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涟漪

那天晚上，最终，还是跑到最有名的太夫房间里了。

        悠扬的三味线乐声中，我慢慢地喝下一口清酒，看屋顶的花纹在眼睛里旋转地绚美。

        酒精的燥热让身体染上红晕，馥郁的香气让思维迟缓，我放松地舒展开身体，任凭自己的精神随温言柔语飞扬:“或许，欲望的抒解可以由精神控制……”

        “只要将身体和精神切割成两份，那么，什么都无法触及到核心……”

        我还是我，我是主观控制的选择。

        “客人在说些什么话啊~”美丽的太夫袒露半边雪白的胸/脯，她的手极软，放在肩膀处揉捏，力度无可挑剔，“看起来压抑又可怜哟。直面自己并不是可耻的事，假如我还年轻，一定会快活地生活。”

        “是你选择的快乐吗？”

        “不然呢。”大夫咯咯地笑，“难道还是别人替人家选的”

        我尊重她的理念，不过宇智波真渊应该是一辈子达不到了。

        “……”

        “这就是你们比预定时间晚回来的原因”许久不见的田岛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穿着宇智波最正式的族服，整个人不怒自威，“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没想到是温柔乡……泉奈也就罢了，真渊你怎么也跟着闹。”

        闻言，泉奈飞快地抬眼看了下自己的父亲:

        什么叫做他也就罢了，他在那里问题更是重大——父亲到底是太放心还是太不放心他啊。

        我眨眨眼睛，“没想到您对我这么有信心，太好了，以后要是有烦恼找太夫说说话也是可以的吧？”

        “!”

        黑发小少年心里隐隐有些莫名的威胁，他想起花街女子晚上柔软的美与善解人意，想起她经常会对女性温言的样子，想起了惠子阿姨偶尔提起的“小真这样很帅气啊”的话，神情难得染上慌乱与无措:

        该不会，不，不可能，应该……

        “泉奈。”

        田岛恨铁不成钢地叫醒沉浸在妄想思绪里的小儿子，身上的杀意都爆发出来了，“收收，真渊是逗你的。”

        果然，转头看那个笑眯眯的人，她正用手指绕着发丝，额头随即传来被弹了一指的细微痛意，“回神奈奈，昨天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

        泉奈的心蓦地平静下来，他非常清楚那话语里的意思是什么。况且父亲就在上座，现在也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刻。

        手指轻颤地弹动下，泉奈恢复平常的状态，用些微羞惭的声音说，“让大家担心了。我没事，我们继续吧。”

        田岛满意地舒展开眼纹。就算看出点蹊跷也没有选择多说什么，而是继续交代自己的事，“嘛……犬鸦涧的进程经过几轮大大小小的厮杀，已经到了第三阶段。

        大名那边的愤怒让长束和出兵的小势力压力迫增，连带着大大小小的贵族和城主都变得不稳定。趁此机会，斑在国都凭靠林川长束两家进行交际，我们和忍族谈论的则步入正轨……

        接下来，就是考虑如何以联盟的身份拿下招募令，成为真正的势力一员。”

        算算，今天那个家族的人也应该到了。田岛想，又扫几眼小儿子，眉尾不动声色地一挑，“咳，所以待会对待其他忍族，要保持好态度。”

        “……”

        看到这个反应，泉奈的眼睛不由得变得深邃，牙齿的尖端也随笑容显露而出，“千手千手白毛”

        直接跑来对接，让千手柱间一个人应对雷火的斗争他放得下心

        还是说千手柱间有什么突破，直接让他胆子变大底气也跟着增加

        啊……还是反应很快的么。原本还以为跟姐姐在一起，态度会放松点。

        田岛想，不失尴尬地道，“正式地称呼可以突显我宇智波名门的风采，泉奈，谨言慎行。”

        和千手白毛没什么好客气的。泉奈想，手指挑起刀鞘上的勾环，笑道，“放心，千手的二当家，我很熟悉。”

        “扉间的话，应该不会放过和你比拼的机会。”

        我说道，意有所指，“这是面对火之国境内有名有姓的所有忍族的会谈。都说宇智波和千手要联盟，究竟两方联盟到什么程度族内的反对派和联盟派哪个占上风，对后续有什么影响他们的关系又会给整个忍者联盟带来什么”

        “这些疑虑都是要打消的。而且机会难得，最好一次性打消”

        “内桑，我在你心中就是这么不看情况决定事情的人吗。”泉奈有些委屈地说，嘴角也些微地撇下去，“出任务虚与委蛇也不少，我能把握这个度。”

        那不是也害怕太过“热情”也会吓到其他忍族么……我和田岛对视一眼，从后者的眼神中看出同样的担忧:

        以自家弟弟/儿子面对千手扉间的作派，要想让两人真正和平相处还不太可能，所以只能预防，小心地预防。

        “唉”，田岛忽然叹口气，捏上眼角的位置，“假如能早点明白，或许那天……”

        大儿子就不必将小儿子挡在身后面对他的朋友，小儿子也不必在水面拔刀对准映照式的“对手”。

        对于宇智波和千手，这样的关系实在是太过命定了。

        ☆

        “……”

        “……”

        “好久不见，千手君。犬鸦涧的情况没有大碍”

        黑发的小少年说，主动伸出手和煦地笑道。而在其他忍族众目睽睽之下，白发的少年同样温和地握上手，神情自然从容:“情况已经到达预定阶段，为了不耽误大家时间，我先回来看看。”

        错……错觉吧。

        有知道两人之间关系的忍族成员下意识地揉揉眼睛，结果努力睁大一看，那两个人已经一同前往商议事情的正厅中了。

        没有杀意，没有争吵，没有冷言冷语，没有眼神厮杀，他们就像态度正常的合作伙伴，无比自然地继续对话。一道团扇和一道双头叉的族徽在深浅分明的布料上随主人行走而波动，衣角飘扬间，两把太刀保持入鞘状态，死死卡在封印里。

        ……

        安静。

        无比的安静。

        一阵令人心慌的寂静后，倏地爆发出连绵不绝的议论:

        “我没看错吧，是那个千手扉间和宇智波泉奈啊!”

        “不是说两人恨不得杀了对方几百遍吗，这个情况究竟是”

        “喂喂，千手扉间来了，千手的族长呢。”

        “很明显还在犬鸦涧压阵。话说那里的战况确实需要高手，不知道我们去的时候要拿出多少精英……”

        ……

        听着身后压低声音也已经显得嘈杂的议论，扉间微微侧脸，余光扫过自己的老对手。泉奈则耳朵动动，眼神斜睨一瞬。

        半响，两人不约而同地压低声音，用只有彼此才能听到的音量道，“暂时忍你一段。不要坏事。”

        “彼此彼此。为了联盟。”

        随即，变脸变得飞快的两人同时挂上了对待自家兄弟和族人的表情。

        并不是太过亲近，而是一种天然的熟悉和了解对方的状态，正巧他们也不缺乏对彼此的熟悉。

        “最近火之国调控粮价造成几个粮仓区的不满。大名为了吸引其余大国商人的进驻，强压制物价，只能从别的地方找补财政缺口。”

        “你觉得会是什么方面的”千手扉间说，他最近重心放在战事上，对其他方面情报的敏锐度自然下降。

        “水之国和风之国吧，前者战败好拿捏，后者离商道近又需要商业赚钱。不过按照大名以往的做法，应该两个都试试，他总是很贪心。”

        “是个机会。”扉间挑着可以说的内容措辞，“水之国当时的合约签订本就蹊跷，当做暂时躲避风头整顿内务也是恰当的。”

        所以大可以“帮”上一把，操作下背刺火之国行为——这样，大名的威信在贵族间受损，就没有更多精力去考虑忍族的事。

        “真渊桑呢。”

        谈了半天，剩下的大多是不能简单交流的内容，扉间自认为可以结束这种装模作样的对话，“还没有谢谢她帮忙带回我千手的族人，堂姐修养好身体，也会正式登门拜谢。”

        真—渊—桑

        内桑也在陈述中直接叫对方“扉间”。

        敏锐地发现了称呼上的亲近关系，泉奈表情不变，语气却放轻柔，“真渊马上就到。安排会谈的保密封印阵只能是她出手，漩涡的族长也提前商议过，争取让大家都放心。”

        嗯他不是一直叫姐姐的吗。

        与泉奈一样，扉间也迅速捕捉到称呼上的异常。不着痕迹地皱皱眉，白发少年迟疑道，“宇智波泉奈……”

        不，他想，这怎么说也不太可能是姐弟有冲突。宇智波的孩子关系是融洽到肉麻的地步，要是姐弟闹翻，泉奈的查克拉不会那么稳定。

        嗤。就让他瞎猜去吧。

        虽然没有观察到更进一步的东西，泉奈还是在直觉的警告中选择混淆表象的做法。他做事不追求完全控制，但每一步，都会选择做到完美。

        “无事，请安心品尝我们田庄的茶吧。味道很不错。”

        难道你还能对安保有意见

        泉奈说，眼神投向浅淡的茶汤表面。那里，代表不平静的波纹正在一圈圈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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