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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越亭抹黑回到了军营,只见营内的布防突然紧张起来,几乎五步一岗,三步一哨,看到越亭平安归来,花老将军帐前的守卫面上带了些欣喜之色,却也仅此而已。

        “祖父年事已高,毒性猛烈,现毒已入心脉,回天无力,就算是我也只能拖两个时辰了。”

        越亭刚踏进帐篷里,就听到花雪柔熟悉的声线,沉重的说出这两句话,原本着急的脚步一下就停在了原地。

        “你不是号称毒术天下一绝吗?你倒是把你爷爷给救过来呀!”

        花承嗣红着眼,衣衫褴褛地抓着花雪柔的脖子,只是现在的帐篷里,再没有人拦着他了。

        脖颈处传来的疼痛让花雪柔皱紧了眉头。

        “二舅!”越亭大步跨过来,一把拉开花承嗣的手,满眼的沉重。

        “没事吧?”转身看了眼花雪柔泛红的脖颈,越亭眉心狠狠一皱。

        正打算安慰雪柔,越亭就听到了外祖躺在床上,低声的呼唤。

        “亭丫头……”

        俯身贴近,越亭看着老人皮包骨头的样子,眼眶突然一红,见外祖的眼神看过来,又努力的让自己的眼泪憋在眼睛里,不能落下。

        勉强撑起一张笑脸,越亭看着花老将军,“外祖是不是渴了?”

        身后的人赶忙递上一杯温热的水,越亭接过,在花老将军的嘴边沾了沾。

        “够了,亭丫头,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生死有命,老子认命!”

        老人家奋力喊出这一声,越亭却看到了他眼底的不甘和悔恨。

        “老二,你的私事老头子过去一直不愿意过多插手,以至于你把自己过变成了现在这副德行,我就问你了,当初和雪柔他娘的事,难不成还有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不成?”

        老爷子就着越亭拿过来的枕头,靠坐在床上,说完这句话就沉重的喘息了一声,越亭靠得近,闻得出一股外祖身上那股沉暮的气息,眼睛不自觉的垂了下去,一滴眼泪就这么静静地砸在了床边,晕开一片水渍。

        “老头子知道,老二你脾气犟,也不多说,等老头子走后,你就和雪柔断了这父女之间的孽缘吧,也省的拖累了孩子。”

        花老将军疲惫的闭上了眼,老二的性格太犟,从不听人劝,既然如此,那就放雪柔这孩子走吧,这无用的父女关系于她也不过是拖累罢了。

        花雪柔沉默了一瞬,看着身边的她名义上的父亲,这关系断与不断又有何分别,这么多年来,她早就没有父亲了。

        花承嗣则看了眼花雪柔,二话不说点了点头,虽然明知当年的事错不在他,但是围观的人多多少少也是有些心凉,再怎么说花雪柔也是他花承嗣的女儿,这么迫不及待跟人断干净实在不像一个君子所为。

        越亭一把抓住花老将军的手,感觉到上面的温度渐渐降低,心里有些慌张,手上也不由得用力了些。

        “外祖,外祖,先别睡!您再跟亭丫头说句话!”

        越亭有些着急,摇了摇花老将军的身体,见对方慢慢悠悠睁开眼睛这才松了口气。

        “对不起你们的,我老头子马上就要过去了,等我到了地底下,再还你们吧!”

        花老将军眼神有些恍惚,神志不清的嘴里一直翻来覆去这几句话,越亭不解,看向花承嗣,只见周围一圈的人纷纷垂下了头,一副羞于见人的样子。

        深知这里面有隐情,越亭也没时间解决,只是看着雪柔面色凝重的给花老将军扎针。

        花雪柔看着越亭期待的眼神,面色沉重的摇了摇头,慢慢收针,把床前的位置腾了出来。

        “老四啊,你那婚事老头子对不住你,你三姐也对不住你,你要是想和离,就和离了吧,老头子不管了,不管了……”

        花承风一身鲜血的掀开帐帘,就听见了花老将军遗言一般的癔语,红着眼赶过去,床边的人也纷纷给他让开一条路。

        “父亲,我回来了!”

        花承风跪在地上,一双温润的眼里还残留着战场的杀意凛然。

        “亭丫头啊,等我死后,就把我一把火烧了吧!”花老将军难得的眼神清明了一阵,抓着越亭的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越亭那眼眶里的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看着花老将军摇了摇头。

        “听话,外祖罪孽深重,若是死后得了个全尸,也就真的没脸去地下见那些闵州的百姓了。”

        “回去告诉你爹,好好照顾你娘,她脾气不好,如今他们做了皇帝皇后,一举一动都有不少人盯着,你娘打小就憨,容易被人欺负利用……”

        花老将军搭着越亭的手断断续续说了不少,越亭喉咙中间像是被堵了块石头,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看着老人颓败的面容,眼含热泪不住地点头。

        “亭丫头,你这几个舅舅没什么本事,往后,多照拂照拂他们,外祖犯的错不该祸及到他们!”

        花老将军一双眼睛已经看不清人在哪了,只是手还用力地抓着越亭,仿佛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一双空洞的眼充满了悔恨的看着空中,就这样撑着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彻底闭上了眼。

        感受着手心的那只干瘪、苍老的手逐渐丧失了温度,听着身后一阵阵低声的哭泣,越亭把自己的头埋在了花老将军的手上,暴露在外的肩膀微微颤抖,任谁都看得出她情绪的波动。

        ……

        齐、越之战,直到花老将军的骨灰被越亭洒在渭水的时候还是没有个结果。

        从雪柔那里,越亭知道了外祖为何到死都不愿原谅他自己。

        走在闵州城的大街小巷,越亭看着这四周的断垣残壁,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那股烧焦的味道。

        几个小孩互相搀扶着、哭嚎着在被烧得面目全非的灰烬中寻找着自己的家。

        两个老人家颤颤巍巍地拄着一根烧焦的木头棍子,在那被齐军挖的万人坑中寻找着自己的亲人。

        这样的景象从入城那一刻开始,就不断的刺激着越亭。

        她茫然的穿过闵州城的大街小巷,看着这几乎面目全非的城池,心头一阵悲凉。

        “砰”

        身后是一群小孩,个个一脸愤怒的看着她,眼底还是留着对大人的恐惧。

        越亭看着他们手里的石头,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城外那群当兵的?就是你们,就是你们把齐国人放进来杀了我爹爹的,你们这些杀人凶手,你们就该去死!”

        一个小男孩愤怒的冲上来,对着越亭拳打脚踢。

        眼见着越亭没有反抗的动作,剩下的小孩也一拥而上。

        这么长时间的发酵,他们心底积攒的畏惧和怒火都朝着越亭喷涌而来。

        慢慢的,一身白色的丧服也被弄的脏污不堪,小孩子发泄完了自己的怒气,一个个呆愣的看着越亭。

        “你为什么不躲?”那个头一个上来的小男孩抿着唇看着越亭,满脸的防备。

        越亭眼眸微动,为什么不躲?可能是愧疚吧,无论是什么原因,外祖下了那样的决定,就是用这一城的人去换全大越的百姓。

        这一点毋庸置疑。

        他们才是受害者,越亭没有脸去躲,也不能躲。

        “小虎子!”

        崔谨言大老远就看见自家老大被那些小孩欺负了,只是老大不动手,他也不会阻止。只能等那些小孩冷静一下再过去。

        “谨言哥哥?”小虎子看着崔谨言,眼睛都亮了一下。

        越亭看着崔谨言蹲下身和这小男孩说了几句,这群小孩立马就转身跑了,心下微微有些惊讶。

        “老大,这件事不是你错,花老将军也没错,战争就是这样,和平总要用无数的鲜血才堆积起来的。”

        崔谨言拍拍屁股站起身,看着越亭消瘦的双颊,劝慰道。

        “是啊,总是要流血的。”越亭悠悠的叹了口气,跟着崔谨言走遍了闵州的大街小巷。

        “小虎子的爹爹原先是个教书先生,她娘经常在书塾门口支个小摊卖馄饨,算是闵州城有名的馄饨西施,我之前来吃过几次,味道确实十分不错。”

        崔谨言边给越亭讲述着闵州城原先的样子,边讲着小虎子的故事。

        “后来在那晚齐军攻入城后,小虎子的娘被齐兵一个小将看上,小虎子他爹为了保护他娘,被齐兵杀了,后来他娘也跟着自尽了,当时小虎子就被藏在柜子里。”

        讲到这,崔谨言面容沉重。

        “那官府有说如今城里的人如何安置吗?”

        越亭看着这些流离失所的百姓,凝眉冷声问。

        “闵州的官府也被烧了个精光,我们刚到的时候闵州早就乱做了一团,所有的官员及其家眷都被杀了个干净,军营里又因为老将军的伤情无心他顾,所以我们三个就连夜带着兄弟们建了粥棚,找了间幸存的寺庙安置这些百姓。”

        崔谨言的话让越亭心下松了口气。

        “多谢你们了,这次你们垫了多少钱,给我统计一下,回京之后我十倍给你们!”

        这件事本来就该是她的责任,如今被这几个兄弟帮了忙,不能让人家又是出力又是出钱的,这不该。

        崔谨言知道越亭什么人,也知道自家老大如今封地不少,不缺这点钱,就痛快的点了点头。

        越亭了解了闵州的情况,便跟着崔谨言回了军营,路上,收到了那“北庆四皇子”送来的书信。

        信上简单言明了今日谢元稷假扮四皇子和齐安的谈话,顺便谢元稷把自己的计划也告知了越亭。

        也就是这个时候,越亭见到了一个特别的人。

        “你要带着你们武神山的匪,来投奔我?”

        越亭看着面前的陶馨然和之前在淮阳城外调戏她的一干山匪,重复了一遍他们刚才的话。

        “是!”

        周放看着越亭,目光灼灼地肯定道。

        “为什么?”越亭十分不解,如今她还未打出什么名声,这人就敢带着全部的兄弟投奔她,也不怕她什么时候塌锅了伤了自己?

        周放看了眼身边的陶馨然,对方按了按他桌下的手,转头对越亭道,“殿下,武神山上的人虽说是匪,可干的都是些劫富济贫,锄强扶弱的正义之事,更何况周放他是先帝二十八年,因为抗旨被全家流放的武状元之子,这些年虽然对朝廷多有不满,但对大越百姓大家的心都是一样的。”

        越亭突然想起来,之前自家老头子还在家因为这件事对先帝破口大骂。

        因为当年先帝的长女,也就是如今的大长公主,看上了已有妻室的武状元,便求了先帝下旨赐婚。

        谁曾想这武状元竟直接在大殿上,抗旨不尊,言明自己的已有妻室,若是公主愿意做妾,他也不介意。

        先帝大怒,便又下一了一道圣旨,让那武状元休妻再娶。

        武状元自然不愿,他与自己的夫人自小青梅竹马的长大,好不容易把人娶回家,生了孩子,一家三口幸福美满,怎么愿意为了一个公主便休妻?

        两次抗旨,还都在大殿之上,即便先帝再如何仁慈的性子,他也是一个帝王。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又下了第三道旨,既然你武状元不愿娶朕的女儿,便带着你那妻子和儿子一道去流放去吧。

        后来就,就没了这武状元一家的消息,不过有传言说是在流放押解的途中,经过蜀中时碰上了地动,衙差包括一同被流放的百人都被压在了蜀中的一座无名荒山之中。

        原来当年的武状元竟是逃了出来,还上山做了匪?

        越亭看着面前两人的小动作,好奇的看了眼陶馨然。

        “那你跟他现在又是什么关系?”

        陶馨然虽然羞红了脸,但还是字正腔圆的给越亭讲述了她从淮阳王府逃出去以后的事情。

        越亭听完了不得不感叹这二人的缘分。

        那陶馨然逃出淮阳王府去给宫青一传信时便是靠着这周放的帮忙才成功逃脱了城门口的守卫盘查,后来淮阳王府失火,她被越亭安排的人送回了雍州,却面临着父亲被抓,家产被抄不得不寄住亲戚家的窘境。

        更巧的是,陶馨然的亲戚怕他父亲的罪牵扯到她的身上,就想方设法的把陶馨然卖给了雍州一户有钱人家做小妾,陶馨然偶然发觉了亲戚一家的不怀好意,便想尽了法子逃跑,最后在出嫁当天,她成功逃了出去。

        在被追的路上,她又被周放给救了,后来两人自然而然地就在一起了。

        这二人的缘分就连越亭也不得不说一声天注定。

        “我明白了,只是你们到底是山匪出身,如何安置我还需要和大将军商量一声。”

        越亭不排斥山匪,也不觉得山匪出身有什么丢人,只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无论作什么决定都得三思而行,不可再莽撞了。

        周放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也并不如何失望,只是带着自己一路上收拢的几千爱国义士驻扎在军营旁边的清水镇上。

        “对了,殿下,我们北上的路上,我见到了另外一批兵马。”

        周放看着越亭,眼底有一丝探究,他去雍州的时候查过,陶侃手下根本没多少兵了,可淮阳也没有,那当初传的沸沸扬扬的五万精兵到底去哪了?

        想到一路上时不时看到的那群没有明显标志的队伍,周放有一种直觉,那些人就是淮阳王准备造反的五万兵马。

        越亭听了他对那对人马的形容,神色一顿,简单问了些问题,就匆忙的回了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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