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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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所新兴的大型综合□□务所，amaze的这次海选没有限定方向。无论是音乐、舞蹈、播音还是偏门些的搞笑、魔术，只要参选者认为自己的才华值得一份经纪约，便可以参加。
在这个时代，这既是一种基于实力的包容与自由，也可以看作一种无奈之举。
“啪啦啪啦”，报纸被翻动的声音。
图书馆的阅览室里，冲野洋子放下一本报纸。金属制的背夹在木桌上慢慢滑开。
她的书包里，装着amaze发来的、祝贺她进入了二次选拔的通知。
六神通那位经纪人也先后跟她通过几次电话，足见他许诺的那个角色不只是用来诳她的。
想想也是。说到底，六神通虽有名气，主业也是偶像。他参演的剧中一个妹妹的角色，不知道要算女几号，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大事。
对冲野洋子来说，就是很重要的机遇了。
试镜时间在二次选拔之后，也就是说她可以在面试中用“签下我说不定自带电视剧演出合同哦”的话打动事务所的人。
能够在出道前得到试镜机会，本身就值得另眼相看。
同时，以她的年龄，刚进事务所恐怕会有一段时间的培养期，期间曝光机会不会太多。
如果在剧中表现出彩，就可以让观众早早对自己留下印象——反之，冲野洋子给人留下的第一印象就会是，“那个演技糟糕还急着出风头的小演员”。
这把双刃剑，她不得不握。
手指抚过陈年的油墨，纸页簌簌地响。
一张跨页照片跳出来，吸引了冲野洋子的注意力。
青涩的少女们聚成一团，对着镜头摆出富有时代感的姿势。
“早安俱乐部……”她念着这个前辈女子组合的名称。
她穿越前的时代，人数可以达到上百的偶像团体已经不再稀奇。
而这个组合似乎是那种模式的开创者，在她翻阅到的、近几年的娱乐新闻中占据了不小的位置。
几乎是奇迹般的，从未受过专业培训的女子高中生们只是被选出来、上了个电视节目，转眼间就变为了受到到追捧的偶像明星，一首歌唱遍霓虹；随即又如流星坠落般，失去关注度，转瞬分崩离析。
当下的娱乐圈从业者们看不起这样的速成偶像，却又被她们的成功震惊，为她们的失败困扰，从各个方向做着不同的尝试寻求答案。
——人们想要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嘻嘻嘻——”
冲野洋子抬起头，环顾四周。
她好像听见了有人在笑。屋子里只有她一人。
阿银的身形浮现，在阅览室里翻了几个跟头，一脸困惑地飘回来：“呜啦？”
没有发现。
但她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将东西整理好，冲野洋子拎起书包，向外走去。
三天后。
米花町6丁目，amaze总部大楼，二次选拔现场。
“这次作业做完了吗，优子？”
场外的准备室里，冲野洋子笑着轻声和同样请了假来的池泽优子打招呼。
“要你管，我、我又没抄你的！”
“是吗，但是影山同学从我这里借了一本去哦？”
“……下次我不抄他的了。”
周围的候选者什么样的都有，冲野洋子看见了头戴高帽、带着老爷爷助手的魔术师，还有正在为彼此打气的愁眉苦脸的中年漫才搭档。
当然，还是以年轻的俊男美女为主。
左侧的性感路线大姐姐看起来不是很好相处的样子，她选择先试着和右边的同龄男生搭讪：
“请问，是米花高中的学长吗？”
“你认识我？你跟踪我？！”
“……不，我只是认出了你的校服。”
“我这么帅一个人坐在这里，你居然只看到了我的校服？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恋物……”
“对不起，打扰了。”
冲野洋子干脆利落地转向了另一边。“你好，我叫冲野洋子。”
高冷地维持着面无表情的姿态的女人让她想到了齐木楠雄。
下一瞬间，女人就变了表情：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不好意思我好紧张呜呜呜呜你刚刚说什么呜呜呜呜呜……”
看着对面打着哈欠好像下一秒就会睡着的池泽优子，冲野洋子陷入了沉思。
传说中的抓紧关系拉人脉网呢？说好的同届选拔新人间的感情呢？
——她很想怀疑这是不是什么阴谋。
但是，也许，可能，大概，这些娱乐圈的候选人，就是这样不靠谱。
“1484号，冲野洋子！”
当终于被叫到的时候，持续被刷新三观的冲野洋子心中已经没有任何波澜。
应了一声，她抬脚，走进会议室。
评委手中的档案里甚至有她父母的身高。几个常规问题后，评委们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人轻轻点头，清了清嗓子。
来了。
冲野洋子想着，绷紧了神经，准备应对接下来的重头戏问题。
“你，吃过早饭了吗？”
这是什么问题？？？
是在试探她对健康的看法？对体重的控制程度？自我管理的能力？对待问题的态度？
脑中疯狂地转了一圈，冲野洋子选择说实话：“没有。”
“那等会早些吃午饭吧。你可以走了。”
愣愣地推门而出，大脑宕机的冲野洋子没有理会叫着她的池泽优子，就要拎包走人。
“这边，是这边哦。”一位工作人员拦住了她，“通过的选手请在这边等待。”
——哦，通过了。
——所以刚才的问题是什么意思？
冲野洋子放弃了思考，开始和等待室里的几人玩起“你看我我看你我知道你在看我你知道我在看你但我们就是谁也不说话”的游戏。
游戏陆续迎来几个包括池泽优子在内的新玩家，尚未决出胜负，便被另一名工作人员打断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山岸荣一，未来可能会成为你们的经纪人。
“在场的各位也可以相互认识一下，毕竟今后的半年里，你们将一同学习、训练，直到迎来最终的测试。
“或许有人了解amaze，可能会感到疑惑，为什么这一次我们选择了这么多定位相似的候选人。
“我们将效仿早安俱乐部，对诸位进行进一步培训和选拔，最终选出符合我们要求的六人。其中五名成员将组成女子组合‘amuse’，另一名将作为本事务所的成员进入尚未命名的一项四所事务所合作项目。
“最终的选拔，将以特别企划的形式在黄金时段的电视节目中放送。”
在场的女生们一片哗然，唯有冲野洋子轻轻摇了摇头。
看起来是个大胆的创新尝试，但受限于技术条件，在这个年代很难发挥这种模式的全部价值：
全程用电视节目录制的话，尚未体现出商业价值的她们在已经见过早安俱乐部的观众眼中缺乏新鲜感，撑不起一档节目；而像这样，只放送一期节目的话，不能充分利用观众粘性，失去了为偶像积攒人气的功能，会沦为一场看过即忘的表演。
“我不是为了当偶像才到这里来的！”有人喊道。
“如果不愿意的话，可以选择现在离开。”
山岸荣一抖了抖手里的一叠简历，“我没有看到你们中有谁是不需要事务所砸资源、现在就可以出歌打榜的创作型歌手。既然都要培养，为什么偏偏培养你？”
刚才跟着点头的人也没动静了。
山岸荣一扫视全场，缓缓地说：
“现在，愿意留下的人，到我这里来签委托培训协议。
“还有，谁是冲野洋子？过来跟我单独签一份临时经纪合同。”
“是。”
冲野洋子答道，在其他人锐利如刀的视线中走出来，坐在桌前，看也不看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明白了。
她，在这里，就是那个与众不同，被人所羡慕与不齿的，关系户。
这是之前的面试过于轻松的原因。
这应该也是山岸荣一看不惯她、单独将她拎出来，几乎明明白白地宣布她的关系户身份，让别的女生转移注意力目标的原因。
“我签完了，谢谢。”
向未来经纪人礼貌地点头，冲野洋子起身，向朝签字桌走来，神色各异的少女们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大家好，我的名字是冲野洋子，今后的半年还请多多关照。”
——既然被特殊对待了，不如特殊到底。
没有直接的反应。
接下来签字的成员们，在签完字后，都按照她的格式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山岸荣一站在原地。
他看不惯她，冲野洋子想。
仅仅是对“关系户”本身不满，还是与关照了她的那一派系之间有矛盾呢？
说完注意事项、明天的训练时间，山岸荣一宣布了解散。
还带着被选中的雀跃，少女们三三两两地走出事务所大楼。
有意无意地，冲野洋子刚好被一个人落下。
池泽优子似乎想过来找她，被身边的人拦住了。
笑着冲那边挥挥手，冲野洋子接起了电话：
“您好……啊，非常感谢！不，是我多亏您的关照……是，好的，试镜定在后天…这次选拔？
“感觉很好，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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