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初次交锋

洛宴宁重新回到宴会的时候，敏锐的注意到了几家小姐正三五成团聚拢在一起，似有似无的打量着她。

        从她一走来，就视线不断。

        乔喜小声说，“小姐，我怎么感觉她们都在看你？”

        话刚落了下来，洛宴宁便在原地停住了脚步。

        她视线一转，看向了正被簇拥在几家小姐中的叶茵。

        叶茵原本正在跟旁边的人说笑，就这样看见她直愣愣的看了过来。

        窃窃私语的声音也在此时停住了。

        洛宴宁对她扬起个笑，忽然叫她：

        “叶姑娘原来在此处啊，刚才话说到一半你就把我扔下，好不仗义，我可是还有许多事情没说完呢。”

        叶茵一愣，脸上几分的茫然，“我何时与你……”

        她身边的几人看看洛宴宁，又看看叶茵，然后不解的问她：

        “你刚才不还说看见她与人在湖心亭私会，原来你也在？”

        叶茵偏头欲解释，“我没有……”

        洛宴宁突然接过了她的话，脸上温和笑意不减，“叶茵，刚才我们说话说的好好的，你突然说看见一个故人，想要去见一面，你见到了吗？”

        说完，她好似还好奇的向着四周看了一圈。

        随后茫然的收回了视线，不等叶茵开口，便又接着道：

        “是今日来参见皇后娘娘赏花宴的人吗？”

        众人视线几近周转，却见洛宴宁不似开玩笑的样子。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叶茵盯着她，“我刚才什么时候跟你说话了？明明就是你……”

        话没完，她瞳孔动了动，好似是看见了什么一般，眼神一变，忽然手帕半捂面，小声的啜泣了起来。

        声音断断续续的说：“我也不是故意看见你和五殿下的事情，你何必这样咄咄逼人……”

        说了事情，却又不说明是何事，只等大家各露奇意，遐想个不停。

        洛宴宁也不恼，只是奇怪的问她：“你是从何处看见五殿下的？”

        叶茵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好似是委屈一般的说，“就在湖心亭那！”

        洛宴宁恍然大悟了起来，“我就说你怎么突然说看见故人就急匆匆的走了，原来是看见五殿下了。”

        说完，洛宴宁一惊，连忙捂住了嘴，好像是不小心说漏了嘴一般。

        叶茵神色一变，急道：“是我看见你们两个……”

        容瑜已经自身后走来。

        见到容瑜来，叶茵就消了声，只是一个劲的捂面抽泣。

        哭着嗓子的说，“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说了你也不相信，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办？”

        无奈的样子做的足足的，反而像是被站在不远处的洛宴宁欺负了似的。

        洛宴宁无波无澜的把她的模样收入眼底。

        前世她便是靠着这副装柔弱样，得尽了容瑜的信服和宠爱。

        她把那些卑劣手段都隐藏在娇柔皮囊下，做了坏事却还能卖个乖。

        洛宴宁忽的转头喊住了容瑜，问他：“殿下，刚才您在何处？”

        容瑜看着她一双眼眸，又看了看一旁的泪人，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这句话要如何答。

        洛宴宁见他犹豫，就直接问：“你可有见过我？”

        她话一出，叶茵在人看不见的地方，忽然动了动眼眸。

        ——只觉得这人空享有一个天之娇女的名头，却也不过如此，如此一问，便是自寻死路。

        容瑜刚准备出声，便见洛宴宁忽的抬眸看了自己一眼。

        与其说是看，不如说是凝。

        那一眼，就好似从眼到心，直接盯住了他的软肋。

        容瑜临到了嘴边的话一改，随即摇摇头，“不曾见过。”

        叶茵难以置信的抬头去看容瑜，似是不敢相信他竟然会这次回答。

        她眼尾带红，委屈得不行看着容瑜，洛宴宁扫了一圈，淡淡的收回了视线。

        洛宴宁又问，“那殿下可有见过叶姑娘？”

        容瑜深深的看了洛宴宁一眼，随后挪开了视线，“见过”。

        答案已出，洛宴宁重新看向了叶茵，轻声道：

        “叶姑娘，京都早有传言，说是你思慕五皇子，你何必把这件事情赖在我身上，你若是提前告知与我，说不定我还能帮你打个掩护，让你们多待一会才是。”

        叶茵悲愤的辩解道：“我没有！”

        有人奇怪的看了一眼叶茵，心直口快就说，“既然是你去见了人，你怎么还乱说人家洛姑娘在湖心亭私会，你害得我们差点就误会了。”

        “原来京都的传言是真的，我还一直以为是流言蜚语……”

        话没落，叶茵忽的转身凶她们，“我说了没有！明明就是她诬赖我！”

        两人被她一唬，面色难看的闭上了嘴。

        边上有人见情况不对，连忙出来做和事佬，“既然是误会一场，大家也就不要乱传了，若是待会被皇后娘娘听见，我们都少不了一顿责罚。”

        闻声，洛宴宁只是笑了笑，微微欠身，便道：“事情既说清楚了，那宴宁便不打扰二位了，先行告辞。”

        洛宴宁脸上的笑意就在转身那一刻一点点的淡了下来，等到退出大家的视线之中，那眼神也彻底的沉了下来。

        容瑜刚欲开口喊住她，却先是被叶茵叫住了。

        那人泪眼婆娑，“殿下，你为什么不帮我说话？这件事情明明就和我无关，你们怎么可以这样的诬陷我……”

        容瑜垂了眸，只道，“既说是误会，此事便过去了，今日皇后的赏花宴，所讲的便是热热闹闹一场，容瑜见了谁不重要，与谁相见也不重要，叶姑娘还需口下留情的好。”

        话落，容瑜没有多留，便直接拱手道辞，也转身消失在了人群里。

        叶茵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难看得紧，见四周不断有视线向自己看来，气冲冲的吼了一声：

        “看什么看！刚刚还说什么大家是好姐妹，你们适才怎么都不出声？就看我这样被人欺负了。”

        大家垂眸嘘声，互相之间左右对视一眼，但却又不答话。

        谁都知道，镇北侯府的洛姑娘虽父兄们皆远在北境，可在这皇宫里，却还有一个太后在后撑腰，就连容然公主都要为此忍让三分，她们自是不想要祸从口出。

        背后说说就罢了，可当着人的面，谁也不想无缘无故树个仇敌。

        而另一边，洛宴宁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

        乔喜小心的回头看了一眼，小声的提醒她，“小姐，叶姑娘一直在看着你。”

        洛宴宁脚步未停，只觉得刚刚的那一会，已是忍到了极限。

        若是再多逗留一会，她都不知道自己要做出什么事情了。

        “看就看吧”，洛宴宁眼中凌冽，“她如今也就只能这般看看了。”

        乔喜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自家小姐，只觉得现在眼前的人好似是含着什么怒一样，说话也不似往日那般平和，眼中也是冷意一片，让她略有些心生畏惧。

        乔喜垂下了头，突然想到了什么，低声问：

        “小姐您是怎么知道叶姑娘思慕五殿下的？这件事情奴婢怎么从未在京都听过。”

        她家小姐不乐于关注坊间传言，一向京都的大小趣闻，都是她听一耳回去讲给小姐听的，而这件事情，她从来都没有印象。

        洛宴宁停下了脚步，忽的抬眸看向了她，意味不明的说：

        “从前未有，那便从今日开始，传起来吧。”

        既然容瑜前世如此喜欢她，那她便帮这两位好好牵牵线。

        只等哪日，苦命鸳鸯共落水，好让她解了那般心头之恨。

        先前的凉亭是没了，洛宴宁现在宴席上只是待了一会，便觉鼻尖难受得紧，只想要赶快远离这些斑斓色彩间。

        她转身又找了个回廊，只是此处过于躲阴，又有几分的凉意飕飕。

        刚走了几步，就看见一个小孩站在不远处踢毽子。

        一看有人来，小孩好似被吓到了，连毽子也顾不得拿了，一溜烟便跑到柱后躲起来，一双眼睛警惕的打量着洛宴宁。

        “怎么会有一个孩子？”

        洛宴宁也突然别他这一蹿，给吓了一跳，便也没有再继续过去了，只等他悄悄看完自己出来。

        可是等啊等，那孩子好似不知疲惫一样，一双大眼睛小心翼翼的盯着她，中途连眼都不眨。

        洛宴宁看向他，他便突然缩回了柱后面，只露出半片的衣角。

        只是几秒，他又再次把头伸了出来，却见原地已空空无人。

        他着急的转身去找。

        下一刻，便见他还来得及拿回来的毽子，已经落入了别人手。

        洛宴宁看着自己手里的物件，转而拿着毽子对他晃了晃，“是你的吗？”

        “你还给我”，小人紧紧的盯着她手里的东西，转瞬便想要来抢，“这是我母妃做的，不给你动！”

        说完就已经冲到了洛宴宁的面前，一改刚才的胆怯模样。

        洛宴宁张开掌心，把毽子送到了他面前，“我不动，只是想要还给你。”

        小孩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东西，又仰头看看洛宴宁，好似是在估量她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倔强的不肯主动去接。

        洛宴宁便蹲下身来，正视着他，“你是不是叫容融，陛下的那位小九？”

        容融没有想到她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震惊的看着她。

        见他已经不似刚才那般谨慎了，洛宴宁再度把毽子往他面前一送。

        笑着问他，“要不要？”

        这一次，容融没有犹豫多久，便接了过去。

        洛宴宁看他依旧紧张，便不欲在这里给他多增加压力，只带着乔喜往另外一边走去。

        乔喜收回回头看的视线，小声道：

        “这就是那位小殿下？我记得几年前小姐您还在太后宫里抱过他，怎么转瞬还这么大了。”

        宣德帝子嗣单薄，能活到成年的皇子更是少之又少，迄今为止，宫里只剩四位皇子，一位公主。

        公主容然是皇后独女。

        三皇子容柯，乃是林贵妃之子。

        五皇子容瑜，生母已死，自小便是养在姚贵妃的身边。

        六皇子容恒则是姚贵妃亲子。

        还剩下一位，便是这位年仅五岁的小九，容融。

        洛宴宁走了几步，忽然停住了脚步，侧身说道：

        “容融生母景嫔在后宫里向来不受宠，宫里丫鬟嬷嬷又惯会看主子恩宠行事，怕是如今领人来的丫鬟也不知是马虎到了哪里去了，我们不要走远，暂且在这……”

        洛宴宁话都还没说完，身后突然有什么东西碰在了腿腕上。

        她回头去看，却见刚刚还躲躲藏藏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竟已经追了上来，跟在她们身后。

        脚边落了个毽子。

        而容融站在不远处，一双亮堂堂的眼眸正期待的看着她。

        洛宴宁问他：“你是要我陪你玩毽子？”

        容融使劲的点点头。

        洛宴宁一笑，把脚边的毽子给捡了起来。

        容融也对她咧嘴一笑，然后又伸出了手，“还要牵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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