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永远

玉轮高悬，距离最完满的日子还有一天。

        收拾好纸笔，我在斑和泉奈虎视眈眈的目光下做出保证:“以联盟首领的名誉起誓，我绝对不做工作，开心地过节!”

        “最好说到做到。”斑相当傲娇地哼了声。

        天知道当他迅速结束犬鸦涧战斗，还没有享受胜利的喜悦，就听到千流话里话外的暗示某人有多不顾自己时有多受打击。

        他一直没有忘记最开始的愿望是为了什么，联盟的重要性不假，可在它之上还有更为珍贵的东西——

        现在，本末倒置，岂不是莫大的嘲讽

        “呵，内桑不会乖乖听话的。”泉奈冷笑下，手指按在刀柄上。他身上还残留着硝/烟的味道，声音比寻常稍带点嘶哑:“斑哥你也知道，她做事从来都只会考虑以最小代价收获最大回报。”

        以一时的劳累换更有效率的安排……

        “不带思考地去做事是不可能的，还是乖乖灌她几瓶酒好了!”

        出现了，完全爆发出凛冽气质，进攻欲十足的泉奈大人!

        有泉奈以往的手下想，眼神不住地往旁边沉思的另一人看去。银发的少年正伸手拿起写到一半的纲要书，随即非常敏锐地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一看回，手掌按在纸张上遮挡，“已经完成半数，按照正常的事物流程，时间非常充裕。”

        顿了顿，他补充道，“我并非有意看这个文件，要是不放心，我们可以定下契约。”

        滴水不漏，果然是和泉奈大人争斗多年的千手扉间!

        “就是说啊，按照正常处理文书的速度，抽出一天去吃团子绰绰有余!”笑容灿烂的黑长直青年一把搂住自己弟弟，毫不遮掩地坦诚，“以往扉间最快也需要十天，真渊，就和我们一起回国都吧。”

        竟敢拿自己做筏子……

        对准亲哥哥，扉间向后一捣，冷漠道:“我不需要十天，加急的话七天。”

        “啊……这是重点吗!”

        啧啧啧，千手兄弟的互动还是那样，太“有爱”了。

        忽略掉这边小孩子一样的斗嘴，视线再度转移到宇智波兄弟处，只见斑正指挥千流帮忙收拾东西，自己则满脸不耐烦地加上写轮眼封印。

        泉奈一手抓住两把血腥气满满的佩刀放在怀里，微笑着打出手势，“去掉武器就是止战，内桑会遵守这种传统的小约定吧。”

        若论绵里藏针，还是要看宇智波的二当家。

        “嗯嗯。”斑抽空点头认同，随手将紧急送来的族长标配，镰刀和团扇塞进卷轴，“柱间!”

        “了解!”

        相当流利地将大卷轴扔给后面的千手族人，柱间关照下的扉间默默叹息一声，也交出大太刀，“随从的护卫数量再加一半，多记两倍费用。”

        还好雷和火的军队刚被忍者收拾完，武将官员也被打怕了，否则他怎么也不会同意这件事的。

        无言地看着不过几分钟就敲定下护送回城，延后事物，顺便安排好保密和落脚处的四人，我按向额头，抱着最后点希望挣扎道，“不至于……答应的事我不会食言。”

        “那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总有外界的因素会打扰到。”斑说，轻轻一弹眼前人的额头，“我不想让某人有借口说，[这是应该要做的事]。”

        他的眼睛飞扬起笑意，“做事要做完全，还是你教会的。”

        ……

        啊，被看透了。

        知道事情已经没有反驳余地的我抱臂陷入沉思:

        正如他们所说，或许是局势，或许是环境，也或许是身后紧追不舍的危机感，我从未有过彻底的放松，停止那无时无刻不在运转的思考。

        假如……

        “说实话还真有点不放心你们。”我伸手按上自己的眼下位置，笑道，“时间是一天，能在赏月前让我不用担心任何事情吗？”

        四个自说自话的家伙。

        哇，这绝对是下战书吧!

        围观的人再次感叹。假如说千手和宇智波兄弟间的互动是海浪下隐约的暗涌，那么首领的话就是勾动深层的潮汐。

        她总是有本事一转攻势，这下，该换另外四人纠结了。

        ☆

        忍者赶路的效率不必说，仅仅半个夜晚，便可以跨越雷土的交界带，正式进入火之国金黄与火红遍布的大森林。

        天光乍亮，一只忍鹰呼啸着从云端飞下。见到亲手培养的伙伴，有人忍不住高高抬起手臂，在树梢的尖端点下，停伫——

        风起，云开。

        那一瞬间，扉间看见了晨辉照耀大地时的金色，正从她的背后，携带着晨风涌来。

        风吹起了长长的发丝，那张收敛住“习惯性”表情的面容留出道线条优美的剪影，鹰的羽翼泛起金色的光点，她的眼睛也随之染上落羽般的温柔。

        “……”

        银发之人正处在那温柔的边界外。他忽然有种明悟，是更靠近一个人的那种后知后觉:

        很多时候，眼前之人并不是真正地存有一份心情去行动，而是以[宇智波真渊]这个名字的载体去“反应”。

        只有偶然无人的空隙，她才会真切地泄露出点属于名字下的感情，也对应地……

        无比动人。

        “很漂亮吧？”

        柱间的声音响起，不知道是说景色还是人，“心脏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稍微动下指尖，就噗嗤噗嗤地连起血管加快了”

        “……”

        “大哥你是从哪个书屋里翻出来的三流读物。”扉间眼睫颤抖下，忽略掉一瞬的不自然，“当然漂亮。远处金红，天际霞白。火之国的景色可是上过五国风俗志之首的。”

        ……宇智波的三个人就没有长得丑的。

        “呀~脸红了。”

        柱间乐道，干脆地忽略掉弟弟的借口，“看来不需要太久家里就能煮红豆饭了。我想想，父亲教导过想要担起丈夫的职责，最重要的是什么”

        “嗯，是诚实!”他自顾自地点头，“诚实地对待家人!”

        “扉间，说假话的孩子不受宠哦。”

        扉间再一次升起了“有这么个哥哥到底是我的幸运还是我的不幸”的大不敬念头。眼神瞪回去，对方还有心情做出卖萌的动作，“看，你也心虚吧”

        ……心虚个鬼!他就是故意的!

        流畅地在林中跨越一枝枝探出的枝丫，扉间缓缓吐出口气，低声道，“虽然很感谢兄长你的开解，可我仍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

        非常了解自己的人黯下眼睛，“事情还有很多……一想到摆在联盟前面的种种困难，我就无法升起面对它的勇气。

        ——一个艰难跋涉的弱小之人，并不是好的选择。”

        而且……他舌尖微苦地抵住上颚，感受那难辨的滋味:

        这也毫无疑问是场单方面的爱恋。跨越那道暧昧的隔膜后，他可以很清楚地感知道对方的情感状态……

        是朋友。

        做朋友也没有什么不好。

        “嗯……说的也有道理。”柱间相当洒脱地道，“真渊也没有那个意思，她说过不会联姻，在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会处于单身状态。”

        “不过，我只告诉你一件事，扉间。”

        柱间温和地摸摸弟弟的脑袋，“假如真的忍受不了就去告白吧。你是千手扉间，非常优秀的忍者，不会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

        兄长……

        扉间难得失神地看着他。见状，隐约有成年男子风采的人挑起眉，神态落落大方，“怎么了”

        ……

        不，应该不会。大哥已经和漩涡的那位女忍交换完名帖，这是父亲一手促成的，他也没有反对。

        扉间暗自咬咬牙，握紧拳头，“没什么，我会努力将那些背负的东西都达成，不让自己后悔……”

        不让自己……

        唔，立刻就不自觉地展露出占有欲和圈地警告的态度了，真快，真不愧是扉间。

        柱间想，慢慢地抬头看向天际:

        比起月夜，好像还是晨光要来的光明美好啊。

        ☆

        “所以说，应该穿这套!”跟着田岛一起来到国都，美丽依旧的惠子阿姨肯定道，“小真的皮肤这么白，黑色的和服最衬她了!”

        外面挂牌改成“忍者联盟驻国都办事处”的庭院里，难得聚首的几个宇智波互相交流下难得的温情。

        说着说着，有人开始争论晚上究竟要穿什么，其中重点自然是坐在一角喝茶下棋的人，“不行，当时参加宴会就穿了黑色，同色短时间内出现是不规矩!”

        “嗯你什么时候讲规矩了”

        惠子狐疑道，“斑，我看着你长大，这两个字可从来没在你的意识里。”

        斑沉默一瞬，接着理直气壮地说，“总之不行就是不行，我看嫩绿色也很漂亮，配上银色的腰带和那套新来的发带，一定是最完美的。”

        “什么这是什么落后大小姐的搭配!”

        惠子爆发出了完全不逊色于宇智波族长的压迫力，“说你年轻还不承认，小真的气质就适合英气干练的衣服。不穿和服，穿那个!”

        她一指木盒中叠好的衣物，是之前提及过的小袖和袴裙，上身为银白浅配蓝色格纹，下/身则是黑底白梅花。

        “啊……我喜欢惠子阿姨的这套。”略微拉长尾音，我懒洋洋地托起下巴，和笑看两人争论的田岛布棋子。

        泉奈趁机出声，毫不手软地斜插一刀，“是啊，斑哥的品味太正式。内桑那么年轻，又不是拜见大名，还是轻快点好。”

        “嗯好像确实是这样。”

        难得见长子吃瘪，田岛也紧跟着道，“我也支持惠子。每年不都是她负责真渊的衣服么。”

        无需多言，惠子扬起脸:看!

        刚刚成为族长，还不知道人一旦闲下来就会考虑如何使坏的青年微微睁大眼睛。

        他看向弟弟，弟弟正在拨弄一枝花，摆在下棋的两人旁边。

        他看向父亲，父亲装模作样地思索步骤，皱纹舒展开温和的幅度。

        他又看向内心当妈妈的人，她正叉着腰对视，气势比起精英上忍还要强。

        ……

        举目无亲，低头见血。

        斑沉默地望向负责购买衣服的火核，道，“火之国的少女流行这个”

        火核沉重地点点头:是的。

        “好吧。”

        半响，青年无奈又带着点委屈地说，“我的衣服您准备了没有啊。”

        看这情况，该不会只有自己不和他们一个风格吧。

        哎呀呀，再逗下去就过分了。

        惠子故作嗔怒道，“怎么可能少了你，这可是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的日子，当然准备齐全喽。”

        等到下次再这么快乐的说话，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那……”

        “团子也准备好红豆馅的，稻穗，香囊，故事……”惠子说，说着说着就开始笑，“小时候经常给你们讲传说和故事。一转眼这么大了，还记得你们当时说三个人要永远在一起。”

        永远在一起。

        听到这句话的两兄弟不约而同地看向某个位置上的人。感受到视线，一枚棋子缭乱地落在大盘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啪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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