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四十八章希里斯的下落

最终，泽林也没有在大书库附近找到盖尔的踪迹。

        葛雷拉特认为盖尔可能已经离开了，虽然他和泽林一样，都想不出盖尔是如何离开这处孤岛的。不过既然艾雷德尔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也许盖尔同样有某种能够飞行或者传送的办法，让自己避开那片塌陷的区域。

        “我，这绝对是让人永远忘不了的一次返程。”

        直到被大鸟抓着返回传火祭祀场后，站在祭祀场的房顶山时，葛雷拉特剩下那条完整的腿还在打着哆嗦。对于第一次被抓着飞行的人来说，小偷表现的不错，至少没有因为自己下意识的挣扎让他摔下去。不过刚开始看到一只巨大的鹰朝自己扑过来的时候，小偷下意识的躲了起来，结果差点让那只蠢鸟以为这一次也只有一个人需要带走。要是因为这种事情导致葛雷拉特又被留在大书库，泽林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搀扶着葛雷拉特走进传火祭祀场，按照小偷的指引，泽林扶着他将他送回自己之前所在的地方————一个位于下方偏僻的角落里，附近还堆放着他之前搜刮到的武器装备。

        帕奇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仍然没有回来。欧贝克倒是回来了，坐在自己的书堆里，低头翻看着书本，对泽林的出现，他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就又重新将目光放回到了书页上。显然，就算没有留在大书库里，欧贝克依然带回来了一堆书本专研。

        铁匠还在敲击着铁毡，老咒术师翻看着一本泛黄的咒术书，时不时用手指在身边的地上写写画画。鲁道斯两手支撑着下巴，似乎陷入了沉睡，但却时不时发出一阵梦呓，显然，传火带来的痛苦令他无法安然入睡。防火女静静的坐在插着螺旋剑的篝火盆旁，宛如一尊精雕细刻的雕像。在一条偏僻潮湿的甬道里，泽林听说那是隆道尔的尤利娅所在的地方。不过尤利娅不在这里，否则狩魔猎人很想和她好好聊一聊，探听一下芙莉德究竟在做些什么。

        灰烬尚未返回祭祀场，而祭祀场的一切仍在稳妥的进行着。外面的世界早已千疮百孔，变得危险而陌生，但只有在这里，在传火祭祀场里，看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看着这从未改变的祭祀场，这整个世界，也许只有在这里，才能得到一丝安宁吧。

        “等帕奇回来，他说不定见过你要找的人。”葛雷拉特背靠在墙壁坐在地上，回到传火祭祀场让他整个人放松了下来。“我的腿？别担心，估计过两天就能恢复了。你看，我已经变成不死人了。不死人的特点就是能很快的恢复过来，哪怕是受了对平常人来说是致命的伤都不会死去。”

        “你问，那为什么我的腿还没好？是因为猎杀不死人护符，城墙上有个变成活尸的士兵朝我扔猎杀不死人护符，这东西可以限制不死人的恢复能力。等这个护符的魔法效果消失，我就能恢复过来了。到时候，我说不定还能试着帮你找一找那个暗月之剑的骑士，是男是女？”

        “希里斯这个名字当然是女骑士。”泽林轻笑了一下。“我真不知道，要是希里斯听到有人以为她的名字会是一名男性骑士的时候，会怎么想。”

        “希里斯只是一个姓，怎么可能通过姓就弄清楚一个人的性别呢。”小偷耸耸肩。“如果她是你很要好的女性朋友，我要向你表示哀悼。我听帕奇说，薄暮之国已经消失了，整个国家的人都变成了发狂的活尸，几乎没有人活下来，和亚斯特拉一样，那里已经成为只存在于历史记录的地方了。如果她的家人还在薄暮之国的话，她一定很伤心。”

        薄暮之国已经灭亡了，这倒是没有超出泽林的预期，特别是在见到洛斯里克的情况后。最接近火焰的城市都已经变成了这幅模样，那么其他那些远离传火之地的城市会是什么样子，恐怕不言而喻，

        但听着小偷的话语，泽林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皱起眉头陷入沉思。小偷困惑的在他面前挥了挥手，狩魔猎人对此毫无反应。

        “喂，怎么了？”

        “唔……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件事。”泽林站起身，对小偷做个了安心的手势“你先等到你的腿恢复过来吧，否则你现在这幅模样，什么地方都去不了。”

        “不用担心我，嗯，我要收拾一下这里，不然等灰烬大人回来，我总不能再拿之前给他看的那些破烂东西卖给他。”

        听着身后小偷收拾时发出的声响，泽林沿着台阶走上祭祀场的甬道。伊玛主祭仍然坐在那里，泽林似乎从没见过她离开那个椅子。在泽林朝她走过去的时候，伊玛主祭就已经注意到了他，如槐树皮般的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

        “啊，骑士大人，您还有什么事情来找我这个老太婆吗？哦，我这里可没有什么能够出售的东西，那都是要用灵魂换取的。我想您不会愿意来夺取别人的灵魂变成自己的力量吧。嗯，我多嘴了，那么，您还有什么要找的吗？”

        泽林半蹲下身，扬起头望着伊玛主祭。主祭的脸上仍然挂着那和蔼的微笑，似乎无论何时，这幅微笑永远都不会消失。

        “伊玛主祭，我很信任你，所以才会在遇到麻烦时来向你寻求帮助，但你不应该骗我。”

        “哦？”

        “你见过希里斯。”

        “哦？”

        “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知道希里斯是名女骑士。”狩魔猎人对这个世界的姓氏没有多少了解，否则他当时就应该发现问题。“你见过她，她来过传火祭祀场，对吗？她去哪了？”

        “嗯嗯，我见过你提到的那个女孩。真是可怜，明明那么年轻，却要像一个老头子那样去承担一个国家的灾难，最后结果也是不言而喻吧。她不是灰烬，力量不足，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挡住这样的灾难呢。有时候，人有梦想，然后去追逐，但如果力量不够的话，大概就会死在梦里吧，最后只会留下一个逐梦者的尸体。哎，我这个老太婆越来越多嘴了。”伊玛主祭咯咯的笑了起来。“呵呵呵，别怪我，因为那个小女孩不希望有人再次见到她，并且在我这里留下了一朵花，也不知道是送给谁的。我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有人来取，你是第一个来询问她的人，也许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伊玛主祭告诉泽林，希里斯之前来到传火祭祀场，那时灰烬刚刚击败巨人王尤姆，而就在那时，那些远离火焰之地的国度开始消亡，卡利姆、薄暮之国，这些国度正是在那些时候开始分崩离析。这不是人力能挡得住的灾难，除了让火焰重新燃烧起来外，没有别的办法。灰烬在猎杀薪王，这个世上也许只有灰烬才能做得到。希里斯和她的朋友能够杀死幽邃主教，但对这些强大的薪王却无可奈何。她没有这样的力量，对于薄暮之国的消亡，她更是只是看着，什么都做不到。

        希里斯来到传火祭祀场，但这里的火焰的火焰仅仅能够维持这一小片的区域，不可能再由防火女取出一枚火苗带往其他的地方。也许最初的火炉里，只剩下最后一团火焰，一旦防火女将其取出，说不定就会立刻熄灭。见自己无法为薄暮之国求得新的火焰后，希里斯又离开了。

        “她留下的东西呢？”

        “你就这样索要一个女孩的花，真的符合骑士的行为吗？”伊玛主祭笑着摇了摇头。“她不希望有人见到她，她是个骑士，也是个年轻的女人，她肯定希望最后留在其他人的心里，自己的模样是最好的，而不是丑陋的吧。就让这一切都过去吧，你能在心里记住她，如果她知道还有一个人在挂念着自己，想必在闭上眼睛前也会很开心吧。”

        “那也要她知道才行。”泽林伸出手。“我到这里来的目的就是要找到她，她已经失踪了一段时间了，要不是因为这事，我也不会回来。”

        “你真是残忍啊，都不肯给她留下这最后一点体面。”伊玛主祭说了句泽林不明白的话语，然后她弯下腰，在地上的陶瓷罐里取出一枚绿叶草，但和其他绿叶草不同，这绿叶草的叶片间长出了一朵漂亮的白花。“开花的绿叶草，她在上面留下了一句话，这不是给我的，也许是给你的？如果你是她在这世上最后一名还活着的朋友的话，给谁的就不那么重要了。”

        泽林接过开花的绿叶草，草叶上刻着一段清秀的字。

        ‘婆婆，拜托将这信息留到最后。我已经没有资格成为什么人的骑士，永别了，我要去游魂的穴屋与祖父相会。’

        “游魂的穴屋……”泽林迅速在记忆里找到了那个地方。那是他上一次来到这里时，和希里斯一起对付圣骑士佛多林库的地穴。“你应该早点给我的，主祭。”

        “我已经老糊涂了，记不得所有事情也很正常吧。”伊玛主祭哈哈笑了起来。“现在，你已经得到它了，就没必要再追究我这个老太婆的失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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