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设子

穿书不是好事，也不是厄运。

        迟早枝被养得很好，坏的时候还戴着好。当她不处于过往的环境后，就变得很清新。

        仿佛网红掉了滤镜，到达魏晋的风水田园里。

        一个人带种抽条的气势。

        愿著是热血，点燃不了雨后的天气。

        迟早枝整了整衣服，冲着窗户，双手比成喇叭形，一点点喊出来，“江慕之yyds！！”

        声音大概是普通往下。

        上楼和下楼的住户都听不见。

        这样就能缓解不少尴尬。

        ＃

        什么人鱼啊。

        这个世界好像就喜欢赞颂别人。

        就像那些pv。

        迟早枝记不得多少原著了，却记得一个剪辑。那时满满的爱和光阴——【进你的14年岁月】。

        第一幕，少年奔跑在夕阳下的影像。

        第二幕，粉丝自愿创作的手书。

        第三幕……

        无数金钱在挥洒，一个个同人稿件价格不菲。潇洒的是他，坐在椅子笑的是他。可能作者对“江”字情有独钟，每一笔写尽了爱意。

        最大的一个讽刺是——

        不少人称作者“梦女”和“梦男”。

        这不至于……

        这种迹象太多了，谁看见星星能不摘，作者那边给出的解释是这个。显然，读者没有认同。

        但这些都是花边新闻，都是几日热门留下来的，但更多往后的，十年后的大家看到的是动画狂想曲。

        迟早枝参与过，她给那个动漫画了同人图，可能不太好看，但质量过关。她接到了别人的满腔喜欢。

        客户：【给你设子，帮我画一下麻烦了。】

        迟早枝画了，也参考了一点原著。对方甚至给了她看原著的全订红包，总之就是很棒。

        也不能不读。

        她看了一夜，甚至做了人物小纲。但画画时，这些都不记得，全凭灵感和自由发挥。

        可能有些现场不必准备。

        画画也是，正如“择日不如撞日”。一样的道理，不一样的说法。

        人物都会背了。

        爱说话，怕特定时刻和角度的灯光。说话分贝不高，喜欢人也是一半一半，是个奇怪的神经病。

        客户：【什么？真的这样吗？达咩，不要知道他的名字啊。我还以为我们对暗号成功了呢。】

        迟早枝：【我以为你在科普。】

        前世，或者说这场不像话的交易成为迟早枝了解的起端。她读书是划页读的，一点点分开并不专注。

        本来是为了了解多一点，但作者不给人物眼神，并没有什么有用的刻画。如果说认真的，那就是沉浸感本身。

        当你把自己投身进去……

        作品自然而然诞生。

        迟早枝评价过pv主角江慕之，“很酷，拎的清，让我们鼓掌！”

        客户：【画的是另一个人。】

        这种场景的对冲不止一次，最后，迟早枝都不想画了，有点打算退款的意思。她一提收款码，客户明白了。

        客户打了补丁。

        客户：【凑合着看，没事。】

        迟早枝：【如果没有说画的是谁，那看动漫干什么呢？原创人设我也可以画，但把不是原创的当原创画，是不是有点怪怪的。】

        客户：【妈咪，不好意思】

        迟早枝：【你付钱了，不用这么说。只是别的问题，没必要。我不明白，那就算了，这个画到一半的人设我删了，没事。】

        客户：【删了？】

        迟早枝天生有热搜的命，她自己都不明白那个戳中的点在哪里。

        客户反手把她挂上去。

        顺便卖了一波惨。

        这也就算了。

        离谱的是，迟早枝最后不知道那个设子是谁的。她索性一闭关，再过一段，就来到了这里。

        命运无常。

        一觉醒来，或者两觉，迟早枝换了个地方。不说人生地不熟这一茬，更多的是有无的问题。

        反正，糟心。

        迟早枝那段的生活，今天的微博热搜圈有人提及。江巷在上边压着，自然也有人贴小号。

        小号：【迟早枝前几年过来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整个是哑巴美人。别说美人，谁沾这个称呼哪有好的，真好也是你们臆想。】

        小号：【上流圈子都知道。】

        评论自然有维护她的，也有别的正直看法，各式各样都有。所谓众生相看不出，但一个人某一种情况模拟还是算的。

        事情总有别的角度。

        ＃

        逐渐地，迟早枝不那么喜欢热搜。她划开评论，没继续看下去。就算是网上扒翻天的小号里面的热评，迟早枝根本是路过，半点都没注意到。

        小号迟早枝里面考古到第一条消息，是所谓的青春和结束。

        迟早枝：【和七班几个人一起聚餐，快乐！】

        迟早枝：【回家……】

        之后，微博弃用两年。后来被重新捡起，又发了一条消息。

        迟早枝：【你好。】

        再相同的人生，也是死在那个夏季了吧。就像平行时空两条不相交的线，兀然重逢。

        人已经换了。

        手机又在提示信息，可能是别人说的故事。迟早枝不打开，不看，在陌生的世界只和自己面对面。

        迟早枝站在镜子前，披着宽松的衣服，打量自己的眉眼，她对着镜子笑，难得显出几分元气。

        体重是九十多斤。

        近似苛刻的穿书训练给她带来了与众不同的气质，迟早枝对着镜子，只笑。微微的水滴停留在眼角，可能人紧张起来就是不一样。

        镜子和外面一样多。

        每一根睫毛都在说好看，漂亮，冲！

        迟早枝的漂亮是独一无二的。

        她说，“你好。”

        每个都是你好你好。

        雨季。

        来的时候是下雨天，今天也是。这个出租屋，这场紊乱的事情，一切有了开头就没有终端。

        这场仪式没有起始，直到夜末，更末更末，迟早枝这边都是安静的。江野望从那边窗台望，手上沾了一层湿意。

        其实是看不见什么的。

        迟早枝找江野望了解了下，录了个不正经的小视频回应。

        她的话是【不谈恋爱不结婚，单身保命】。

        被网友调侃，声音如同广播。与其说是她的美丽征服世界，不如说迟早枝是世界的某种表达。她恰恰和喜欢相吸，成为糖。

        糖果不一定是甜，但它在影视作品表达太多，以至于这个字都是好听的、明白的。

        她之所以努力生活，全是为了未来，而不是别的……

        蒋加不服气，但被院长捋过来问迟早枝的下落，一个人昂着头，就是就是不服输说，“我凭什么？”

        迟早枝说，“查一个人的住址不犯法吗？”

        他们对峙，但迟早枝显得很干净。在这种场景下，她掌握了外貌的天理和局势的首发点。

        这场楼下的相遇不了了之。

        院长助理说：“上门道歉，你们发生了矛盾我不管，下周前，我要看到你们回来，而不是幼稚的争斗。”

        他拿工资威胁人，格外有效。

        吴聘聘在跟后，长裙垂在地上沾了土。

        成年人走了不少过场。

        迟早枝不认为自己是一个中心，她说，“行吧，那……”

        甚至和外界的窗口都关了。

        院长心怀鬼胎，专注针对主角团队的建设。他总是想多，所以就对旷工比较放松。两个人都不是英雄，自然耍得孬。

        迟早枝休假不怕没钱，请假条直接递上去。

        这造成了中间人。

        ＃

        【江野望：画了一个暴躁的小孩。】

        热评第一也是江野望本人的回复，说【笑死，送上门还不要】。百姓在是在，不想回复。娱乐大众蹲个吃瓜。

        他们：【江大爷你是想要回复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我笑到全小区都来敲我门，嗨——小丑你好！】

        新创成语【江河日下】。

        ＃

        这是混杂的乱。

        当事人很快返工，因为对面的很慢很慢过来道歉。有人问，“你不怕吗？万一图什么？”

        好像藏着对果冻疗养院满满的恶意猜测。

        迟早枝笑，她露出不明显的虎牙说，“那又如何？现在还怕死？那我……”

        当初不如猫一辈子。

        她成了个网红。

        归来的时候，蒋加和吴聘聘都没给她好脸色。新闻上炒冷饭炒了一波，把迟早枝炒热了。很多人自然有自己的心情和立场，或者把这当作互联网无数小火苗中的一个，或者当作格格不入的珍珠。

        有极致的喜欢，就有极致的讨厌。

        蒋加可能更讨厌她了，就很生硬地找事。他没等迟早枝出场，就在大门内等她回来。

        推开门的年轻人还没消一身的雨气，泥泞的道路卷上裤腿，腰很细，穿这身便有了飒爽的感觉。她踏进的好像不是病院，而是什么国家基地一样。

        蒋加看愣了。

        说不出的喜欢，都可以归类于人本身有的性格，而非双向的。这随时可以转移变化，甚至像对手办的喜欢一样，极少数是轻浮而荒谬的。

        迟早枝看出来他是这种状态，也没搭理。

        到处是关于本院的言论，热搜的事一个人看见，现实便方便地域性传播了，跟一个学生知道和学校社死一样。扩散信息是很简单的一步。

        门在蒋加身后五十米，足见疗养院的神奇布置。

        迟早枝没什么表情，她很正常地过去，身影带了一阵风。

        蒋加心里骂，嘴角也渗出声音。

        “日。”

        没有礼貌并不讨人喜爱。

        迟早枝这么想，也这么做了，她也不停下，边走边说，“你要想打一架直接说，别在这做奇怪的举动。”

        蒋加沉默。

        迟早枝学过一点，等到走了二十米左右，她踢了一脚，一个鸡毛掸子砸到蒋加面前，砰得他满身泥点。

        她的笑容反而无暇。

        蒋加说空，即一个人表达了无意义的言语，或者多余并不确切的解释。他只眼神冒火，别的也看不出。

        迟早枝倒是更灵活，“如果你真的对我有恶意，不要那么明显摆在我面前。这样让我很不舒服。”

        她揉捏着手指，有点想……

        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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