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粟米山药粥

“别看它长得奇怪，实际上很有作用，可以补充体内的微量元素。”姜归夷一本正经、面不改色地向阿裴解释。

        阿裴沉默一瞬：“微量元素又是何物？”

        “就是……”姜归夷想了想，“你我人体中必不可缺的元素，有了它们，我们才能健康，这可是我从郎中那里讨来的好宝贝。”

        花了她一千积分呢，能不是好宝贝吗！

        阿裴没动，目光又落回姜归夷身上，就见她不知道从何处又摸出了一瓶，扎开瓶口一口嘬完后对他说：“放心吧，安全得很呢。”

        锌摄入量不足会导致人食欲减退，甚至患上厌食症，所以姜归夷决定从药补、食补和心理调节三方面为他治愈。

        “喝呀。”

        水润杏眼似星子般发亮，正含着笑意瞅着自己，阿裴轻顿一瞬，喝下了那瓶葡萄糖酸锌。

        虽然奇怪，但是味道酸酸甜甜，比他以往喝的苦药都要好喝许多。

        “它需一日两服，以后我每天来给你送。”姜归夷笑言，“监督你喝。”

        阿裴低低应声：“好。”

        翌日，姜归夷果真支了个饮子摊，有热饮也有冷饮。

        先前因着寒食节和沉鱼宴，她的油条包虾暂时换成了子推燕和青团，现在日子一过，来买油条包虾的食客愈发多了，都是心焦没能吃上的，仔细瞧，竟还有一些是沉鱼宴里的食客。

        “以后未时末儿会来这卖饮子，客人们若愿意赏脸，可来尝尝。”姜归夷宣传道。

        “自然自然，娘子的手艺必当是好的！”

        “昨天在宴上喝了娘子的香薷饮，当真可口，今日一定要再来一碗。”

        说到这个，便有食客哀怨道：“早知是娘子掌厨昨日的沉鱼，某就前去赴宴了，这下可好，白白错过了一次机会。”

        姜归夷笑着捧了一包油条包虾给他：“有缘下次，有缘下次。”

        卖完早上的油条包虾，姜归夷的第三项任务也完成了，索性无事，便懒洋洋地在街市逛了起来。

        早上开铺的属荤素从食店最多，她左右溜达，买了些笋肉包儿、江鱼夹儿和胡饼，边走边吃。

        回忆前世，她最喜欢吃的早餐就是鲜肉包子和各种饼类，白胖胖的大包子一咬就有肉汁渗出，肉馅鲜咸醇厚，面皮松软微甜，一口下去满嘴留香，热气腾腾，直教人身心舒畅。

        再说饼类，她爱吃的种类可就更多了，例如油酥烧饼、杂粮煎饼和酱香饼等等。

        像油酥烧饼要的就是酥香流油，她不爱吃厚厚的甜烧饼，所以吃烧饼往往都是买油酥的，不仅薄，而且够味。姜归夷是不夹配菜派，虽然后来又衍生了很多烧饼夹里脊、香酥鸡、香肠甚至辣条等吃法，但她最喜欢的还是单吃油酥烧饼。

        杂粮煎饼她最爱的是里头的薄脆，不必加别的馅料，只需加上两个蛋，就令她心满意足。酱香饼她喜吃面皮焦的，层层叠叠的饼身刷上湿漉漉的辣酱，再撒上足足的白芝麻，要多美味有多美味。

        幼年旅游时行至一地，还吃过一种饼叫火罩子，同寻常烧饼不同，火罩子要先在铛上煎了，再拌上鸡蛋等馅料，将其倒进饼皮中，最后才掀炉放进火中烤，由此便得来火罩子之名，刚出炉的火罩子最是好吃，外酥里嫩，吃之上瘾。

        从食店溜达得差不多了，她又转向其它方位，这一地带的食贩有不少知晓她的，见她路过，都招呼着她进去尝尝，最终姜归夷被一家棋子食铺勾了馋虫，要了一小碗三鲜棋子，细细吃去。

        为何是小碗，因为方才吃得太多，此刻实在是吃不下了！

        棋子面撒了足足的素臊，浸味十足，吃着吃着却把姜归夷给吃困了，她后知后觉，自己这身体还是太虚弱了些，竟还有饭后困，怕是脑供血不足，血液在做消化工作时都从脑部流向了胃部，以至于大脑倦怠，困意席卷，着实得补补身子。

        吃完三鲜棋子，姜归夷包了些糍糕、馓子和枣箍荷叶饼，准备带给家里人尝尝，先前家里都是省着花钱，有很多零嘴儿都没吃成，如今有了闲钱，终于能吃点好的。

        这么便过了十天半个月，天气渐渐转热，姜归夷的饮子花样越发多了，摊子不止卖香薷饮和紫苏饮，还整了苹果汁和菠萝汁。

        她特地去了两种果汁的酸，喝起来更多是甘爽，由此，姜归夷更加期盼夏天的到来，到时候再撒上冰块，别提多美。

        日子过得顺畅，自会有好消息来，阿裴的腿伤全然恢复，可以下地了。

        姜归夷回家时，正见到一大两小站在院子里，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东西。

        “这是做什么呢？”她好奇探头。

        “扎秋千！”妹妹兴奋道。

        姜归夷不由得抬头望向原先的秋千架，只见绳索磨损，近乎断裂，板子也脆。

        得，又被他们荡坏一个。

        阿裴扎好板子，起身将原先架子上的绳索取下，姜归夷这才注意到，他个子很高。

        姜归夷虽纤瘦，却足够高挑，阿裴还要比她高上许多，以至于她看他还得抬首。

        苍白的手穿梭于绳间，十指灵巧，很快绳索便被固定住，他拉了拉，确认秋千稳了，才开口：“好了。”

        “谢谢阿裴哥哥！”弟弟妹妹各自欢呼一声，去抢秋千，妹妹跑得快，率先挤了上去，弟弟没抢到，怒气冲冲地抓住姜归夷的衣袖，“阿姊，你看她！”

        妹妹是秋千迷，逮住秋千就能在上面玩一下午，也难怪会荡坏这么多个。

        姜归夷摸了摸鼻子，看向阿裴：“要不，你再扎一个？”

        阿裴：“好。”

        秋千架只有一个，姜归夷上街买了些好木，新做了一套秋千架，这么一忙活便到了傍晚。

        “阿姊，今晚想吃炸子鸡。”玩累了，弟妹便窜下来，眼巴巴地看着她。

        “不行。”姜归夷严词拒绝，“昨天和前天都吃了，不能总吃炸物，对身体不好。”

        弟妹顿时瘪了嘴，半晌后委委屈屈地问：“那吃什么？”

        姜归夷摸了摸下巴，目光落到一旁沉默的阿裴身上：“喝点营养粥吧。”

        姜家人都不是强健身子，阿裴也厌食，最好还是用些补养的食物，思及此，姜归夷取了山药和粟米来。

        山药味甘性温，能健脾胃，助消化，生津益肺，可治食少，粟米也有补脾胃的功效，两者正好搭配。

        她先淘好粟米，将山药去皮洗净，露出雪白的内瓤，再切成均匀的小丁，与粟米一同倒入锅中，大火煮沸。待锅边白烟冒起，伴随着“咕嘟咕嘟”的响声，姜归夷控制火候转为小火，将粥慢慢煮成烂熟。

        接着快手炒了几碟清淡的小菜，又做了盏糖渍蜜橘，端上了桌。

        粥是最后盛的，弟弟和妹妹都要多多的糖，姜归夷自糖罐子里给他们一人挖了一小勺拌进去，最后将目光落到阿裴身上：“吃糖吗？”

        “不用，谢谢女郎。”阿裴道。

        “别叫我女郎了，太见外了。”姜归夷弯唇笑道，给自己那碗也拌了一小勺糖，“叫我阿姜吧。”

        又过几日，五月将至，生意虽更加红火，姜二郎的腰却愈发不好了，姜归夷只好严令禁止，不准他再去捕鱼。

        姜二郎愁得厉害：“可是活鱼摊子不能不干啊，还有很多客人要每日买鱼呢。”

        “好好好，干干干。”姜归夷无奈道，“以后我和阿裴去捕，行吗？”

        姜二郎迟疑：“裴郎君瞧着像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能干得了这种活？”

        姜归夷回忆了一下对方扎秋千的手艺，道：“应该可以。”

        于是，姜归夷便团着渔网，捧着鱼饵，喊着阿裴，一同往河湖边去了。

        刚至河边，一股熟悉的腥气扑面而来，姜归夷环视周围，她当时便是在这条河边醒来，也是在这条河里救下了阿裴。

        一想到阿裴那正经寡言的模样，身上却飘了个巨大的二维码，姜归夷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听到她笑，阿裴微微侧目。

        姜归夷摆摆手，将渔网扯开：“来吧，咱们要逮点鱼。”

        阿裴闻言颔首，弯腰捡起一根枯枝，没等姜归夷反应过来，那根枯枝就打入河中，鲜血瞬间弥漫，三条鲩鱼被生生钉穿至河流边缘。

        “……”姜归夷唇角微僵，“阿裴，鱼不是这么捕的，咱们得要活的。”

        阿裴似是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但还是说：“抱歉。”

        姜归夷假装严肃道：“下次不要再把它们弄死了，咱们是拿去卖的，不是自个儿吃的。”

        “嗯。”

        姜归夷言简意赅地同他讲了讲捕鱼的方法和技巧，没想到他学得很快，立刻就上手了，姜归夷见状，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在河边坐下，托腮瞧着他忙活。

        黄昏渐至，落日熔金，橙色的暖光自天际垂落，河水波光粼粼，灿灿生星，连同阿裴那立体的侧颜和挺拔的身姿也洒上暖光，周身沉寂散去，沾染上一分鲜活的世俗气息。

        乌发随着微风轻轻飘扬，扫过他的唇畔，他长睫微掩，遮住漆黑眼瞳中的神色。

        姜归夷心中感叹，好一幅美人捕鱼图。

        于是悄悄摸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按下快门键的刹那，手机摄像头迸发出耀眼的闪光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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