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死也不会

　　“那实在是抱歉了，老鼠先生看这里实在是脏、乱、差，像个垃圾场一样，没有任何有营养的知识，已经失望地离开了。”芍小眉因为找不到出门牌，憋了一肚子气，这时发泄般的说。

　　“像个垃圾场一样？”舞容虽然不知道“垃圾场”为何物，但“垃圾”两个字已经给了他莫大的刺激。他看看周围的一片狼藉，好像受了委屈似的，说：“这里都是你搞乱的！”

　　舞容在书阁踱步，边踱步，边打量四周的装饰：“我紫冰宫这么好，老鼠先生怎么会走了呢？”他就像个讲解员，逼着芍小眉听他讲紫冰宫的美好世界。从花园的忘忧草，讲到楼梯的金扶手，再从楼梯的金扶手，讲到卧室的绸枕套。讲来讲去，就是一个词——“炫富”。“进了紫冰宫的人，没有一个想出去的。”他最后总结道。

　　芍小眉想，他以为，这一点点富贵安逸，就能让她接受他的软禁吗？她批评道：“你们这些人，整日舒舒服服，住在自己的舒适圈里，你知道‘安居舒适圈是你比别人最大的落后’吗？”她想起鸡汤文里的话，“你不仅自己不勇敢跳出舒适圈，你还把我也困在这里，你这是不给我自由！”

　　“所以，你想要的是自由了？”舞容突然悲声说。

　　芍小眉愣住了，他怎么了？

　　“公主！你想要的是自由，你以前就是这么说的，”舞容的眼圈儿通红，“可你为了自由，把半条命都丢掉过！芍小眉公主，你怎么都忘记了！”

　　他越说越激动，“你生下来没有标记，对于车也国的人来说，你就是个妖孽！你的二哥死命保护你，才让还是婴儿的你活下来，不被外人所知，你也就成为车也国唯一左臂上没有图纹的人。”

　　“我知道，你厌烦于一直居于深宫之中，但你为了追求什么自由，”他抓住芍小眉的衣领，“你竟然跑了出去，从皇宫里你自己的殿阁里跑了出去。你知道，你二哥为了找你，已经死了吗？”

　　他抓着芍小眉的衣领，疯狂地摇晃着。

　　“你……松开手……”芍小眉被他勒得喘不上气儿，脸都憋红了。

　　舞容发觉自己的失态，下意识地松开手。

　　“对不起。”他勉强说道。

　　“那次我在巷子里遇见你，我看出你失忆了。我当时就想，我和你二哥是挚交好友，你二哥死了，我就来照顾你、保护你。”

　　“我二哥是谁？”芍小眉忍不住问。

　　“车也国的二皇子，牧南。”

　　说出这个名字后，舞容看上去更痛苦了，他顿了顿，看着芍小眉的眼睛，说：“我死也不会让你离开紫冰宫的。”

　　芍小眉有点小感动，虽然她不认为自己是车也国公主，但母胎单身二十年，头一次听到这种话，还是从一个美男子口里说出来，芍小眉就像听绵绵情话一样，有些沉醉了。

　　“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好，”他清清嗓子：“我就是让你死，也不会让你离开紫冰宫的。”

　　芍小眉倒吸一口冷气，刚才的幻觉全消失了。

　　她猛得推了舞容一把，转身就逃。

　　她飞快地穿过一排排书籍，绕过一列列古文物，她以为舞容会跟上来，但他没有，他只是轻蔑地抖抖衣袖，于是硬皮大厚书一本接一本地从书架上飞起，狠狠地砸向她。

　　芍小眉护着脑袋，绕过一个两人高的彩釉花瓶，一本本书砸到大花瓶上，发出或尖锐或低沉的声音。制衡……她边跑边想，对，我要拥有什么东西，用来制约他。

　　她握紧手心里的碳黑小球。虽然这个黑球其貌不扬，但舞容看上去很重视它。我现在拿着它，是不是就有了挟制他的东西？

　　但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在舞容的地盘上，我就是那鱼肉。若是舞容发现我拿走了这小黑球，以他的能力，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它夺回去。

　　想到这儿，芍小眉下狠心一闭眼，一张嘴，把碳黑小球吞进肚里。

　　“你不可以杀了我。”芍小眉在一卷古画前停住，转身，气喘吁吁地说。

　　舞容嘲弄地笑笑，挑起一根眉毛，“蠢丫头，为什么这样说？”

　　“我把你的小黑球吃了，它现在在我肚子里呢。”芍小眉尽管累得够呛，仍忍不住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所以呢，你不可以杀我，你若杀了我，你的小黑球也会跟着我一起消亡的。”

　　“小黑球？”舞容一脸迷惑。

　　“大白光的儿子，小黑球。”芍小眉说着，用手在空中夸张地画了一个圆圈，示意那个白色光球。就要气死他，气死他！这叫用心理战术击溃敌人。

　　“蠢丫头，连赤飒丹都不知道！”舞容吐出一口气，摇摇头，倒像是放心了。

　　现在轮到芍小眉迷惑了，他不应该这个反应啊？那赤飒丹可是耗费了他很多心血的。

　　“那赤飒丹是我专门为你炼造的，注入了我的灵力，”舞容说：“我现再只要有多余的灵力，就会用来炼造赤飒丹，现在已经积累了二三十颗了。我本想着等到你不得不需要赤飒丹时，再把它们给你，谁知你现在就吞了一颗。”

　　“你为什么要让我吃这赤飒丹？”

　　“你的法术在你自己的体内封存着，需要足够多的赤飒丹才能将其引出。”

　　之后的几天，芍小眉一直都在钻研经书。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偷偷去舞容的书阁，出门牌没有拿到，倒是抱回了一大摞经书。不过，芍小眉惊讶地发现，自己这个以前啥也不会、数学大题只得步骤分的人，学习起经法，竟是如有神助。一个上午的功夫，她就读完了两本经书。

　　“小姐，吃樱桃了。”朱朱端着一盘洗好的樱桃进屋。

　　朱朱知道芍小眉喜欢吃樱桃，就天天给她带樱桃吃。

　　“嗯嗯，放桌子上吧。”芍小眉正在认真的读经书。

　　“小姐，我刚才见了胡管家，胡管家说，小姐明后两天不能出房门，问小姐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要的话他现在就给你送来。”

　　“为什么明后两天不让出门？”芍小眉奇怪地问，自己这几天一直很乖呀，认真学习，勤奋读书，舞容不应该罚她禁闭啊。

　　“嗯……”朱朱欲言又止。

　　“嗯？”

　　“我不知道。”朱朱小声回答。这实诚的孩子呀，不会撒谎，看她脸，红地都要滴出血来了。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朱朱急忙跑去开门。

　　是胡管家。胡管家提着一个大竹篮，竹篮上是层棉被。进了屋，他放下竹篮。

　　“胡管家好。”芍小眉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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