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2章

不良女人长叹一口气：“我老了，你们年轻人的情趣我是不懂了……”香烟燃尽，她熄灭了烟头的火星，将烟头朝马路边的绿皮垃圾桶扔了一个漂亮的抛物线。

        “啪”，是烟头准确砸入了垃圾桶的声音。

        不良女人挑眉，吹嘘着：“怎么样，有你一半的准头吧！”

        她见白霆远对她的行为不为所动，仍安静地看天边的繁星，问：“你犯魔怔了？你追的姑娘我都已经帮她处理好伤口了，还不进去安慰安慰她，促进一下感情？”

        白霆远缓缓地说：“心情有些激动，我得吹吹冷风缓一会儿。”

        “真想不到啊，白老板竟然跟个十八岁的怀春小伙子一样……”不良女人无趣地走开，又点燃了一支烟，口中喃喃，“不就是叫了一声你的名字嘛，有什么好兴奋的。看来我和你们年轻人还真是有代沟了。”

        白霆远庆幸自己身处在黑暗的夜色中，才没有被人看出他涨红的脸。被陈晨橙喊出名字的那一刻，他是真的兴奋得心跳“砰砰砰”的直迈180码了。

        十五年的夙愿，才刚刚实现了第一步。

        他伸手探了下脸部的温度，已经被夜晚的凉风吹去了滚烫的热意，他转身，打开店门口的玻璃门，走了进去。

        彼时的陈晨橙，正趴在座椅上熟睡。

        白霆远本不想打扰她，但看见她一身脏乱，裤子还往外趟水，不由得皱眉。这样不行，浑身湿漉漉地躺在这里吹空调，会感冒的。

        他俯身，伸出右手探了一下陈晨橙额头的温度，还好，体温是正常的。

        “陈晨橙！陈晨橙！”他没有客气，直接上手拍打陈晨橙的脸部，在他的手掌不小心碰到她半张脸的疤痕时，他一顿，立马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他知道，陈晨橙最讨厌她脸上的疤痕了，为了不再照镜子，甚至留了短发。

        但白霆远的动作是奏效了，陈晨橙迷蒙地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口中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干嘛？”

        “送你回家去。”

        “嗯……不回老房子，没有热水……”

        “那我送你去宾馆？”

        “不去，宾馆要钱……我没钱……哪里有热水澡洗我就去哪！”

        “那去我家吧？免费的。”

        “好……”

        陈晨橙早上醒来时，耳畔一直循环播放着这段她昨晚与白霆远的对话。

        她……她一大黄花姑娘，怎么能提出在男人家里留宿这种不要脸的话！真是丢脸死了！她将盖在身上的被子一把拉上来，蒙住面部，她今天不要见人了！

        她在心里默念了三秒，这一定是梦！一定是梦！一定是梦！

        可耳边播放的录音时刻在提醒她，这就是现实。

        陈晨橙起身，恶狠狠地将复读机的插头拔下，再次蒙上被子进行自我催眠。

        这时，响起来“咚咚咚”声，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

        陈晨橙从被窝里爬出来，随意扒拉了几下乱蓬蓬的头发，才开口问：“谁啊？”

        “陈小姐，我是白老板请的阿姨，”门口响起了一个带着点口音的中年女人的声音，“白老板出去去了，让我来问问你早餐想吃些什么？”

        白霆远家里竟请了阿姨！也对，南城那家挺有名气的天德山庄就是他开的，意识到白霆远可能是个富豪后，陈晨橙开始正经打量着她所处的房间。

        房间整体是灰色调的，简单摆放了一张木板床，她凑近闻了闻床上铺的被套和床单，都有一股浓重的刚出厂的工厂工业气味。新买的被套和床单洗都不洗就拿来给她盖，果真是个直男。

        但这间房间的陈调和摆设，都不能成为白霆远是富豪的有利证据。

        她打开门，直接开门见山地问站在门口的阿姨：“雇佣你的白老板有钱吗？”

        一说起白霆远，阿姨的脸上便洋溢起骄傲的神色，“他去年可是捐了五百万给我们庆村，你在村里走着的柏油路都有白老板的功劳呢！”

        “捐了五百万啊！”这可真让陈晨橙这个一年到头都想着省下一毛两毛的人火大。

        “可不止五百万哩，”阿姨继续说着，“这只是他去年的，还有前年捐的，大前年捐的！要是我有个适龄闺女，保不准介绍给白老板，那我就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又是一个有着卖女求荣的坚固思维的人，陈晨橙不想和这种人多说话，径直向外走去。

        她环视了一圈屋内的环境，果然，有钱人就是有钱人，光说客厅就有上百平米，她还一眼望不到餐厅的位置。

        她想不明白，有着光捐款就捐出五百万的白霆远，图她几万块的拆迁费是为了什么？还花费了他宝贵的一天时间给她当了司机？

        看他那抠门样，完全想象不出来和一年捐出五百万的人联系在一起……难不成他有什么特殊癖好？

        想到这里，陈晨橙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还是把仅有的钱还给白霆远吧，万一他把她扯入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可不好。

        在偌大的房子里走了许久，她终于找到了餐厅，并拖出餐桌底下的一张凳子一屁股坐了上去。

        她抬起脚，看了一眼脚底的情况，昨晚刚包扎好的纱布已经渗透出来了鲜红的血迹。她皱了皱眉，随后又将脚放下。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因着这两只受伤的脚，修养一星期是修养，修养一个月也是修养，她总不能不走路，成为一个混吃等死的人吧。

        更何况，晚上还有人在海滩上等着她。

        陈晨橙瞥了眼干净的餐桌，笑着问跟在她身后沉默的阿姨：“阿姨，会做螺蛳粉吗？”

        她想着，在离开这里之前，怎么着也得送白霆远一顿大礼，以表他好心送她来到这大房子休息，她这无以言表的感激的心情。她观察了这个餐厅的结构，四面不通风，只有一小扇门供人进出，螺蛳粉的臭味怎么着也得留个三五天。

        阿姨回答：“会，会的。”

        陈晨橙继续补充：“记得多放酸笋，再加两个炸蛋，还有，多放空心菜”

        “行。”阿姨应着，没有多说其他话语，就奔去厨房，准备陈晨橙说的早餐了。

        陈晨橙将碗中最后一口粉吸入口中后，靠在座椅的靠背上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闻着餐厅里空气中弥漫的一股浓重的酸笋的臭气，心满意足地翘起了二郎腿。她发现连做饭的阿姨因为臭气不知跑到什么地方躲着了。

        她开心极了，不知她送白霆远这份大礼他还喜欢吗？不过她没端着个碗去他房间里吃算是很有道德了。

        她转念又想，为什么要管他喜不喜欢，她和他仅仅是老同学的关系，还是趁着白霆远不在家，早点离开为妙，再呆下去他家阿姨都会误会她和白霆远之间有什么龌龊。

        可就在她收拾好东西在门口的玄关处换鞋时，大门“咔擦”一声，有人裹挟着夏日恼人的热气迎面走了进来。

        陈晨橙抬头，与进门的白霆远的视线碰了个正着。

        她的脑海里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早上重复播放的她要求去白霆远家留宿的录音，顿时耳廓上染上了一抹红。

        她尴尬地扬起了手，象征性的挥了三下，“早啊！”

        白霆远低头看着她的双脚，问：“你去哪？脚站着不痛吗？”

        自从知晓了白霆远的富豪身份，陈晨橙感觉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以上位者的姿态在询问她，如同上大学时导师每一次再群里催促论文进度一样，压得她快喘不过气了。

        她低着头，眼神闪躲，活脱脱一副做错事情的模样，“不疼的，就出去扔个垃圾。”

        白霆远继续问：“垃圾呢？”

        “我这不是刚出门扔回来……”陈晨橙一怔，立马对自己的态度感到了不对劲，不对啊，明明是白霆远做错了事情，怎么现在她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她咳嗽了两声，将自己怯懦的心绪收起，瞪大眼睛直视白霆远，摆出一副气哄哄的模样“我听你请的阿姨说，你很有钱，可为什么要坑我，还要揪着我的几万块不放？”

        “我是有钱，捐钱是什么的只是为了提高经营的品牌形象力。可我也没那么大的善心给路过的每个人都发个几万啊！”白霆远走近几步，笑着，“更何况你这十五年才一见的概率，我不揪着你不放，万一你直接搭飞机逃了，世界那么大，我该去哪里找你？”

        陈晨橙咬着唇，心里咯噔一下，白霆远怎么把她的想法猜得这么透彻。看在他帮了他挺多的份上，先把钱还上再说。

        她摸出口袋里的手机，说：“给我你的银行卡号，欠的钱我还你。实话告诉你吧，拆迁款早被我妈取走了，我是拿不到一分钱的，你就别惦记着那几百万了。”

        反正最开始他就是惦念着她家赔偿的巨额拆迁款才对她百依百顺的，这下没了拆迁款，他应该会立马轰她出门。

        “这些事情你先别着急……”白霆远又将视线转移到陈晨橙的双脚上，他再走近几步，与陈晨橙距离极近，在她还未反应之时，他直接将她像个小鸡仔似的扛起，然后走进客厅。

        陈晨橙尖叫了一声。被白霆远扛起一下子失去了重心的她，害怕看起来瘦弱的他一不小心将她扔下，身子不敢乱动，只能杀猪般的大喊大叫：“白霆远，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我要报警，我要告你非法囚禁！”

        “好，放你下来！”白霆远说到做到，柏不留情面地将陈晨橙扔在沙发上。

        陈晨橙全身深陷在沙发上，一时无法起身，就在她以为白霆远要干什么的时候，再次尖叫了起来。只是她没想到白霆远只是缓缓地抬起她的脚，检查着伤势。

        他无奈地“啧”了一声，问：“陈晨橙，你的脚还要不要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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