说您拿毒蘑菇害姜大小姐！”秋菊急地破了音。

        兰氏忽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推开跪着的秋菊就往大门赶。

        还没等到大门她就听见了自家不成器的弟弟骂骂咧咧的声音，嚷地全街都能听到。

        “好姐姐，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怎么找你借钱的时候你就不肯见我了？”兰诚垣终于叫出了兰氏，不禁更加愤怒。他姐姐可是姜府三房正儿八经的太太，他作为她的亲弟弟就只是从账房里支了点银子就要被明里暗里的羞辱，他今天到底要好好问问他的好姐姐。

        “胡说什么？”兰氏尽量维持着她端庄的形象，试图拉兰诚垣进府。

        可是尝到了甜头的兰诚垣怎会认她摆布，兰氏力气又不如兰诚垣的大，一时气急。

        兰诚垣可不想就这么不了了之，“你让我找毒蘑菇的时候才给了我一百两银子，打发叫花子吗？你知道这个季节的毒蘑菇有多难找吗？”

        ‘啪’一声，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到兰诚垣脸上，兰氏表情狰狞了一瞬，“你在胡说什么？什么毒蘑菇，你是失心疯了？”兰氏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如此疾言厉色地说话。

        兰诚垣只觉得脑袋嗡嗡的，脸颊火辣辣的痛，难以置信地看着兰氏，“难道不是你让我找毒蘑菇去害姜时月的？不是你嫉妒她把你女儿比下去了？”

        兰氏气急之下胡乱地想要去捂住兰诚垣的嘴，可是这个举动恰好证明了她内心有鬼。

        “这向来端庄的兰夫人竟还有如此泼妇的一面呢。”

        “好生恶毒，去害自己的侄女。”

        “从前她装的可真好。”

        “怪不得她嫉妒，那长房小姐确实比她女儿好出不知多少。”

        ……

        “不是……”兰氏边摇头边向众人解释，可是太过着急反而说不出什么完整的话来。

        这时几个小厮从院里出来，姜时月跟在后面，缓步而来。

        “伯母这是怎么了？”姜时月张望了一会，接着快步上前扶起摇摇晃晃的兰氏。

        兰氏见了她惊疑一瞬，“时月，伯母怎会害你呢？”她抓住姜时月的手，想要在众人面前表演一个慈爱的形象。

        “我当然相信伯母，这事已经调查过了，分明是二伯房中的几个妾室糊涂。”姜时月握着兰氏的手，一副十分相信她的神情。过不了多久她这些话就会传到大小孙氏的耳朵里去，她们就是再愚蠢也该明白了她们不过是被别人利用了，成了火中取栗的那只手。

        兰氏表情又僵硬住了一瞬，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快来送伯母回去休息，您的脸色太差了，再去账房支五百两银子给诚垣表哥拿去，都是一家人，这些怕都是误会，不必闹大了。”她又不少这五百两银子，适时地给兰诚垣一些好处，也许未来还有再用到他的地方。

        以德报怨，处理事情又大方得体，今日过后只怕京城里的人又要夸赞起她，这个‘京华第一娇’的名号只怕还要更响亮一阵子，她也会更招某些人的恨。只不过过不了多久她就可以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了，也不怕树敌颇多，这些都是很久之后才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不过眼下的兰氏可要忙起来了，纸包不住火，今天早上的事一会就得传到老太君耳朵里去，这些弯弯曲曲的小心思在老太君眼里简直不值一提，严查起来什么辩解都是无用的，可笑兰氏竟然还觉得她做得是天衣无缝。

        姜盛荷是在中午才摸清了事情的原委，刚要去找母亲商量对策就发现兰氏已经被老太君叫到院里去用午膳了，平常日子里从不见老太君召三房的人去用膳，偏偏这个时候叫了兰氏过去，还只叫了她一人，这不就是明摆着要秋后算账嘛？

        姜盛荷是心急如麻，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干坐着等着兰氏的消息。

        这是兰氏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一个人在平常日子里陪老太君用膳，老太君脾气和善，往日里从不在这些礼仪上为难过谁。只是今天兰氏一进门就站着伺候老太君，但老太君竟然没叫她坐下一起用膳，想来是已经听说了今天早上的事。

        兰氏低垂着眉眼布菜，她此刻已经冷静下来了，心中快速地权衡着利弊，纠结着究竟是把自己摘出去还是向老太君承认这件事。

        “母亲……”

        “我听说你最近睡眠不太好。”姜老太君直接打断了兰氏的话，她接过兰氏手中的鸡汤，轻喝了几口，“管理家事确实劳累人。”

        “这些都是儿媳份内的事，哪里是辛苦呢？”兰氏心咯噔一下，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果不其然，老太君下一句就是：“我已经安排了马车送你去庄子上休息几个月，正好庄上的蘑菇都丰收了，你到了庄子上亲手采些给我，你心细，定不会让里面混进去了毒蘑菇。”老太君斜瞥了兰氏一眼。

        兰氏动作一顿，连盛汤的动作都僵住了，这不就是变相架空她在三房的权利吗？偏偏还不是以姜时月中毒为由头，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还可以辩解是她太过节俭拿不出那么多银子给弟弟，他心生怨恨才诬陷她，可老太君以让她好好休息为名来送她走，她完全无法反抗。

        “老太君……”兰氏还想再争取争取。

        “不用担心盛荷那丫头，这几个月便把她送到我房里来管教。”老太君自有她的思量，兰氏心机太甚，只怕养偏了姜盛荷，她毕竟也是老太君的亲孙女，老太君希望能好好教导教导她，别让她学兰氏那一副弯弯肠子。

        “是。”兰氏只能掩盖所有不开心，低眉顺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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