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沈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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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头的窗户透过来的阳光刺的眼睛生疼。
我迷茫的睁开眼睛，缓过神来之后发现脑袋胀痛，手臂伤口处也相较于之前更感觉到隐隐作痛。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身，想着要下床，又发觉双腿发软打颤，扶着床许久才缓过劲来。
“醒了吗？”
我扭头望向房门上的人影，看似是陆蔺白在外面。
拖着乏力的身子去开了门，扶着门缓了好几口气才调正气力。
“你脸色不好。”
陆蔺白搭过我手腕捏住我的脉门，又抚上我的额头，下一秒不由分说架着我的胳膊又把我扶到床上。
“你干什么？”
陆蔺白不语，迅速的拆解着我手臂上的纱布，彻底拆解掉之后他便立刻起身出门冲外喊了一句，低低的未听见他说了什么，只听见外面应了一声“是”他便又折返进了屋。
“你有些发热，伤口已经开始溃疡。”我推开他的手，挣扎着要坐起身，他却不容抗拒的一把将我按回床上。“处理不慎会丢了性命。”
原本就混沌的大脑在刚刚适应了站立后立刻又因为躺平一瞬间又如同起了大乱，良久都眼前朦朦的发黑，脑袋也胀痛的更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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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熏池？”
我站在山脚下，抬头望见敖岸山上云雾笼罩，山脊上依旧是遍地玉树琼花，而熏池与夫诸就立在当中，远远的俯瞰山下的我。待我近前想要拨开云雾踏入结界，满山的盎然随着熏池与夫诸一起消散不见，只剩下黄土石砾。
“为何落泪？”
我睁开眼，模糊的眼睛适应了许久才定睛看见床边立着那日在街上莫名尾随又莫名消失的男人。我慌张的坐起身，环视了四周确定这里依旧是先前陆蔺白府中的客房才稍稍放下了心
“你为何在此！”
“我若是不在此你早就魂归西天了。”他也不客气，撩袍坐在床边，直接扯过我的手腕摸住了我的脉门。“离开了敖岸山，你现在身体与常人无异。”
除了褚烈之外，我并未告知他人敖岸山的事情，他却能一语道破，顿时心中警铃大作，来不及多想便飞速的抽回手，欲翻身下床逃出这里。他却比我更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我的脚腕，一把又将我扯回床上。
“真是不识好歹。若不是受熏池所托，我才不会管你死活。”
“你说什么？”
“你不记得了？原先我去敖岸山寻熏池数次，有次临走之前曾在结界处见过你。前几日在街边见你便想和你说明白，谁成想你那么不识逗。”
“可是那明明是只狸……沈行止？”
“不是狸猫，是朏，谢谢。”
他撇嘴切了一声，一脸不满且傲慢模样盘腿上了床，一副要在床上与我长叙的架势。
“你现下打算如何，那帮享福的神仙可不会管你一个凡人的死活。”他边说着边向上扬了扬头，意指天上的一众，“不然与我回我祖辈地界，只要我在起码也能保你百千年安泰。”
我一时间没有回答他，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好似这世间六界无一处是可以留我名正言顺安身点地方。
“你留在这，我也不能时时刻刻都照看到你。”
我轻轻的嗯了一声。我原在敖岸山的时候，便无比向往人间繁华，对于熏池所说人间可怖人性复杂全然不信充耳不闻，可到现在，我发觉人间确实不是我当初期待的那般模样。
“那你要是想留，不如……”
见他笑的一脸不怀好意，我警惕的向床角缩了缩，将被子裹得更紧，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褚烈，陆蔺白挑个嫁了就是，起码这吃穿住行就不愁了，我时时来人界，还能找你给我补贴点银两出去潇洒几日。”
见他居然能振振有词的将这种主意说与我听，我狠狠的啐了他一口，一脚将他踹下床去。
“你当我救你性命如此轻易吗，找你要点银子算救命费合情合理！”沈行止险些栽落在地，他一个撑地翻身，稳稳的立在两步开外的地方。“更何况，那两个小子，特别是褚烈说要娶你，小丫头干脆左拥右抱……”
“可是他骗我。”
我开口打断沈行止，前日夜间那件事到现在依旧介怀，心中不痛快。
“谁？褚烈？”
窗外的太阳已有了入暮之色，昏黄的光从半开的窗户缝隙中挤出来直照到床上。我坐在落日余晖中迎着光仰头望去眼泪几乎要被刺出来。
沈行止见我这般，轻叹口气坐在我面前挡住阳光。
“这便是人。也就是你千年关在那敖岸山，还没开窍，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何人！”
再此当间，突然屋外远远的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打断了我与沈行止的对话。随即听见院子中杂乱的脚步。
“阿鸾——”
我听出了这是褚烈的声音，一个激灵翻身下了床，到了门边我开始犹豫，又缩回了抬起准备开门的手。
“陆蔺白也在院中。”沈行止站在窗边，探头窥着院中情形。“我方才与你说的，你好好想想。我过两日些事情要离开一段时日，之后我会来寻你。”
我由门缝中可望见院内三五人各个持刀人影散乱，气氛肃杀。回想起方才沈行止所说，稍稍犹豫后缓缓的抬手打开房门。
“陆将军！”沈行止从房中走进院中，模样神态一改方才与我面前的样子，恭恭敬敬的作了个揖。“姑娘已无大碍，只是在伤口养好之前万不可疏忽，最好安心静养一段日子才好。”
沈行止似笑非笑的抬指按下陆蔺白的剑，陆蔺白很快领会，向一众侍卫挥手示意，数人迅速收剑领命送了沈行止离开。
“阿鸾！与我回去！”
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上前的褚烈，而陆蔺白再度抬起剑横在我与褚烈中间。
“郎中已说，姑娘需要静养。”
褚烈未言语，只是死死盯住我手臂上的绷带，良久，才咬着牙一拳推开陆蔺白的剑，转身飞速的翻墙离开，再也不见踪影，只剩还停留在半空中的剑身铮铮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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