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紫苏烤鱼

这一瞬间，姜归夷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伸手按住手机。

        救命！原来穿来之前摄像头还开着闪光灯呢！

        阿裴正弯腰抛着渔网，下一瞬就觉得余光乍现一抹白光，不由得偏头去看，就见姜归夷面色张皇，葱葱玉指正捂着什么物件。

        姜归夷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你继续，你继续。”

        听此，阿裴又扭过头去。

        姜归夷松了口气，只觉得自己需要吸上三罐氧，太刺激了。

        她背过身子，把闪光灯的设置关闭，才悄悄转回来拍了一张。

        嗯，落日很美，河水很亮，捕鱼人也很俊朗。

        不得不说，云水的景色很绝，街市也漂亮，第一天出摊时姜归夷就想把那热闹景象拍下来，可惜行客太多了，没有机会。

        所幸当时没拍，不然在那么多人面前爆一个闪亮的闪光灯，可就完大蛋了。

        不远处的少女一直在捣鼓什么东西，目光也强烈得很，阿裴顿了顿，终究没转过头，装成没有察觉到的样子。

        捕鱼一般得等个一两个时辰，姜归夷闲着无聊，便指挥阿裴，将钉在河里的三条鲩鱼捞上来。

        她捡了两根枯枝，用前世学过的竹箸杀鱼法将鲩鱼处理干净，然后从衣衫里摸出自资源商城中兑出的各种调料。

        阿裴见状，抬眸看了她一眼。

        “你不懂。”姜归夷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们厨子都是随身带调料的。”

        也不知信没信，他只淡淡点了点头。

        姜归夷坐起身子，去折旁边的树杈，然而那树杈实在粗厚结实，她掰了几次都纹丝不动。

        没办法，她总不能说自己随身带砍刀吧。

        阿裴看出她的意图，便走到她身侧，玉白指骨微微用力，那枝树杈就断裂开来。

        姜归夷心中感叹，冰箱还是个练家子，前所未有，牛。

        她寻至一处空闲地带，搁地面上挖了两个坑，将几枝树杈固定进去，搭成烤架的模样。

        “阿裴，能帮我捡些柴火来吗？”她坐下来就不想动了。

        “好。”

        等柴的过程中，姜归夷给鱼串上树枝，均匀涂抹了各种调料，将其腌制，而后寻视周围，瞄准了目标：“那里，把那儿的紫苏也摘过来。”

        待阿裴抱着一捧柴火和紫苏回来，姜归夷便铺下柴木，将紫苏塞进了鱼肚子。

        “请你吃烤鱼，我制得清淡，不会油腻的。”姜归夷一边处理鱼身，一边道。

        此刻已逐渐入夜，浓烈火光跃着火舌，映在姜归夷的脸上，于漆黑夜幕中带出亮色。

        “嗯。”阿裴也随之坐下，长睫于眼睑处垂落阴影。

        鱼身翻滚，随着火烤渐渐渗出金黄的油脂，烟雾缭绕，散发出浓烈的熏香，过了一会儿，鱼边泛起焦色，光是瞧着便能知其酥脆。

        姜归夷撕下薄薄一片鱼肉，原先雪红的内里也染上金黄，油润鲜亮，香气四溢。

        她率先尝了一片，外酥里嫩，焦脆可口，咸而不腥，鱼肉中还透着柴木的烟熏味与紫苏的微辛，格外美味。

        “不错不错，阿裴尝尝。”姜归夷对这次的成绩很满意，这可是她第一次在野外烤鱼。

        那双灼目杏眼又满怀期待地望向自己，阿裴抬手，也学她的样子撕下一片。

        “太少了，你多吃点。”姜归夷劝道，“不然会饿的。”

        烤鱼出奇的好吃，没有半点腥柴，浓烈的鲜香将河边的腥气都屏散许多，虽是烤制，食之却没有令人不适的油腻感，反倒因其辛味，被触发了星点食欲。

        “怎么样？”姜归夷笑意盈盈。

        “很好。”阿裴回道。

        姜归夷没逼他吃太多，怕他再有不适的反应，大部分都到了自己的肚子里。

        吃完烤鱼，那股饭后困又席卷大脑，阿裴去收了渔网，再回来时，姜归夷已经托着腮睡着了。

        夜里的云水潮气已降，颇为寒凉。

        阿裴蹲下，低声唤：“女郎。”

        姜归夷睡得很纯熟。

        阿裴看了她片刻，姜归夷似乎总是很忙，他睡眠浅，能听到每日四更天时她就在厨房忙活，下午还会出摊去卖饮子，难得有睡着的这样早的时候。

        他弯腰，将她背了起来。

        回到家中，房屋里很是热闹。

        “师父回来了！”夏子安兴冲冲地跑出来，莺娘也紧随其后，接着便在看到阿裴后止住声音。

        奇怪，明明是位布衣郎君，却给人危险的感觉，气质寒烈，像蛰伏在草丛的兽。

        再看师父，此时正安然趴在人家背上，长睫搭于眼睑，睡得死死的。

        姜二郎出门后，看到姜归夷被阿裴背着，也是一怔。

        夏子安是个没眼色，当即就嚎：“师父，师父，起床了！徒儿来了！”

        姜归夷被吵得直皱眉，恹恹睁开眼眸，瞪了他一眼：“你是钵锣托生的吧。”而后才发现，自己此时是被人背着的，懵了一瞬，阿裴见状，将她放了下来。

        “多谢阿裴了。”姜归夷讪讪笑道，她怎么就睡着了呢，以后得多补血。

        阿裴淡淡颔首。

        夏子安抬手将姜归夷拉到一旁：“师父，这人是谁，怎么没听你提过？”

        姜归夷还没说话，跟过来的莺娘就一巴掌拍到夏子安手背上，令他手上一痛，然后把姜归夷推向屋子：“你先去忙你的，看你们还拎着鱼呢。”

        姜归夷这才想起来，他们还有一兜子鱼虾，赶忙从阿裴手中接过渔网，将他们撒在抱桶里，兑入清水。

        “你干嘛？”夏子安痛呼。

        莺娘却恨铁不成钢，小声道：“都背回来了，你说人家俩是什么关系？”

        夏子安迷茫：“什么关系？”

        莺娘继续道：“女孩家面皮薄，娘子能让他背着，说明人家是一对儿啊！”

        夏子安迷茫更甚：“是吗？你想多了吧，我怎么没觉得师父面皮薄。”

        “……”

        他们齐齐回首去看阿裴，阿裴的感官显然很灵，微微偏首，面无表情地同他们对视，莺娘和夏子安连忙将头扭回去，感觉这位郎君很不好惹的样子。

        姜归夷拾掇好东西，来院子里将他们都迎了进来，问他们来这儿有何事。

        夏子安听此，指了指桌上的几个纸包：“我蒸了几笼包子，尚在实验中，拿来给师父品鉴品鉴。”

        姜归夷见状拿出一枚白胖胖的大包子：“灼月楼现在还卖包子了？”

        夏子安笑道：“还不是因为逐水楼，原先咱们这几家分茶都是从上午干到夜晚，前些天逐水楼增了朝食，业绩大增，掌柜的就让灼月楼也开个朝食的单子了。”

        姜归夷颔首，咬了一口包子，荤香霎时充斥了口腔，肉馅饱满，鲜美甘甜，味道极佳。

        姜归夷吃了半个后，道：“确实不错，只是仍是甜了些，咱们云水的口味整体还是咸辛多了点，朝食吃太甜的东西，食客许会不适。”

        夏子安恍悟：“难怪李公让我滚来找你呢。”

        姜归夷不禁一乐。

        “好想吃师父做的包子。”夏子安话锋一转，“师父，你什么时候也蒸给我们尝尝。”

        姜归夷闻言思索少顷，她来到这里，还从来没制过包子，她以往是最爱吃包子的，由此，她开口道：“明天，明天等我卖完饮子，包给你们吃。”

        “好！”他们顿时欢欣起来。

        翌日下午一过，姜归夷便收了摊回到家中。

        她要做的不是平常的大包子，而是鲜肉汤包，汤包的精髓便是里面用皮冻所做出来的汤汁，姜归夷现在便是要制皮冻。

        她净了豚皮，将其剁碎，加入葱姜料酒于锅中大火烧开，又以小火熬了一个多时辰，估摸着差不多了，就将葱姜挑了出来，洒入盐，均匀搅拌。

        这时阿裴已经捕鱼回来，正兜着渔网，将鱼往抱桶里放。

        姜归夷净了手，躲在远处悄悄扫了他身上的二维码，把步入式冰箱打开，将皮冻搁置进去，接着便去和面。

        面粉被分成两半，一半倒入滚热的开水，烫制它们，用手将其混成微微的乳白色，另一半面粉撒上盐，倒入凉水和成了雪白的死面团，烫面团和死面团一同搅和，和成柔软的面团，搁其饧发，这样吃起来口感更佳。

        然后取来豚肉，制成满满的肉末，又以小茴香、八角、桂皮、香叶、花椒和草果磨了一整碗香料粉。

        弟妹抱着蹴鞠凑过来，浓郁的香料气扑面而来，他们叹道：“好香！”当即就想用手指去蘸，被姜归夷一人一个脑瓜崩儿，赶了出去。

        等皮冻好了，姜归夷又蹑手蹑脚地将它从冰箱里取出，阿裴瞥了眼食案上不知何时多出的一盆皮冻，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晶莹剔透的皮冻被姜归夷用刀划成一道道长条，再将其排列，切成整齐的小丁，彻底剁碎。先前备好的肉末撒上各式佐料与香料粉，再混入皮冻碎丁，搅拌成粉嫩晶莹的肉馅。

        此时面团已然饧好，她擀出小小的面皮，将肉馅包了进去，巧手捏成一枚枚可爱的小包子，放入笼屉蒸熟。

        夜幕降临，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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