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代价

七天时间一晃而过，田岛就像之前要求那样，没有对我的选择做出疑义。

        不过泉奈很明显也知道斑和柱间，和他做出诸多不合理约定后，才非常勉强答应下来。

        “看在真渊姐的份上。”自从上了战场，泉奈就不喜欢叫我内桑，“这次一定要好好陪我练习。”

        或许他也察觉到斑的心情状态不太好，不去缠着哥哥了。

        “真渊。”

        刚刚结束火遁的训练，斑略带气/喘地脱下手套，按摩痉挛的肌肉，“上次的那个雷遁完成了吗。”

        最近我的灵感突飞猛进，许是新的记忆正在覆盖以前的空白，思路越来越顺畅，“完成了。我把它命名为雷链。”

        “朴实无华的名字。”斑露出这两天少见的笑容，“和我打一场？”

        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毕竟田岛和泉奈都是他那么熟悉的家人。

        “好啊，不过斑哥不用休息下吗，已经练习一上午了，茶还是豆羹”

        斑哥……

        斑知道女孩是个目的性很明确的人，这么喊他，既是安抚，也是道歉。“等一下。”他伸手抓住想要去准备吃食的人，犹豫道，“你……”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你有什么瞒着我你也反对我和柱间

        “没有。”

        我回答到，安抚地对他笑笑:“父亲也不会在意。”

        ☆

        那场比试最后还是没有打成。斑在深深看了我一眼后，飞快地跑出宇智波的族地。

        他会和柱间说什么那个银发的叫扉间的男孩会不会一直跟在哥哥后面这样的话，斑会不会发现

        真是奇妙的选择，光是可能性都能在脑海里列出十七八个。我一直认为这两个人的相遇带着丝命定的味道，敌对的家族，相似的理想，和饱满的爱意。

        啊，假如这个世界真有命定，他们毫无疑问就是走在命运上的。

        而我，讨厌命运。

        “爆发出不得了的气势啊。”田岛笑着欣赏女孩写书法的样子。拿过苦无的手力道十足，写在纸上的字也是纵横捭阖，肆意无畏的。

        “想到了不太开心的事。”我端正地坐着，一行字在墨下黑白蜿蜒，仔细看去，笔峰的杀意几欲透出纸背。

        “或许可以接几个和大名有关的任务。”田岛试探到，“我们宇智波和火之国的贵族还有一点联系，假如……”

        “父亲，现在谈论这个还为时过早。”我道，笔尖狠狠划下，雷电的查克拉将这张纸烧黑，转而新起一张，“我的实力还不足，他们看忍者就像看刀剑，品鉴后总要想想合手的是胁差还是太刀吧。”

        “不过，接任务的长辈真渊想请教下。”我道，重写出一首俳句，“假如父亲希望，可以和他们多待些时间。”

        “这个时候也应该叫爸爸的。”田岛揣着手，长长叹气，“真渊，我知道你很聪明，可有时也不能对自己太过严苛。之前族内让你领一小队已经是过分的安排，再加上任务的事情……”

        “或许他们还会反对毕竟是这个年龄。”我不以为然，“和贵族接触可以先做设想，现在斑和柱间的事比较重要吧。”

        “没有把握的事你不会做的。”田岛和蔼道，“思考很多是件折磨自己的过程。忍者长久以来是利刃，是武器，是不需要考虑太多的存在——也因此，有了意识会更痛苦。”

        就如斑。他正迷茫在内心和现实的冲突里，他相信儿子会成长为了不起的男子汉，也正因如此，他会经历更多的痛苦。

        “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

        唔，想不到田岛很会安慰人啊。

        我摸摸下巴。虽说安抚族内的工作已经逐渐转交给我，但田岛毫无疑问是把控着全局的。假如他要放权，需要更明显的一件事。

        这件事不会太晚。

        ☆

        七天后的傍晚，斑和柱间来到那条滋养了大片生灵的河流边。

        南贺之川。他们隔着水光和天色互相眺望对方，眼神不舍。

        “抱歉柱间，”斑道，撇过脸拳头握得紧紧的，“之后我不会再来了。”

        “斑！”和他相比眼神更加慌乱的柱间伸手做出挽留的样子，“你说的不是真的吧，我们的约定还在啊！”

        “你还要天真到什么时候！”斑几乎要被柱间的执着逗笑了，他大声喊道，“你姓千手！千手柱间！你是千手的人，而我姓宇智波！不过问更多是为了维护我们最后一点默契，至于未来……”

        “你觉得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柱间同样大声地反驳道，“我们为什么不可能！千手和宇智波总会有像我们这样的机会！斑！

        如果缺少实力，就去努力变得强大！如果缺少信念，就去培养，坚持！如果是亲人，那就去交流，坦诚！如果是外界，大名，贵族，那就新建规则！”

        “还是你不相信我们，能做得到这些吗！”

        “正是如此。”

        斑的身后慢慢走出了全副武装的田岛，拿着打刀的泉奈也平静地踏出。同时，柱间的身后一道高大的身影坠落，斜背大太的扉间迅速感知四周，眉头紧紧皱起:

        和之前感应到的一样，她还是没有来。

        就这么信任那个契约术吗

        “没有意义的过家家的朋友关系到此结束。”田岛说，和自己的老对手打招呼:“感谢你家对我儿子的照顾，据说切磋得很有进步哈哈哈，那么下次上战场千手要吃苦头了。”

        “宇智波！”

        千手佛间勃然大怒，“柱间，你还等什么！快把那个宇智波的小崽子给我干掉！我怎么教过你的，你拿刀的手是废掉了吗！”

        “不，父亲！斑……”柱间疯狂地摇动脑袋，近乎恳求，“斑是我的好朋友，我们在一起时没有暴露任何家族机密！我可以以性命担保！”

        “那你看看对面宇智波的样子！”佛间身上爆发出汹涌的查克拉，“他们已经准备好了！那么地清晰！柱间，身为我的儿子就是个这么愚蠢，懦弱和心有反意的东西吗！”

        “父亲！”

        扉间眉头紧皱，“这是我的过错，我没有及时反馈给你们，反而让对方制止住。”

        无论之后有什么惩罚，大哥都不能把责任背上，他和父亲都太倔强了，放任下去大哥会被……

        “我们这边也不是卑鄙小人啊千手佛间。”田岛笑道，查克拉宛如山岳拦在两个儿子前面，“斑从未提及到他们情况，此刻……”

        他没有转头，语言却毫无疑问地对准斑，“你来说说吧，斑。”

        “……”

        手指紧紧嵌入掌心，斑低垂下头。再次抬起时，一双瑰丽的血红眼睛游动着黑色的勾玉，所有人都能看到其中的血，“柱间是我的朋友，这方面我不会轻易放弃。”

        “看来两个孩子还是很有默契的。”田岛道，对这个情况非常满意。

        宇智波是靠负面情绪激发写轮眼的种族，在长子已经麻木生命的情况下，千手柱间无疑是送上门的机遇——况且，他和真渊有了新的默契，在培养斑的道路上，柱间是个重要的存在。

        真渊是他的底气。

        “如此，我们暂且告退了。”田岛打出手势，林中一阵窸窸窣窣的乱响让佛间面色大变，他预料到今天可能会走出个争斗的局面，却没想到老对手真有勇气去开启小规模冲突。

        布置这么多人手，是想在快要过冬的时候爆发外战吗？真是看得起两个小孩。

        思考后，他同样低声喝道，“我们也走。”

        差不多人数的响动包裹住了不知何时流下眼泪的柱间，扉间紧紧握住刀，内心一阵怒火:毫无疑问，他又被那个女孩摆了一道。

        即便佛间是在他本身的判断中做出决定，向他汇报的自己的思考无疑也纳入到了她的安排中。他们考虑到对方的准备做了预备，却不曾想田岛如此从容。

        平衡吗……他记住了。

        ☆

        “真渊。”

        结束一个小任务回去的路上，斑垂着头拦住我，眼神空洞地开口，“我们可以谈谈么。”

        想必事态按照田岛的设想发展，我也背锅了。我无奈地想着，伸手抱住斑，忽略掉他情不自禁的战栗防备，“可以哦，只要斑哥你想。”

        黑色的发丝在颈窝里沉寂许久，直到肩膀快麻了，一点点濡湿的触感才渗透布料到达皮肤。斑没有发出声音地哭，喃喃道，“为什么我是信任你的。我把你当做妹妹，希望可以保护好你和泉奈……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是我太过弱小让你和父亲都不放心还是我太过愚蠢，竟然连你们都想法都揣摩不到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斑哥没做错什么哦。”

        我安抚地轻轻拍动他的后背。斑是很敏感的性格，所以要尽量虚虚地去做，“是我的错。”

        “好像一直没有和你说过吧，我很讨厌孩子三四岁就被迫上战场的时代。更讨厌命运无法眷顾到每个人身上的常态。我厌恶忍者的宿命，厌恶每个想要保护他人却被事实玩弄最后伤害他人的结果，所以……”

        “斑，我会尽可能地去改变它。从你，从泉奈，从千手和宇智波的下一代开始。”

        “我不明白，”斑抬起脸，单勾玉不出意外地在眼眶中转动，神情急切，“我和柱间也是这么想的，你可以和我们一起……”

        “看看，你自己也已经说不下去了。你们想怎么做每天在那里设想，后面无知觉地上战场看到对方的亲人，心神晃动，然后在族人的厮杀里谈及对他们陌生的蓝图”

        “斑。”我和他的额头贴在一起，柔声道，“看着我。我们现在能做到的程度太低了。

        首先要有默契，两位族长都知道只要对你们下手，一场例外的冲突就要打响，这样你们就是重点和平衡。

        然后是要有力量，你和柱间不会让我失望吧？你们可以接过重担。”

        “最后是意志。”

        我笑了，“斑，斑哥。你和柱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们会放弃吗？你们是承载可能的人啊。”

        你·们·就·是·我·期·待·的·可·能。

        斑用仿佛是第一次见到女孩那样的陌生眼光注视她。她被捡回来的夜里，田岛有事临时走开，是他守着医忍照顾了半夜。那时的她身体蜷缩在一起，没有任何防备地在被子里哭泣。

        她喊着“母亲”、“父亲”，悲伤和痛苦充斥了面容。当时他就决定，假如可能的话，他不愿她再次遭受这样的痛苦，就像泉奈，就像过去的他。

        啊，那时的她是真的吧

        啊，那时的她是假的吗？

        真渊这个名字是真实的吧？

        站在他面前微笑的人是假的吗？

        “呲——！”

        斑反手抽出一枚苦无插进大腿，血迹飞溅的刹那，他看见对方惊愕睁开的眼睛，和眼底真实的担心，“斑！”

        “不要再有下次。真渊。”

        斑将她的脑袋死死按在自己怀里，就像刚刚她做的那样。那双血红色的眼睛里勾玉旋转，有一只不知不觉转变为两颗，映射出空芒的情感，“这次我甘愿帮你偿还。假如有下次，你会付出代价。”

        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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