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番外篇《微月圆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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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斑开始整理资料。
他有种预感，或许某一天，另外的可能性会降临。
山洞内几个特殊的白绝很好奇，这种生物天生就有种闲不住的自由散漫。宇智波斑懒得管他们，他必须要在选中的继承者来之前完成好一切准备。
依靠外道魔像的身体越来越难以维系高强度的运转，所以他一直保持半天的活动，半天的休息。
只不过，他并未再做梦。
“斑~”
圈圈脸的白绝开始骚扰他，隔着很远的那种，“你在看好多资料啊~我可以帮忙吗~”
宇智波斑审视它，那张没有五官却莫名蠢兮兮的脸上挂着笑容，看起来就不像会做事。不过，作为难得生出“意志”的存在，他知道它也需要成长。
“过来吧。”
圈圈脸一惊，瞬间又一喜。它开始上手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因为天然具备人的大部分功能，和语言系统一起创造出的，还有不断成长的判断和逻辑能力:
当翻看到一本明显是私人所作的册子时，它小心地瞅了眼对方，呐呐道，“这个……”
好像不是资料哎。
“……”
宇智波斑侧偏下头，视线在那张老旧却依然保持整洁的封面上掠过。
这是本游记。离村后他的脚丈量过无数土地，在遥远的极西之境，有片了无生息的巨大天坑，根据这么多年搜集到的远古记载，那应该就是辉夜（女神）降临的原初之所。
也是外道魔像（神树）原本的位置。
“斑……”
漆黑的身影从地下浮现，短发白绝乖乖地在旁边融合成了半黑半白的存在，“最新的各国情报都收集完毕。”
“嗯……”
老人的语气比平常要更慢点，似乎在斟酌什么，“记得保存到第一个卷轴。”
黑绝的内心闪过这点异样。他按捺不发，实则在私下控制住留在大空洞里的白绝，“斑最近的状况怎么样。”
“不好不好！”脑回路还比较简单的白绝大声回道，“有一次睡醒了咳嗽得很大声，我好担心斑啊……”
不是态度上的改变，黑绝稍稍放下心。它开始劝宇智波斑，当然，是贴进说话习惯的那种，“这一代的宇智波里没有资质符合要求的人。还是要等。”
宇智波斑沉默，他定定地看着游记出神，脑海里突兀地闪过一张脸:假如是她的话，一切都很好办吧。
毕竟他们那么地相似，无需多言便可以接过传递的火把。她又是战争年代出来的忍者，比起现在被木叶养废的宇智波，要强的多。
“绝……”
宇智波斑道，比起告诉，更像是自言自语:“资质不重要，重要的是幸福。”
只有足够幸福的人，破碎后的痛苦才足够绝望。宇智波就是这样的种族，痛苦远比温情更能激发他们的力量。
“我明白了。”
黑绝紧跟着传递出意志，彻底地放下心。只要宇智波斑还是那个手段冷酷，怀揣着无限月读梦想的人，他就在它的股掌之间，永远无法逃脱。
半黑半百的生物悄然隐没遁走。它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对各国挑起冲突是其中格外重要的部分。
战争。战争是所有的催化剂。
千百年操控局势，非常了解什么叫做“人性”的造物，内心一阵颤抖:就差几个条件。
离母亲的回归……不远了。
☆
生活回归到平淡，梦境也在偶然的一天再次延续。
这时宇智波斑已经摸索出几分规律，他是跟着那个斑的视角来经历感受的，而假如有名为真渊的女孩在，梦的清晰程度会更高。
他不由得想，她的精神能力真是异样的强大。换成发动幻术，无限月读的编织至少会增加三成的完整性和真实性。
……
恢复到盛年状态的人微微垂下睫毛，比起历史上真正这个阶段的他，多了丝深入骨髓的漠然与冷酷，“最好不要让我抓到……否则……”
我会毫不犹豫地斩断你可能有的羁绊，即便那或许是另外一个“宇智波斑”。
似乎是这点意识波动催生了梦境主人行动。旧居的长廊下，年少的斑从半方空隙探出，望向天际的玉轮。
居高临下的位置，宇智波斑看见一闪而过的泉奈身影，他意识到两兄弟或许在刚刚结束了场隐秘的谈话。而通常在谈话后，年少的他会开启代表封禁的那扇窗，让思绪漫无目的地飞会。
……不过是些天真的想法。
宇智波斑略带点厌烦地想，眉尖拧成深深几道:
年少无知的[自己]，没有做出努力就幻想着和平与美好。他不知道两族间的仇恨有多深，也不知道卷进这个血肉磨盘的人有多少——
他只是，怀揣着成为族长，然后和千手缔结联盟合约，将往事努力忘怀的小奢望生存罢了。
所谓的梦想距离真正的现实究竟有多远，一直是横亘在身前的庞大深渊。
“啊……说是要阻止，该如何阻止她”
和皱眉的人不同，在休息空隙中问自己的斑保持平静的坐姿，思考也是基于心底的想法，“若是她建立的设想真的再次将未来推向战争，我能够做到的，究竟还有什么”
以往未接触的回忆在这个问题出现后，疯狂地流向宇智波斑。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风之国的任务探查记录，闪过这两年宇智波族内发生的改变，闪过一颗头颅被人温柔抚过的样子，也闪过以这个自己的想象为基准，发展出的未来状况……
“咔嚓。”
梦境中的刺激程度完全依据本人的要求定。之前能轻易撕开梦，现在，在这个梦境里，他也能面无表情，随意地折断一根手指。
“咔嚓。”
“科技要成为新的动力……运送粮食会更快。希望真渊说的出行工具能保持低廉的价格。”
“咔嚓。”
“战争的人数……宇智波不知道还会死去多少。假如他们生出恨意，还是恨妄想和平的我吧。”
“咔嚓。”
“雷之国的任务让她开眼，这个过程中，她会失去什么啊，没有保护好弟弟和妹妹的我竟然也能坐得住……
真是、我太依赖他们。”
“咔嚓。”
“对不起。真渊。”
最后，少年的宇智波斑将心声轻轻说出，“对不起。”
曾经有那么一瞬，我是明确知道支撑梦想的现实，究竟要让我和你付出多少东西。
但我还是将它放在，抬头就可以仰望的地方。
“可笑……”
宇智波斑在没有人可以望见的地方，咬紧牙齿，沉沉地挤出这句话。一道温度高至极点的火焰在梦境中浮现，将那月色和沉浸心声的人灼烧殆尽——
“噗!”
口中吐出了大片大片粘稠的血，灰败无光的白发晃在耳畔，沾着血迹湿哒哒地垂下。用尽全力地将手边的东西挥到地上，老人握住桌子的边缘，干瘦的臂膀支撑起背和头颅，死寂地看着冷冰冰的那些东西，“……”
为什么。
他弯起一根手指，梦里掰断的痛苦似乎延续到现实，让这个动作无比地艰难。指甲翻裂，碎骨碰撞，夹杂着血气的声音在脑腔中嗡鸣，带来震雷般的呐喊，“为什么……”
为什么世界的不同是建立在他未曾看到的真实之上
一个人无法做到改变事实，所以那些国家的各种信息，贵族大名的存在痕迹，都是手边可以找到的历史。
然而，只有那个世界的人看到了另外的东西，并对应地做出可预见的改变——
明明，它们都是同一个[过去]啊!
“斑!”
听到东西落地的声音，沉浸在描述人体构造书本里的圈圈绝飞快扔掉手里的东西，慌忙想要过来扶起他。
不过旋即，一双写轮眼就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抬起，定住，似乎要直接送它下地狱:
“滚开……”
“否则，死。”
依照常理，战国时代的忍者在这个年纪没有死去，已经算难得的奇迹。虚弱衰败的旧时代之人，即便气势不落，威严也在，带来危险的程度也只能算[警告]，而不是[死]。
可是……
圈圈闭上嘴巴，钻进土地连上根系，将最新的状况放进自己的大脑搅拌。半响，他得出个结论:
斑，要靠近极限了。
另一边，完全抛弃掉顾虑，老人开始疯狂地抓起典籍翻看，纷纷扬扬的白色落在尘埃里，“神树的记载……”
符合。
“忍界的历史……”
一本本记录甩在地上。
符合。
“族碑的记录……”
一张张卷轴丢在脚下。
符合。
“千手……”
纸页猛然撕开的声音。
符合。
“木叶……”
血迹滴答滴答。
符合。
……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宇智波斑的眼前出现了浓稠的黑暗。来自身体的反应让各个部位难以保持正常的运作，时间和空间同时拉长，在平静的空白里变成令人心悸的虚无。
咚!
白发的老人突兀地砸在了纸页上，手指间的东西从脱力的包裹中突围落在地面，和其余的纸不分彼此。
啊，这个世界……
是错误的。
宇智波斑空荡荡地想，从根本上就错了。
他弯起半截手指，无神的双眼疏落地看着虚空:有些错误已经发生了，有些错误正在他的身旁上演。这些错误执著地构成了他漫长的过去，也将会顽强地铺散到未来，成为一条仅有的道路:
完成……无限月读……
覆盖……抹销……
黑绝……或许……
宇智波斑……
宇智波斑的道路……
……
☆
啊，宇智波斑其人，到底算什么
他不知道。
没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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