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新年

第二天姜大侯爷和姜时年起早进宫，其他人也都各司其职，各自忙碌着。

        姜时月换上了新衣裳，红色的外衣衬着人白皙娇嫩，茯苓把玉贵妃之前赏下来的紫玉簪插在姜时月浓密乌黑的发上。

        “看小姐的头发，就知道小姐是有福之人。”白芷帮忙把姜时月的衣服给侍弄妥帖。

        姜时月闻言温柔一笑，但愿她此世能够福缘深厚。

        白天的时候，所有人都要忙着，只有等到了晚上吃团圆饭的时候才能聚在一起。

        姜时月要去各个房里拜年，又因着她是长房长女，要去给家里的下人们分发打赏钱，所以一整天都忙的连歇都不敢歇，万幸的是一切都处理的很妥当，拜年的时候兰氏为了她的名声，便在人前对姜时月十分和蔼，也为姜时月省去了不少麻烦。

        晚上，各房的人齐聚在一起，硕大的圆桌上足足摆了几十种菜，姜老夫人坐在主位，满足地看着孙子孙女们的拜年和说笑。

        外面已经有在放鞭炮的了，家里一些年纪小的孩子便喜欢去抢这个差事，外面鞭炮声混合着说笑声，十分热闹。

        菜肴美味，新鲜而有光泽，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姜时月吃了个十足十的饱，加上忙碌了一天，人便有些困了，可她偏偏还不能睡，因为她还要守岁呢。

        她强忍着困意，乖巧地坐在了哥哥身边。

        “困了？”姜时年捏了捏姜时月软软的脸蛋，轻声问。

        姜时月点了点头，湿润如小鹿一般的眼睛看向姜时年，“但是我还可以坚持。”

        “你先去外边溜达一圈，让风吹吹你这热乎乎的小脸蛋，你就清醒了，去吧。”姜时年解下自己身上的大氅，“穿上。”

        姜时月悄悄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人，几个男孩子现在还在外面放鞭炮玩，女孩子们都聚在一块说话，没人注意到她。

        她朝着姜时年狡黠一笑，“那我走了。”

        出了门，冷风吹到脸上，姜时月霎时清醒了几分，寒冷的空气吸入身体里，整个人从温暖中脱离出来。

        院里的积雪一直还没有融化，姜时月踏着积雪，一路向前走。

        处处都是红色的灯笼，映在洁白的雪上，为雪染上一层轻薄的淡红，鞋子踩在雪上，发出轻响。

        姜时月走着，却忽然感觉头顶的树动了一动，几片积雪落下到她的头发上，甚至有几粒掉进了她的衣领。

        她颤抖了一下，抬起头。

        少年竟然就坐在树上，修长白皙的手提着那个红灯笼，烛火透过红灯笼纸，打出一片光映在他侧脸上，他素来冷漠的脸竟被衬的有几分邪佞恣意。他听见声响，不甚在意地低下头，目光认真，像是一匹猛兽在巡查着自己的领地。

        姜时月心头一颤，天地无声。

        这样的沈致简直和前世的沈致一模一样，同样的冷漠桀骜，就在这一瞬间，他露出了和他曾经提剑杀人那一瞬间一样的神情。

        姜时月下意识地后退，却没注意到脚下的石头，被绊了一脚，跌坐下去。

        只听得落地的声音，沈致就已经跳了下来，走到她面前。

        他伸手拉住姜时月。

        他没有去拉姜时月的衣袖，而是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腕，冰冷的触感让姜时月不禁有些冷，可是顺着沈致的手腕向上，姜时月的目光触碰到沈致的眼睛，那种熟悉的克制。

        “小心些。”沈致还没等姜时月说话就已经把人从地上拉了起来，随后便放开了手。

        沈致虽松了手，可是冰冷的触感仍然残存在她的手腕上。

        姜时月莫名有些不自在，轻声道了些谢。

        她柔柔弱弱的声音引得沈致的本来要移走的目光一顿。

        女孩穿着红色的衣裳，本就白皙的皮肤被冻的甚至比雪还要晶莹美丽，她和她的声音一样温柔。

        沈致移开目光。

        “你吃过饭了吗？”姜时月问道。

        “吃过了。”沈致正弯腰捡起地上的灯笼并未看她，只是低声答道，刚才他下来的着急，灯笼就落在了地上，如今里面的烛火已经熄灭了。

        仔细想想，不久后沈致就要去科考了，那是他成为权臣之路的开始，仅仅一年的时间，他就登上了宰相的位置，掌握着生杀大权。

        想到这里，姜时月又不禁想要去看沈致的表情，可是身后传来声响，有人正朝着这里走过来。

        姜时月回头，已经隐隐约约能看见是几个人结伴同行了。

        她抿唇，想要带沈致先避开，因为她听几个人说话的声音像是二房的人。

        可当她回头才发现沈致早已不见了踪影，他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姜时月想要上前去寻找，可是二房的人已经认出姜时月来了。

        “时月姐姐。”姜祺南朝着她招手。“刚才听时年哥哥说你出来闲逛了，还想着能不能遇到你。”

        一行人走了过来。

        姜时月被绊住了脚步，只能放弃去寻找沈致。

        “时月表妹，和我们一起去挂灯笼吧。”姜祺雨仿佛是无意地朝着远方看去。

        “好。”姜时月笑着接过姜祺雨手中的灯笼，“走吧。”

        等到几个人离开走远，沈致才从不远处的树上跳下来。

        他眼中闪过嘲讽，姜祺雨必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才会顺着脚印跟过来。

        若是平日里欺负他也就罢了，如今竟然想要拉姜时月下水吗？

        他玩味一笑，眼里却没有任何感情，整个人都冰冷的很。

        姜时月和二房的人去挂了灯笼，又去吃了些点心，最后回到了房里和大家守岁。

        她倒是很佩服她的哥哥，白天在宫里应付了那么久，晚上又要帮着家里忙上忙下，等到守岁时竟然还如此有精力，一点也不困，她真是佩服至极。

        好不容易熬过了守岁，姜时月回到房里睡上了小半天，人才又精神回来。

        过年的这几天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很快就过去。

        直到到了初七，云染乘着马车到了姜府，他是来找姜时年的。

        姜府的下人通报时，姜时年正在和姜大侯爷下棋，姜时月就坐在一旁围观。

        姜大侯爷赶紧命人将云染给请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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