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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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晨橙不喜欢和男人近距离接触。她用手肘支撑着陷在沙发的身躯,缓缓坐起来,并迅速地抽出白霆远握在手中的脚。
她抬眼看着他,平静地开口:“白霆远,我们不熟吧,你这么做,合适吗?”
白霆远静默地回望着她,他看出了她的眼神中透出的嫌恶的神情,叹了口气,“你说的也是……”
他将准备好的药酒、消毒棉签和纱布等一些陈晨橙受伤的脚将会用到的物品用一个塑料袋一齐装好,并递给陈晨橙,“难得白女士今天这么主动的想要自己动手,我就勉为其难的让你自己做吧!”
陈晨橙从白霆远这句话听出了讽刺的意味,她偏头,问:“你什么意思?”
“你没发现吗?”白霆远一屁股在陈晨橙身旁坐下,故作深沉道,“你身上的衣服……”
“我的衣服怎么了……”陈晨橙低头,发现自己身上的穿着打扮的确和昨晚不一样,难道?
她狐疑地瞥了一眼白霆远,见他一脸得意样,再结合刚才他说的话……登时她的脸颊染上了一抹绯红,她气急了,伸出食指直直指着身旁不要脸的男人,恶狠狠地说:“你……你趁人之危,我要报警!我要告你性骚扰!”
就在她拿出手机刚按下两个“1”时,白霆远的笑声打断了她报警的动作。
“我这么说,你还真信啊!”白霆远慵懒地倚靠在沙发上,神情却是少有的一本正经,“你当我请的那个阿姨是白干活的吗?我一个大男人还帮你一姑娘洗澡,说出去不被人笑死!我单身,还要保持清誉呢!”
他扭头,见陈晨橙一脸的不可置信,掏出手机的聘用信息给她看,“早上你见到的那个阿姨,是我昨天晚上花重金请来的,一千三天,专门的月嫂学校毕业的……你昨天晚上睡得跟头猪一样,又一身的汗馊味,我怎么可能让你那副模样上床。那位阿姨,是专门请来帮你洗澡的。本来想着我们两人是老同学,这一千块我也认了……”
他一脸的委屈样看着陈晨橙,“没想到你翻脸不认人,我连续两晚把你从大海里捞出的好心都被狗吃了,既然我们不熟……再加上这请阿姨的一千,咱们两清了。”
陈晨橙紧握着手机,翻看了下银行卡仅剩的余额,除去还给白霆远的钱,剩下的钱只能供她回家时买张绿皮火车的硬座以及一星期的伙食费……
是三十六小时的绿皮火车硬座的煎熬还是妥协白霆远?面对生活的压迫,她当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妥协!
“白霆远,抱歉,刚才说的话是我脑子进水了,你就当作是废话。”陈晨橙笑着伸出了手,“老同学,看在你搭救了我两次,还贴心的给我请阿姨,今天就破例一回,和你做朋友啦!”
白霆远伸手与陈晨橙相握,从她毫无笑意的眼神中看得出她的不情愿,但有些事情即使是强迫的,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有了这层朋友的身份,他对一开始陈晨橙拒绝的事情有了执着,“所以,我的朋友,你需不需要我帮忙帮你换药啊?”
面对白霆远的话语,陈晨橙迅速将身体坐直,并挪动至沙发的边缘,活活像只小羊崽子要远离大灰狼的抓捕,她说,“咱们只是朋友啊!这种事情我自己能行的!男女之间,还是要保持距离的。”
“嗯,你说的没错。”白霆远没了刚才的动作,拿出了手机悠闲地翻看视频。
可这边陈晨橙却苦了,她一时没找到纱布缝合的口子,直接用简单给包裹脚的纱布剪了一个大口子,“哗哒”一声,纱布与她的脚的上半部分分离开,伤口处因为她早晨的胡乱行动,刚长好的硬壳破裂开来,流下了盛着红血的粘腻液体,将她脚底的皮肉完完全全与纱布粘连在一起。
她用力将纱布往外扯,脚底刚愈合的皮肉被她彻底撕开了一小块,疼得她“嘶”了一声,休息了几秒,待适应了脚底的疼痛后,她继续着刚才的动作。
这时,从旁边伸出来的一支手按住她的手臂,制止了她继续的动作。
现在坐在客厅里的就她和白霆远两人,白霆远这是想干什么?奈何男女力量差异太大,她无法挣脱白霆远的桎梏,她已经被疼痛消磨了脾气,只好抬眼瞪着她,她将这种行为认定为无声的抗议。
白霆远提醒她:“陈晨橙,靠你这样将刚愈合的伤口又重新撕开,本来十天半个月能够痊愈的伤口,这下怕是彻底难好咯!”
“你有本事你来啊!”陈晨橙气急了,待她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刚才说了引人误会的话语,不过她敢肯定,给白霆远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帮她查看脚的伤口。
下一秒,白霆远还真如陈晨橙所想借了十个胆子,他抬起她的脚,查看她的伤口的同时眉头紧皱,“陈晨橙,我合理怀疑你在自残。”
“我这么热爱生活的人,在没实现周游世界的愿望之前,我可不会轻易去死!”陈晨橙被白霆远的话“噗嗤”一声逗笑了,但谈及正事,她又恢复平静,被一个男人摸着脚她心里很是别扭,她仍没有停止将脚抽回的动作,“我几天没洗澡了,你就不觉得我脚很臭吗?我劝你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白霆远倒不是很介意,他反驳:“医生检查瘫痪病人的身体状况时,会嫌弃病人味道吗?”
“可……可是咱们两个孤男寡女的……不太合适吧。”虽然白霆远的话很有道理,她还是无法说服自己的内心来直面一个男人帮她的脚上药这件事。
白霆远继续反驳:“人家妇产科室都有男医生检查妇科疾病的,你怎么不说他们不合适呢?”
陈晨橙觉得白霆远简直是诡辩人才,“这能比吗?”
“怎么不能比?这种杀菌消毒处理伤口的事情我做了近六七年,比你熟练多了。”在说话的期间,白霆远已经将陈晨橙另一只脚上的纱布撕扯开来。
陈晨橙感受到了自己的脚丫子重归自然解放的感觉,没有了刚才被手残的自己撕扯时皮开肉绽的疼痛,她问:“你当老板之前也是医生?”
如果白霆远之前是医生,那她就有了说服内心不安的一个理由,不至于今天晚上睡不着觉了。
白霆远否认:“不,是帮刺青师打下手的伙计。”
“……”
陈晨橙被深吸一口气,平息了因白霆远的话语而隐隐上升的怒气。她在心底安慰自己,就算他不是医生,涂药包扎的水平也比她好多了,至少不会牵连刚长出来的皮肉。
“好了吗?”她觉得时间过去了很久。
但白霆远反问她:“只过去一分钟而已,你当我能干什么?”
好吧,遇事不对,爱因斯坦相对论,是她太着急了。
在白霆远粗糙的手指不小心扫过她的脚底的皮肤时,她感到了酥酥麻麻,异于平常的痒意。厌恶的情绪自心底升起,她只好用指甲紧紧掐着手心的嫩肉,用疼痛转移自己的注意。
她知道自己这是病,得治,可太多太多的疾病堆积在一起,任是医生再厉害,花费的也是她的宝贵时间和金钱。
她闭着眼,进行着自我催眠,她面前的只是一只狗在舔她的脚掌。
但是陈晨橙无法把眼前的人代入成狗,她的潜意识告诉她这是个人,她这么想象,有道德心吗?人家辛辛苦苦在这里帮你上药,她这样抵侮人家,就不配他对她这么好!
好?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够把眼前这个人和“好人”联系在一起。如果是昨天的她,定会恨不得将白霆远的狗头剁下……可是回想种种,这两天他做过的那些事情,无一不是在打着债主的旗号在帮助她。
如果换做是别人,会因为什么酒钱追她大半个城镇,赶在她溺死之前救她吗?她想,是不会的。如果换做是别人,会因为她即将身怀的巨款,带她满城乱转寻医问药吗?她想,也是不会的。如果换做是别人,会因为她没回信息,而准确找到她位置所在吗?她想,更是不会的……
能这么做的,只有……
陈晨橙睁开双眼,低头直视着面前细细未她抹药的男人。
她从来没有认真观察过他,不对,或许是除了她在意的母亲和杨一芳,她从来没有认真观察过任何人,也不会记住他们的姓名和相关的一切。
她曾经尝试过和人交友,但是人家压根没有把她当作一回事,于是她开始对身边一切的人都漠不关心。因为她记性差,只会简单记住了一个相貌特征,反正不会相处几日,过不了多久就会忘记的……
但不知为何,就这一两天的时间,她记住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他的长相是其貌不扬,就算把他仍在人群堆里她也会找不着,但就是这样一个圆脸自带憨态属性的人,经历了十五年,把他身上的锋芒展露了出来,成为了不再任人欺负的人。
白霆远注意到了陈晨橙停留在他身上的视线,抬头笑着问:“你干嘛总看着我?”
陈晨橙很是认真地说:“我在想,你是不是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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