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番外篇《微月圆满》上

此斑非四战斑，而是地洞老年斑（

        作为补充性的番外，和正文有联系

        ooc预警

        宇智波斑在做梦。

        在他这个年纪，睡眠几乎是维持生机的手段而已。有时，一瞬的闭阖与漫长的黑暗是等同的。在昏暗的地下，他经常会记下刻度才能保证自己不要太快丢失时间感。

        这一次，稍微有些不同。

        “斑哥”

        黑发的女孩转过脸唤道。宇智波斑看见自己孩童时代样子的人，正留着短发向她招手。

        大概打招呼的人笑了，女孩也笑了。她脚步和缓地迎面走来，背后一片被风吹打过的木制长廊。

        那是他年少的家。

        ……

        很确定过往记忆中并未有过这个人，宇智波斑内心少见地有了情绪:

        他真的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被愚弄的愤怒了。

        梦里当然不能用写轮眼，宇智波斑带着丝杀意地主动撕裂开精神。他对自己的精神世界有至高无上的掌权力量，在梦破碎的前一刻，一双眼睛若有所思地看来，仿佛跟随他跨越了时间与空间。

        冥冥中，他感受到她就是在看他。

        看一个离去得略带狼狈的人。

        这个认知着实让人不快。宇智波斑睁开眼睛，脑海里似乎还残留着那样一幕和谐诡异的画面。

        “查克拉……”

        低沉的老人声音说道，“白绝。”

        “斑~”

        少有被召唤的白色人形生物欢喜地靠近，“怎么了有什么要做的磨刀还是洗衣服整理房间还是长高高”

        好久都没有生物和他说话了，白绝觉得自己超~寂寞。

        “去，把宇智波的资料找给我。”

        年老者依旧用缓慢的口吻道，白绝眨眨眼睛，又歪歪脑袋，“现在的”

        宇智波斑不愿和没脑子的东西说话，他倚在冰冷的座位上，重重地吸入一口空气，又一口，“全部。”

        全部的宇智波。

        他要让那个出现在梦境的陌生的人付出代价。胆敢冒充战国的宇智波，呵……

        ☆

        大概是运气不好，宇智波斑并没有找到符合资料记载的人。

        他保留了从有历史记载的所有宇智波资料，离村后也不忘收集木叶的消息。但其中没有符合条件的人选，通通都没有。

        ……

        某种设想从广袤的外界穿过泥土与石壁，狠狠砸落而下。他拖着身体慢慢抚过沾染过无数血迹的刀锋，那些原本认为已经褪色的回忆突然从脑海深处跃然而出，年少的黑发孩子曾叫他“斑哥”。

        斑哥。

        “他……”

        “宇智波……”

        两句无人听见的话语在空洞中飘散，他靠在蔓延而出的根系管道上，布满褶皱的眼睛闭合上:“泉奈……”

        泉奈啊。

        ……

        “泉奈！”

        清晰的呼唤就这样再次出现。炸毛的黑发小少年急匆匆跑过擦得光亮的地板，手里拿着装饰精美的盒子，“快，快！”

        在宇智波斑屏住呼吸的瞬间，一张熟悉到刻骨的脸从房间里探出。还是短发的泉奈眨眨大眼睛，嘴角突然挑起来抹调皮的笑意，“尼桑，跑得这么快，父亲会训斥的。”

        ……

        是真的。

        宇智波斑顿时有种全身被撕裂开的痛意，他近乎贪婪地描绘着那个笑容:

        ……竟然是真的。

        “啊啊，现在不要管那个了！”

        梦里的情景依旧毫不停驻地前进。斑抓住泉奈一把塞进房间，在合上门的时候，他不忘动动耳朵，警戒四周:

        一切如常。

        斑垮掉似的松口气，在弟弟的房间里盘坐下。泉奈的屋子如记忆里那样收拾得很干净，一张小小的挂画在头对着的墙壁上，绘制出枝淡粉的梅。

        宇智波斑原本想要摸摸泉奈的手停住了。

        那是母亲遗留下的少有的东西之一。他记得，在那年和柱间决裂后，被父亲收走了。

        而这里的斑，他望着自己的脸，恢复后的理智评估到，是差不多的年龄。

        由是他决定暂且旁观。

        泉奈依旧是那副可爱的样子，他笑眯眯地拿出漆盒装的肉干推出。斑努嘴，“惠子阿姨又给你做零食，不要吃太多了。”

        泉奈非常自然地捏住一个放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口齿清晰地说，“怕什么啊，小孩子要多补充营养。而且内桑也说这个肉干加了药材，对骨头发育有好处。”

        “真是……”斑苦恼地挠挠头发，“她老这么宠你……”

        “这尼桑就不懂了。”泉奈吐舌头，“真正的宠溺才不是这样的，她只是做合理的事。”

        “……”

        斑，无法反驳。

        兄弟两个的闲聊没有多久，斑很快就将自己手里捂住的盒子放到泉奈眼前，轻轻挑开。他的神态有着淡淡的遗憾，这让宇智波斑的注意力瞬间吸引过去，“过年说要送的礼物，结果任务耽误她又受伤了，一直没送出去。”

        盒子里一支精美典雅的发簪静静安放，上面盘旋着雀鸟与胡枝子。鸟儿眼睛是枚格外鲜艳的红色玉石，合着镶嵌钿片的尾羽，有种流光溢彩的炫目之感。

        “斑哥的品味……”

        做弟弟的咂咂嘴琢磨下，“好成熟啊。你是照母亲的首饰来选的吗。”

        一击重重的直球让斑的脸上瞬间燃起火红的色彩。他顶着弟弟无语的眼神，试图辩驳，“很贵的，大名的夫人常去的那家店，就是耀之屋。”

        这个情节也是出现过的，只不过当时他想着要给惠子礼物。而且……

        进入梦境就自动变得年轻的男人眉尾扬起，威严顿生:以耀之屋那里的价格，这根簪子足够当时族内做个中型任务了。

        大半身家，还真舍得。

        “可是内桑不适合这样的颜色吧。”泉奈摇摇头，“她常穿族服，发带喜欢银白，还是素净的颜色好看。”

        斑深吸一口气，认真道，“不，还是金红。和服配套一定会好看的。”

        只要哥哥认真起来，泉奈就不会进行反驳。他思索几秒，一拍掌心，“那要先让内桑穿和服才行，夏天的祭典是个好机会，撒撒娇她一定会戴的。”

        斑的眼睛亮起来了，他摸摸弟弟的脑袋，“干得好泉奈，夏天我请你吃所有想吃的。”

        “没有保证的许诺我才不信，”泉奈甩甩头发，“斑哥先最好不要让内桑知道，她超级坏心，一定会看我们两个苦恼的。”

        宇智波斑的视线不着痕迹地向外撇去，那里有小少年们没感受到，但“第三人”有迹可循的风的波动。

        他站在半空听两兄弟继续讨论，眼睛却似乎穿透了木和纸的间隔，望向更远的地方。

        她……

        ☆

        “咳咳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喘声在地下的大空洞中回响，很少凑到宇智波斑面前的白绝惊恐地喊到，“啊啊啊啊斑！”

        没见过这么剧烈的咳嗽，斑是不是要死了!

        “停下。”

        老人的声音依然含有强大的威慑力，白绝立刻停留在原地闭嘴，只有眼睛骨碌碌地转。连接外道魔像的管道窸窸窣窣加大输送，宇智波斑含着口气，一步一步走到由石头拼接而成的“床”旁，凭空定住几秒:

        给后继者准备的东西，已经完成了。

        只待一个符合要求的人降落在命运轨迹上。

        是按照计划进行的。

        所以、

        “啊啊啊，斑，你没……事……吧”

        黑绝不在，白绝只能小心翼翼地发问。

        宇智波斑掀起眼帘，开了两勾玉的写轮眼迅速放倒鼓噪的来源，复又转为浑浊的黑。大空洞内终于安静下来，他回到常待的座炜上，侧偏着身体靠在上面，努力将一缕灰白的发丝拢到身后……然后……

        ……

        安静。

        令人窒息的安静。

        这里没有其他的东西，只有外道魔像，一个柱间的雕塑，和无数个称不上人的白绝。

        宇智波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安静，但当耳朵接收的声源都消失掉，一阵比起安静更可怕的东西蔓延到他的胸膛，灌输了奇异的东西，满盈。

        咚。

        咚。

        咚。

        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如此地平稳，也如此地顽固漫长。

        咚。

        咚。

        咚。

        他不可遏制地回想起鲜活的梦，梦里遗忘的过去是过去。

        咚。

        一阵小小的笑声出现。

        ——泉奈笑得很可爱。

        咚。

        纸页哗啦啦被风拂过的响动。

        ——看起来，母亲的东西还保留着。

        咚。

        “尼桑。”

        ——“斑哥。”

        咚。

        “呃……！”

        ——那不是幻觉！没人可以对宇智波斑下幻术！

        咚。

        他在活着。

        ——他是活着的人!

        活着的!!!

        ……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不知从何处应激而起的剧烈的心跳在脑海里迸发，它跳得那样快，快到身体无法反应，只能狼狈地张口呼吸。

        宇智波斑伸手抓住胸膛外的布料，那薄薄的粗糙的东西在变得干硬嶙峋的指节下扭曲，继而摩擦着他的皮肤和血肉，带出难言的感觉:

        ……比起痛苦更温柔，比起悲伤更深沉。

        喉咙间挤出半个无声的气泡，谁也不知道那是如何从深不见底的地方漂浮上来，又会从人的嘴边说出些什么。老人仰望着黑暗的穹宇，不成型的字符穿过声带，剌开满嘴溢出的血:

        “我……”

        “宇智波……”

        当难言的渴望终于传递到耳边，他恍惚地想，就一秒吧。

        在无限月读之前，再给他一秒的时间吧。

        ☆

        一秒的时间如此漫长。

        他看见斑和泉奈最终还是没有在夏天的祭典将簪子送出，因为那个女孩向他们提出了告别。

        宇智波斑第一次正经地打量她。

        她穿着族服，身后半长的发扎着马尾，神态平静，没有不舍。

        他扫过她的手掌，胳膊，肩头，脖子，他看见她的大腿，小腿，抓地的脚。最后，他直视她的眼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兀的，宇智波斑放纵地大笑起来。他一直没有去看她，究其原因还是那种无法面对自我的可怖。

        她简直是从刀锋上走出的人，每一个眼神和动作，都是对这个世界的诘问。

        如此地……相像。

        “不知名的闯入者，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对虚空伸出手。梦里的少女若有所感，四处环视。

        “真渊。”

        田岛也在送行的行列，“你的决定从未出错过。不过身为父亲，我还是希望在外的时间，你要记得想起，我们还在等你。”

        “我会的。”

        女孩轻轻地应下了。

        她应该是做事果决的人，多余的话没说就飞跃而起，没有留下半点眼神。宇智波斑在她身影消失的空白里得到了命运中不存在的异类的肯定，她是如此地自由，自由到任何人都无法阻拦她前进的步伐。

        “宇智波真渊……”

        样貌变为老人的人喃喃地重复着。内心被无数混乱的东西填满，那是一份明知不同世界，也想要抓住机会继续看下去的自虐式的心情。

        ……他还是老了。

        ……假如再往后推一点，他甚至会连这个勇气都不存在

        ……所以，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

        ☆

        “父亲，真渊会想起我们吗。”

        梦里的斑小声问道。

        宇智波斑在离去的瞬间听见田岛是这么说的，“会的，因为我们是她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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