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礼物

走进万和家园小区，范清怡心里轻松多了。上了楼，白戈的门开着一半。

        “又给植物通风呢？”范清怡冲门缝小声嘀咕了一句。

        没想到白戈就在门边，门缝开大，他探出头来：“你回来啦？第一天上班顺利不？”

        “还行吧。”今天信息量实在太大，只能用“还行”来概括了。

        白戈突然灵机一动，说：“你乔迁新居，工作也是新的，我送你两盆花做礼物吧！”说着就转身起来，去阳台了。

        片刻，只见白戈抱着一怀粉色小碎花冒出来，花盆都遮没了。每朵小花只有硬币大小，可是五个圆圆的花瓣开得毫不含糊，无数朵小粉花嵌在枝叶上，精致又绚烂。

        范清怡还没来得及推辞，也忍不住夸了一句：“哇！开得真好啊！”

        “到你那边开得会更好！这是木槿，阳光越充足花期越长。”白戈捧着那一大盆说：“已经爆盆了，还有一盆还差点，到你那边阳光好，没多久也能爆盆。”

        “快别推了，不然今天咱们见面又得碎个盆儿。”白戈的笑脸在木槿花上方更显得青春逼人。

        范清怡打开自己的门，白戈捧着花跟她进去。

        枝叶和小花在微风中摇曳，整个屋子顿时温情满满。

        “可是我不会养花啊。”

        “木槿好养，阳光和水越多越好。还不会的话，专家就在你隔壁。”

        “好的，谢谢你。”

        “我蹭你的阳光，该我谢谢你。”

        范清怡和白戈站在阳台，隔着两盆茂盛的夏花望向窗外。他们这一栋楼临着一条僻静的小街。街上有个卖花的中年妇女，搬个小马扎坐在人行道上，面前两大桶花。以往是各种花都有，康乃馨洋桔梗满天星。今天却是两大桶密密扎扎的红玫瑰，有单只的，也有一束束包装好的玫瑰花束。

        一对搂搂抱抱的年轻情侣路过，女孩朝花瞥了一眼，那卖花女子立刻卖力地推销起来：“先生，明天就七夕了，给美女买束玫瑰吧！”

        那女孩嘴上说不要，脚下却不肯走。男孩踌躇了两秒钟，挑了一束转手递给女朋友。女孩得意地捧在胸前，掏出手机找好路灯的角度拍照。男朋友付了款，也被她拉进镜头，各个角度和姿势摆拍了一番。

        “提前祝你们七夕节快乐！祝有情人终成眷属！”那卖花的女子望着他们拍照的背影送上祝福。

        原来明天就是七夕节了。范清怡一阵怅然。

        “你种这么多花，没有种玫瑰？”她顺着街景问白戈。

        白戈摇摇头。

        “明天过七夕，你这个植物专家难道还要买花送女朋友？”范清怡在白戈面前老想犯贱逗他说点什么。

        “你看我像有女朋友的人吗？”

        “不像。有男朋友？”范清怡狡黠一笑。

        “哇靠！不是吧！”白戈气得跳脚。

        “你还没告诉我那个老太太为什么要一个会英语的秘书呢！”他转移了话题。

        “这个呀我还真没法说。”范清怡想到那份保密协议，抱歉地说：“不过真相很无聊，不知道也没损失啦。”

        “你这个是别人才送的吧。”白戈指指范清怡手腕上的镯子。

        “嗯。”

        “男朋友？”

        “你看我像有男朋友的人吗？”

        “不像。女朋友？”

        没想到这小子还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范清怡笑着白了他一眼。

        “你怎么知道才送的？”她问，“难道就不能是很久以前别人送的？外婆传下来的？”

        “我看你站这儿还不自觉地去抠它呢，没戴习惯吧。”

        还真是被他看出来了。这小子有点当名侦探的潜质。这翠镯存在感很强，没戴习惯的人的确时时有种陌生感。当然也因为太贵，怕碎，老是惦记着。

        “很贵？”白戈问。

        “嗯。”

        “那我得离你远点。非得碎个啥，咱也挑个便宜的。”

        “便宜的也别碎呀。”范清怡说，“碎个该碎的。”

        “什么是该碎的？”

        “碎冰。”范清怡眼里灵光一闪。

        白戈竖起大拇指：“我怎么没想到。我那儿还有个调酒用的捣冰锤呢，朋友送的，一次也没用过，嫌麻烦。”

        “我冰箱里有柠檬。也有气泡水。可以试试调个莫吉托？”范清怡大胆提议。才晚上八点，况且她心中无鬼。

        白戈兴奋得一拍手：“哈哈，我种了薄荷！绝配！”

        然而两人冰箱里都没有酒。

        “正好，你不喝酒。咱们来杯无酒莫吉托吧。”范清怡说。她生怕被误会想借酒精之力老牛吃嫩草。

        白戈立刻回去摘了几片新鲜薄荷叶子，把捣冰锤也拿了过来。范清怡洗切柠檬，擦洗玻璃杯。

        片刻之后，一人手中一杯冰雾腾腾的无酒莫吉托。

        “来吧，干杯！”白戈举起玻璃杯。

        阳台外的街上，又传来那卖花女子做成一单生意后的祝福：“有情人终成眷属！”

        “她祝有情人终成眷属，我祝无情人永不再见。”

        “哈哈，怎么这么说。”白戈品了一口手中的莫吉托，又动手往里放了一勺白砂糖。

        “明天要见到前男友。躲不掉。”范清怡也喝了一口，酸度正合她意。

        白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我就祝所有前任都留在从前。”

        “说得好。”

        夏风习习，对面的楼里一扇又一扇窗亮起来，一个又一个橘黄色或白色的小方块映衬在深蓝色的夜里。

        等再亮三个窗户，就道晚安吧。范清怡托着手中冰冰凉的玻璃杯，和白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重要的话题，心中意外安宁，竟舍不得这时光逝去。

        顶楼有人回家了，无声地，一扇窗亮起，又一扇。

        三，二。范清怡在心里数着。

        她平视的那个楼层的也亮起一个小方块。

        一。她捧起杯子，和白戈碰了一下，一饮而尽，便把玻璃杯轻轻搁在小茶几上了。

        白戈似乎懂她的心思，也饮尽手中的莫吉托，就去洗杯子。

        “我来吧。”范清怡从他手中接过去，对他嫣然一笑：“谢谢你送我的花。”

        “谢谢你的莫吉托。”

        “晚安。”

        “晚安。祝你明天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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