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开窍大典（二）

门外少年少女抬眼望去，只觉得体内朦朦之中有什么东西产生了裂缝。有的人顿时面露难色体内似有刀割之痛，有的人却是相安无事扶着身边友人一脸着急，有的正疑惑着为何身旁人如此痛苦。

        柳无迹此时紧紧抓着身旁树干，紧咬牙关。汗水从他的额头不断滴下，他缓慢的抬着头，观察着周围人的神情。

        这是开窍的第一步，用天地生养的灵物，震荡空窍使其产生裂缝。

        若是戊等资质之上，就会产生微痛，资质越高，越是痛疼。此时，他要忍着剧痛，粗略的观察判断其他人的资质。

        只见周围人，不少都哭了起来，他们皆是柳家旁支，对于修行一事了解不少。都盼望着有一个好资质，振兴自家一脉，重新入主主家。

        而现在天灵降福开窍，自己腹部却没有丝毫感觉，显然便是没有修行资质了。家中长辈盼望着喜报，自己却连修行大门都不能跨入，怎么能不悲伤痛哭起来。

        柳河北蹲坐在地上，叫骂着痛疼。三四个下人围绕在他的身边，急的像热锅蚂蚁。

        而被他称作黑碳的那一人，与身旁的白霜降相互搀扶，二人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上汗水打湿了白衣。

        半个时辰之后，门外众人已经相继缓了过来。门前官吏方才道“方才腹部不痛者，是为戊等。可以自行离开了。”

        戊等资质不能修行，空窍根据对灵气的吸纳速度分五等。若是将灵气比作水，那么甲等资质一日便能吸纳一片湖泊。乙等资质一日便是一个池塘，丙等资质一日吸收一缸水，丁等一日不过一个木盆的水量。而戊等资质就是一滩黄土，纵使有水流入也会迅速蒸发。

        远离官府大门的那一堆人，不少都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对他们而言与其去官府开办的公学，花费对他们而言高昂的学费，能够在热夏帮爹娘干活，严冬为他们添置衣服才是他们希望的。

        柳无迹望向那散开的人群，除了一小部分确有资质的仍站在原地，露出热切的面孔。也有一部分的人或面露不舍，或一脸无奈地捂着腹部跟随离开。

        待丙等资质和不愿修行的人尽数离开之后，门前官吏从身后取出一张无字白纸，将其摊开通过指尖输入灵力，待纸张漂浮面前稳定后喊道“感受你们腹中空窍，默念自己姓名。”

        余下三百多人皆闭上了眼睛，随着时间的推移。漂浮的白纸之上渐渐出现了一些名字。

        这是官府对于入门修士的第一道资质判断，对自身灵气的感应。门前官吏身前的白纸，乃是一种名叫白竹的灵物加工所制。此物洁白，可以吸纳外来灵气，并在竹身留下痕迹。入门修士通过空窍的裂缝处提出自身灵气，纳入心念的姓名，就会慢慢的在白纸之上体现出来。

        官吏通过姓名出现的速度，可以对入门修士对自身灵气的感受掌握有一个初步的了解。等待白纸之上姓名浮现大半后，官吏看向台阶之上的许安。

        许安似是有所感受，睁开双眼，对着身边柳海，白化熊二人微微点头。温声道“开窍大典开始。”

        随之门前官吏选取白纸之上的姓名喊道“柳无迹，柳河北，柳岩，柳青青，柳南属……进。”

        柳家是冬临镇大族，早就打点过了门前官吏，自然是要先念柳家子弟的姓名，这几乎是成了开窍大典的惯例。

        柳海看着爱子柳河北一步步向前走，眼中净是期待之色，五指紧握，额头上生出许多汗珠。

        十位手持书薄的官吏相继喊道“柳河北丙等，火窍，柳岩丁等，水窍……”

        “哎呀哎呀，真是祖宗保佑啊。二位今晚定要来我家，不醉不休。特别是白兄，一定要来！”柳海心中大喜。

        在冬临镇乙等资质算得上是万里挑一，最近五十年间仅仅出现过三个乙等。

        而近十年间，丙等资质的人也是越来越稀少，根据这些年各族弟子资质的推断，这一届的入门修士之中最多不过两人。

        现在他的二子柳河北占据一个了一个座位，自然是喜笑颜开，恨不得先在官府炸上几百个爆竹，再回家邀请柳家各个掌权人，姻亲好友，摆上个七八十桌的酒席，大肆庆祝一番。

        柳河北的丙等资质可以称的上是千里挑一，就算他白家也出了一个，可他一个崛起不过三四十年的新生家族如何比得上自家的百年底蕴，想来用不了多久就可将白家打压下去。

        加上这许安又一个贪财的蠢子，哪里会知道商贾的手段，做做假账，分点油水，冬临镇的修行资源便可以尽数收入怀中。想到这里，柳海脸上笑容更加灿烂了。

        “白霜降，白苍耳，白流运，白合姿……进”

        “白霜降丁等，火窍。”

        柳海听此，笑颜大开，又故作羡慕，得意地看着白化熊道“唉，白兄，霜降侄儿以后便可助你经营生意，你这肩上就可以减轻不少压力了。不像我家河北，以后就要一心修行。”

        白化熊冷哼一声，不做回答。

        “白苍耳乙等，水窍。”又一官吏喊道。

        许安听到，脸色立马凝重起来，走下台阶，看着面前一副懒洋洋模样的俊朗少年。一手搭在白苍耳肩上，探出一股浩然气流向指尖。

        不过片刻，许安便抬起了手。对少年微笑起来，温声道“以后修炼受困尽可来公学找我。”

        进入公学学习的子弟，不仅会被教授修行知识，还会被教导一些基本的儒学知识。许安每日都会抽出一个时辰时间在公学内授业解惑。

        白化熊看着柳海阴沉地脸色，高声道“苍耳，还不快谢谢许大人。”

        ……

        “白苍耳么……”柳无迹若有所思的摩挲着下巴。

        记忆中，白苍耳是白化熊收的义子，与自己一样是水窍。而柳河北与白苍耳矛盾颇深，而后不知为何，白苍耳离奇死在了狼潮前期。

        照理来说，白家定派高人保护，结果连白苍耳的尸骨都没带回白家。为此白家直接撕开平日的和善面孔。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一夜之间杀害了柳家十多个重点栽培的少年少女。

        之后柳白两家直接在镇中展开了混战，幸好许安调来了驻扎冬临镇南部高山中的大泉边军方才镇压了这番你死我活不计后果的恶斗。

        柳无迹眼中闪烁精光，上一世勉强苟活，懵懵懂懂，现在看来却是感到有许多可以谋利的地方。

        正思量着，听到官吏喊自己的名字。

        于是他慢步走向一张案台，渐渐感到一股压力慢慢增长。

        官吏手中的云锦袋中不断有祥云飘溢而出，渐渐笼罩他的全身，化为天蓝流光投入他的体内。

        “水窍，还和前世一样。”柳无迹心中喃喃自语。

        随着一步一步向前，天蓝祥云也在慢慢增多，聚集到他的腹部。

        “二十步以内，是没有修行的资质。二十到四十步，是丁等资质，我现在已经走到了三十五步，果然和前世一样吗。”柳无迹感到可惜，春秋空蝉并没有改变他的资质。

        柳无迹再踏一步，只觉得腹部一声巨响，汗如雨下，浑身酸痛，他凝神往体内一探，霎那间感到一股惊天动地的变化，腹部出现一个天蓝空窍。

        “柳无迹丁等，水窍。”

        空窍分五种，对应五行金木水火土，水窍便意味着修行之道亲水，修行水法速度远比其他四行要快，水道法器，也会更得心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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