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吊销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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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小蓝,继续给我拿酒来!”程砚闻醉醺醺地吩咐小蓝道。
小蓝却第一次不听从程砚闻的命令,“公子,你不能再喝了,酒喝多了伤身。小蓝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程砚闻拿着一坛酒,脸颊微红,“这酒可比宋宴家的好多了,酒不醉人人自醉。”
小蓝一把夺过她的酒坛,然后把酒坛里的酒一口气喝了干净。“公子,你真的不能再喝了,这酒我先代你喝,你喝一瓶,我便喝两瓶。”
他梗着脖子冲程砚闻说道,程砚闻第一次看到他这么严肃认真的表情,从一个仅仅只比她高半头,还在成长的少年嘴里说出这种语气的话,程砚闻倒觉得有些讶异,可看着小蓝稚气未脱的脸庞,程砚闻也狠不下心来,未成年喝酒在她们那可是犯法的。知道自己是让他担心了,便心软妥协。
“你这是要跟我抢酒喝啊?好,那便都给你,我不喝了。”程砚闻把酒坛都交给了小蓝,转身走进了房里。
月色皎洁明亮,月光从她房间的窗户缝里漏了进来,明明是那么柔和的场景,程砚闻却觉得一股悲凉之情由生。
程砚闻抬头看了看月亮,又看了看房间里挂着的祖传牌匾,她似乎,并没有那么强,她也不能成为谁的依靠,她好像什么也做不到。
另一边,宋府。
宋宴手里握着扳指来回转动,神情凝结。
侍卫跪在下方,大气也不敢出,根据多年的服侍,他敏锐地察觉出他家公子这时候的心情并不太好。
“叫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宋宴问道。
手下拱拱手,回答道,“启禀公子,暗卫已到安益郡,给他们的误导似乎已被他们侦破,可能不出三日,暗卫便会追查到这里。”
宋宴神情严肃,没有说话。
他心里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得知程砚闻的案子颇不顺利之后,他在想,程砚闻有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需要他。
他不能,起码不能在这个时候,程砚闻最无助的时候离开这里。
连宋宴也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一跳,明明程砚闻和他一样,同为男子,甚至刚开始时,他还对他万分看不顺眼。
可看着他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免费地为那些受害者奔波坚持时,一句怨言也没有,他永远坚定地朝着自己的方向前进,像绚烂的烟火一样吸引着他。
他为程砚闻身上的坚定与淡然所着迷。
他沉默半晌,终于开口,“去给那些人传个信,要么再给我半个月,”宋宴将眼睁开,瞬时间,那一双凤眼中流露出无数的狠厉与锋芒。
“要么,把我的尸首带回去给那人看。”
听完这番话,手下被吓得差点站不稳,眼前的人就算身份再尊贵,可他居然敢那样称呼当今天子,他的主子,胆子似乎有些太大了。
“是,公子!”
另一边,祁和昶也在有所行动,一想到程砚闻即将一无所有,向他屈服,他不由有些兴奋。
他想到程砚闻向他低头求饶认输的表情,便激动不已,便更加想要快速完成这件事。
他想要找到程砚闻明知方泽恩为谢吟昭顶罪,仍旧选择帮他辩护的证据,这样他便能向状师协会告上一告,这样不说取消程砚闻的执照,也能让他暂停接案一阵子,到时候程砚闻还不得向他祁某人求饶。
“证据找到了吗?”祁和昶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朝手下问道。
手下拱拱手,回道,“正如大状所料,有人看到那天谢吟昭一身白衣带血,向程砚闻哭诉,就在程砚闻生辰那天。”
祁和昶会心一笑,程砚闻生辰那天亦是城隍庙王贾出事当天,谢吟昭一身血衣向程砚闻哭诉,连衣服也没来得及换,那便说明那时候官府还未找到程府,而方泽恩亦还未为谢吟昭顶罪。而程砚闻在得知谢吟昭向他哭诉城隍庙的实情后,依旧眼睁睁地看着方泽恩被官府带走,并且后续选择为他辩护。
这便说明,程砚闻亦是同谋,这便违背了大庆朝的状师律法。
于是,祁和昶连夜向州里的状师协会递交了陈书。
整理完所有材料与证据,执笔完,眼睁睁地看着驿站将信件快马加鞭地送到云宁州去,祁和昶得意一笑,这回程砚闻还能逃出他的手掌心吗?
不出两日,州府的批文便下来了,当寄到程府时,小蓝不认字还兴高采烈地将州里的信件递给他家少爷,还以为有什么晋升好事。
可没想到,在方泽恩和谢吟昭案子依次落败后,程砚闻又迎来了第三个打击。
她的状师执照被州府吊销了。
想来这也定是祁和昶的功劳,可光凭他一人,程砚闻不信他有如此大的能耐,定是有人在背后帮助他。可程砚闻定睛思索,任是怎么想也没想到这个跟祁和昶一样,同样憎恨着她的人会是谁?
小蓝还在一旁有些兴奋,“公子,你拆开了信怎么不说话,这信里面写的啥,我只认出了这是州里的官印,金碧辉煌,怪好看的。公子,你快告诉我到底写的什么?”
程砚闻转过头,小蓝这才看到她灰败的脸色,焦急地问道,“公子,是不是小蓝说错话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程砚闻看着小蓝单纯的表情,苦笑着摇头,并不想让他担心,小蓝的胆子这么小,要是知道她把好不容易考来的执照都丢了,定会崩溃焦灼,“没什么,只是照例给所有登记在册的状师写些问候罢了,夜凉了,你先回房,去看看游夫人的情况。”
小蓝将信将疑,但想着最近游夫人心思郁结,也需要人看着,便听了程砚闻的话,走回房里去。
而程砚闻捏着信件的指尖不断泛白,看来有人真的想置她于死地。
信件既然已来,撤销公示便是迟早的事,她必须要找到法子,为谢吟昭和方泽恩撤销诉讼,只有如此,她的惩处才能不攻自破。
程砚闻抬头看了看房里程家的祖传牌匾,“为公为正”,难道这块来之不易,程家几代人努力的成果就要断送在她手上了吗?
程砚闻走出程府,心情颇有些失意烦闷,没走几步,竟然下起雨来,想着没有带伞那便痛痛快快地淋一场雨也好,或许生病了她便能再次穿回现代了。
可刚跑没几步,一把油纸伞便落在她头上,黑色的发丝垂下来,搭在了程砚闻肩上,他们靠得那么近,程砚闻甚至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拿着,着凉了,还有什么资本打仗。”宋宴语气冰冷,可话里话外都是关切。
程砚闻哪能听不出来,自从游夫人的案子后,她与宋宴的关系便亲近了很多,再也不像刚开始那样针锋相对了。
可她此刻苦笑着摇摇头,“或许我真的没有资格了,宋宴,你知道吗?我的状师执照要被吊销啦,或许,日后我亦做不成状师了。”
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为了学习法律,她付出了多少努力与心酸,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还记得第一次拿到证时,心中的澎湃与激动,她对着金斯伯格的雕像起誓,她程砚闻一定会以正义之心,在任何案件中都维护着律法的尊严。可如今,她居然连牌照也要丢了。
宋宴还是第一次听到她用这么颓丧的语气和他说话,他能察觉到她的失落,可他二十多年的人生经历中,没有安慰二字,于是他便只能伸出手,轻轻拂去了程砚闻发尾上的水珠。
他的手指青葱白俊,做起任何动作来都好看,更别提他此刻小心翼翼的温柔。
“你不会被打倒的,你可是程砚闻啊!”宋宴说道。
程砚闻抬头看他,那样一张俊美无笔的脸此刻离她是如此之近,她看着那薄唇轻启,一张一合。
“别怕,我陪你,一起想办法。”
雨声渐大,恰好盖过了宋宴那一句话,程砚闻没有听到,宋宴却仿佛在心里,已经说了一起这个词千万次。
俩人并肩走在雨中,有人陪伴,这萧瑟落寞的雨声竟也没有那么恼人了。
程砚闻一解心中的烦闷,重新振作起来。
“多谢,这是你第二次为我撑伞。”程砚闻道谢道。
宋宴停下来,定定地看她,“这是你第二次向我道谢,我希望不要有第三次。因为从这一刻起,我已经把你当可以交心的朋友,那么你呢?程砚闻。”
他的眸子那么黑那么深邃,程砚闻看得都有些呆了,才慌忙点头,“与我这酒鬼赌徒做朋友,承蒙宋大公子看得上眼,程某乐意至极。”
漫步走着,直到宋宴送程砚闻到程府。宋宴正打算离开,程砚闻却慢慢停住了脚步,俩人看到眼前的场景,不由怔住。
此刻的程府,被祁和昶带来的一大堆人围着,而她程家“为民为正”的金字招牌正被这些人粗辱地强拆着。
不一会儿,招牌便快要应声落下。
程砚闻立刻冲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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