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第一〇二章返回

愿不愿意都要学

        会放下过往

        才可以返回

        抱着鬼医，林漱自打进入鸿谷就很惹眼，路过的人们，只认得骆橪的简单致意问候，认出鬼医的见此情况问候一声就转身通知这家告诉那家，如此，等他们真正进入人群居住的中心，就见方外和蝶雪一左一右率领许多人等着他们。

        见他们来，蝶雪先上前来：“小姐。林姑娘。”

        再是方外走到林漱面前，沉重地看着鬼医问骆橪：“小姐，先生怎么了？”

        “先生死于南夷和九虞之战，为一人也为许多人。方叔，先生的后事还请你们好好安排。另外，先生原想让我接掌鸿谷，照旧例，你们得告知大家征询意见，若有异议再作商量。如若无人反对，先生后事结束后还要劳烦你们准备拜师事宜，我有个弟子要收。”

        “是。小姐。”

        “我现下和林漱带先生去祠堂那边，方叔也着手让人抓紧些准备。”

        “是。我这就安排。”

        林漱跟着骆橪穿过人群后在一旁问：“阿骆，会有人反对吗？”

        “形式而已。鬼医之位向来只能由医术精湛的鬼医之徒担任，前几代鬼医之位或许会有争执，毕竟弟子稍多医术稍好。先生一代，师兄妹三人只有我一个弟子。我倒想有人来抢一抢，可惜潇潇姐姐身上还有沐王府，没行拜师礼也算不得鸿谷弟子……”

        和林漱解释完，骆橪叫过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顾镜说：“顾镜，离拜师礼还有几天，稍后让方管事的儿子带你转转鸿谷，你替我考察考察方格，你们若能相处融洽，他就和你一起拜师。”

        还没真正入门就给如此任务不说，骆橪接下来的话算是把下一任鬼医定下了，她说：“鸿谷以后还要交到你手上，你要找能与你相互扶持之人。”

        “师父，我……”

        “你可知道你师叔祖为何叫你顾镜？”

        “师叔祖说我身体里还住着另一个人，我既然决定和叶咨威断绝关系，就先借他的名字和以往断了联系。”

        林漱和骆橪都没想到燕倾会给叶知非这样的解释。既然叶知非接受了，骆橪也没多劝，只是点拨道：“多个人便可多个方面看待世界，鬼医便需要从鬼从医去看，这些事你们拜师时我会再说的。”

        “弟子知道了。”

        话音稍停，不到半炷香时间，林漱和顾镜在骆橪带领下到了鸿谷祠堂，进了他们从前的停棺之处。

        在等管事方外和蝶雪的空隙，顾镜说：“师父，弟子有一问题。”

        “什么？”

        顾镜转向林漱吞吞吐吐地说：“那个，就是，师父，我要如何称呼……”

        是啊。从遇到顾镜开始，他左一句师父右一句师父地称呼骆橪，却从未叫过林漱，原来是不知道如何称呼。现下一说，骆橪看了看林漱，林漱也自我审视一番。顾镜该如何称呼自己呢？按常理，一声姨母足矣，可他终归不是个女子，姨母还是别扭，想了会儿，他说：“称我林师父，我也有东西可以教给你。”

        顾镜转向骆橪征询意见。

        “如此也好，有你林师父在我也轻松些，你也能多学些东西。”

        顾镜点头，转头就叫林漱：“林师父。”

        林漱想了想，什么阵法咒术的他可以教给顾镜，但知道的人太多却不是好事，万一之后还有拜骆橪为师的弟子他就麻烦了，因此他特别交代顾镜说：“私下里我们可以师徒相称，重要场合你不必对我行礼，我们的关系只我们知道就好了。”

        骆橪既知道林漱的顾忌，也不想林漱和她一样，就说：“听你林师父的。”

        三人的关系确定后不久，方外带几个人来了祠堂，骆橪让他找方格带顾镜在鸿谷四处转转，她自己则带林漱去拜访沐王妃。

        应沐王妃所求，当初骆橪安排给她的算是一处小庭深院，平日除蝶雪常来问她生活情况，几乎没人会到她院里，因而在听见院门响看到骆橪和林漱时稍稍惊讶了些。

        骆橪一见沐王妃就问候道：“姨母。”

        林漱陪礼道：“见过王妃。”

        “橪儿、林姑娘快请进。”

        林漱一进门，听人咿呀几声，扭头瞧见一个在床榻上爬去爬来的孩子，便指着问：“这孩子就是九姝？”

        “对。姝儿是子来和九姑娘的孩子。”看九姝就要爬到边沿，沐王妃赶紧跑过去抱起她。

        孩子笑得灿烂，林漱也弄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沐王妃把九姝抱过来之后他就想伸手去抱，可能害怕唐突吓到孩子，他只是伸出右手食指碰了碰沐九姝的脸颊喊了声：“姝儿。”

        没想到沐九姝听得懂话似的直对着林漱笑，闹得他兴奋地看沐王妃又看骆橪说：“阿骆，你看，她笑了。”

        “看见了，她认得你。”

        本以为是玩笑话，可沐王妃看过林漱后突然说：“橪儿，你看看，姝儿和林姑娘是不是有些许相似？”

        骆橪细细看过，应和道：“是。笑起来神韵与林漱差不多，想来是出生时见过他缘故……姨母，可否介意让林漱照顾九姝一会儿，我有些话想和姨母说。”

        沐王妃将沐九姝递与林漱说：“林姑娘，麻烦你了。”

        “我，我，我不行。”林漱连连推辞，最后还是颤巍巍伸出手。

        “没事……这样……这样……对，两只手注意着……”

        指导完林漱，沐王妃和骆橪走远几步，到门外才问：“橪儿，外面怎么样了？”

        “姨母放心，外面没事，只是有些情况我要告诉姨母。沐王爷过来了，与他一同来的还有大将军虞舟演和太子殿下赵林椿。沐公子也随军过来了，现在与九姑娘从旁帮助沐王爷。等战争结束，他们会来接您和姝儿的，您就放心吧……”

        骆橪她们话说得不长，林漱却等不得了，沐九姝在他怀里笑了笑后突然哭起来，弄得他急忙跑出去把孩子递给沐王妃，一副自己做错什么事的样子。

        “没事，姝儿玩闹了太久，想是累了要睡觉。”

        “姨母带姝儿好好休息吧，我此次回鸿谷还有其他事，要多留几天，我们之后再过来。”

        “好。那我就不留你们了。”

        从沐王妃院里出来，骆橪又将林漱带到藏书楼，上了收藏奇方异术的三楼，让他参照众多书籍给顾镜编出一本书——既然当了师父就要好好当。

        林漱不防，被这件事牵住手脚，在藏书阁住了三天，信了骆橪处理鬼医后事的说辞，没想过她不眠不休地在祠堂守了三日灵。

        安葬鬼医之后，紧接着就是拜师礼，因为骆橪疲累，拜师当天大多事情都是方外和蝶雪操办，骆橪只在藏书楼等他们带三个徒弟前来拜见。

        是的。三个徒弟。顾镜不仅考察了方格，还在鸿谷里找到另一个孩子。据方管事之前的介绍：顾镜，原天雪城城主叶咨威私生子叶知非，自幼长于天雪城，因与叶咨威反目而被逐出天雪城，自愿拜入鸿谷鬼医门下，从此与南夷与天雪城划清界限。方格，鸿谷管事方外与蝶雪之子，以鸿谷为家，自愿拜入鬼医门下，从此之后，做事只为鸿谷。红蹊，生于北燕，长于肃海，流落至鸿谷，自愿放弃过往一切拜入鸿谷鬼医门下。

        方外带顾镜、方格和红蹊到了藏书楼后转身离开，林漱受骆橪示意将他们三人带入藏书楼地下室，在众多前任鬼医的画像之间，骆橪先让他们拿出自己抽取的药草。

        “鸿谷有一传统，所有弟子，一天在鸿谷内便一天以鸿谷为名，那名字便取自你们手中药草。我当初选了橪支草，便以橪为名。顾镜，你选了什么药草？”

        顾镜答说：“迷身草。”

        “迷身草……你以山冬为名。”

        “谢师父。”

        “方格，你呢？”

        方格答道：“回师父，是川芎。”

        “川芎……你在鸿谷自有一个名字……这样，你以川为名，就叫燕川。”

        “燕川多谢师父。”

        “红蹊，你拿了什么草？”

        “方管事说是红花。”

        “红花？可作毒用，你还叫红蹊吧，若要燕姓，便叫燕蹊。”

        “多谢师父。”

        取名完，骆橪开始训诫了：“既入鸿谷，有几件事你们先要清楚。一是鸿谷之名鬼医之姓。古话有燕雀不知鸿鹄之志，而鸿谷要反其道而行之，鸿谷弟子作为要遵照一句话：以燕雀之身行鸿鹄之志。你们要做到视一叶而知天下秋。九虞都城有一座春秋酒楼，若是机会，你们可去看看，酒楼里有座海溪亭，取有临溪听海之意，视海若溪之志。其二是鬼医之称。多少人以为鸿谷鬼医神在来无影去无踪，生死人肉白骨，而我们，我只想你们能应对大灾小病，白骨生肉死人复活留给神道就好。在此我还要强调一件事，鬼医，鬼不是医的修饰，它与医并列，我不知道你们之中是否有人有天赋学“鬼”，若是没有，我以后或许会再收一个弟子。最后一点你们要切记，无论你们有怎样的爱恨情仇，一出鸿谷，除鬼医之外，谁也不能借鸿谷之名做事，否则便会被鸿谷除名。既入鸿谷，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都要学会放下过往。可都听明白了？”

        顾镜：“弟子明白了。”

        方格：“弟子明白。”

        红蹊：“红蹊明白了。”

        收完徒弟，骆橪再带林漱到鬼医墓地师父坟茔看一看，又拜访过沐王妃，然后才在离开九虞军营七日后带着林漱和顾镜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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