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准备

奥伦的法师从低至高，可分为法师学徒、见习法师、初等法师、中等法师、高等法师、奥术师、大奥术师。

        一名奥伦初等法师，通常能解决一支十人的职业士兵小队，而刘易斯在魂穿前的高等法师实力，才是奥伦的中坚力量，是这个横扫数千位面的法师帝国底气所在。

        只可惜，当下的这个位面魔网的体系原始而杂乱，刘易斯暂时只能发挥出初等法师水平的力量，还得小心使用，尽量不被发现。

        对于他打算狩猎的诡秘之物，来到这里两个月之久的他也算了解了不少，它们是从异位面入侵而来的黑暗怪物，渴望鲜血和生灵，外形多为畸变的各色生物，但越是接近人形，所产生的破坏就越强。

        听起来有点反常，但能伪装成人类的诡秘之物往往拥有不凡的类法术能力，加之能很好的暂时克制自身凶残的本性，其实也就不难理解了。

        刘易斯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回到租住的公寓，他从床下取出来洛林时唯一携带的行李箱，转动密码锁直到咔哒一声，弹开箱盖露出一套衣物、一张鸟嘴面罩、一支左轮手枪。

        “你们可是我花了大价钱搞到的，今晚全看你们的了。”

        他抚摸着这套装备，原身多年积蓄和五年服役安置费换来的，是在地下黑市收集的狩猎套装，这是大多数有志于猎杀诡秘之物的年轻猎人的第一套装备。衣物是用妖鬼皮革制的高领风衣、长裤、马靴和手套，鸟嘴面罩外形像是大号乌鸦的脑袋，在嘴尖下塞有过滤药芯，以隔绝部分毒障。

        换上猎人装备，拿起那支泛着黑沉光泽的左轮手枪，原身的军人经历使他并不陌生的推开六发弹巢，一一填入黄铜壳体的子弹，这些子弹内部额外注入了有效杀伤诡秘之物的药剂，一发的价格就值一个银令，黑市上称它为退魔弹，他一共也就买了五十发，自然要省点用。

        不过嘛，他真正的底牌还是自身的法术能力，只是想借这些来掩饰自己。

        将左轮手枪收进怀里，他戴上鸟嘴面罩，伸手打了个响指，三环法术匿形术在周围的虚空中构筑成幽蓝色的线条，一闪而瞬，他的身形也随之消失。

        匿形术花费了他一天五个三环法术位中的一个，持续时间大概在一刻钟，刘易斯又为自己施放了一环法术幽暗视觉，这让他又有了长达两小时的夜视能力，在黑夜中更加适应环境。

        深夜的洛林市，昏黄的煤油街灯每隔二十码才见一个，白天里工作的普通人早已入眠，空气清冷微凉，当下正值初秋，一轮苍白的皎月挂在天空中央，繁星如沙海，铺满夜空。

        刘易斯在洛林逛了许久，借助匿形术离开公寓后，他四下寻找隐藏暗处的怪物们一直无果，和他相似装束的猎人倒是见了几个，都是远远对视一眼，然后各自离开，谁也不多言语。

        马靴厚重的脚底踩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回响，刘易斯在一道巷囗前停下，响声停止后，隐约有咀嚼的口腔声从巷子里传出。

        刘易斯掏出了左轮手枪，按下击锤枪口向下，他小心地慢慢踱步而入，巷子里漆黑一片，如果没有幽暗视觉的帮助，什么也看不见，他瞧见地上有拖曳的痕迹，以及点点四散的鲜血。

        走了几十步，终于见到声音的来源，一个全身赤裸的人伏在地面，正掏着一名中年男性的腹腔，那名受害者双腿还在颤动，只是瞳孔已经放大，没有生还的可能性了。

        而那赤身的人，这时也转过头来，它的头颅呈锥形，仅有尖锐的口器和两道透气孔，身体则显乌黑色，干枯瘦弱，没有毛发。

        它用力咬断了口中的一截大肠，伸出两只弯曲似钩的爪子，嘶鸣一声直扑而来！

        尽管对方的热情有些出乎意料，刘易斯还是迅速的抬手、举枪、射击，枪声响了三下，第一枪打空，第二和三枪击中了它的胸口，喷出腥臭的绿色血液，而它仅是顿了一下，又复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

        “草！”

        刘易斯大骂一声，这破手枪威力怎么这么低，早知道多花点买那支大口径霰弹枪了，便宜果然没好货。

        他张开左手，一团橘黄的火焰跃然其上，那怪物扑了上来，他一把将火焰按在对方脸上，瞬间绽开一阵火光，汹涌的火碳化了怪物的头，将无头的躯体击飞在巷子的角落。

        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前奥伦高等法师，刘易斯也是有些后怕了，不同于曾经有完善魔法装备和道具防身，刚才的三环火球术再慢上一拍，他可能就要开膛破肚了，死在这种怪物手里被奥伦的同行们知晓可是能编成一堆笑话的。

        他深吸几口气，鸟嘴面罩难闻的过滤药水味让自己头脑清醒了不少，蹲下身从背后的携行袋取出一个帆布小包，展开后两排银闪闪的钢质手术刀、弯钩、剪刀等工具铺在地上，他取了一支手术刀，对准那怪物的尸体解剖起来。

        “食尸鬼，食指能制作咒术道具，价值一般。”

        刘易斯自言自语，这种怪物算是常见的一种，也比较容易杀死，因此它的材料也卖不上高价。

        将切下的两根食指收好，他又掏出一管圣水，全洒在食尸鬼的尸体上，冒起一阵刺鼻的白烟，圣水是从太阳教堂免费领到的，对活着的诡秘之物没多大作用，但处理起它们的尸骸却立竿见影，几个呼吸间食尸鬼就化成了一滩清水。

        至于躺在地上的那名受害者，刘易斯简单的为他找来一块麻布盖上，等早上有人发现后叫警员处理，凡是遭到诡秘之物袭击的伤口都能分辨出来，应该会发给他的家属一笔安葬费。

        重新填入三发退魔弹，刘易斯把左轮手枪插回原处，眼下只能用它了，哪怕刚才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走出巷口，刘易斯看了眼天上的月亮，时间已经不早了，该回去休息，他今晚看到的猎人都带着一盏提灯，明天去洛林的地下黑市找找看，正好把食尸鬼的材料卖了。

        “男性，四十到四十五岁，随身的证件上写着地址，九区的小公司职员。”

        科恩端着热腾腾的咖啡，听着年轻助手的初步分析，他稍加思索，把咖啡杯搁在一旁的窗沿上，蹲下身，打量了一番男尸腹部的巨大创口。

        “是食尸鬼，回头用六号试剂测一下残留物，应该被路过的猎人处理了，还剩下不少肠子，这畜牲是不会留一点的，杰克，报告你来写。”

        科恩说完起身欲走，突然被地面的一捧灰烬吸引，用手捏了一把，凑到鼻尖嗅了一会。

        “火焰型的巫术，威力还不低，看来这位猎人还是个巫师，这部分应该是食尸鬼身上的。”

        “大部分巫师都是‘穷光蛋’，当猎人也很正常。”

        年轻助手杰克插上一句，他们都是洛林的警员，科恩是五十多岁的老警长，他跟着在这片混了两三年，还没到能独自出勤的时候。

        “是啊！我女儿海蒂一年光学费就要120金镑，要不是有点老本，可养不起一名巫师学徒的。”

        感叹似的说着，科恩警长又端起咖啡小口品尝。

        刘易斯站在书店的柜台后，待刚买好两本骑士小说的顾客离开，就翻开一本介绍诡秘之物的图鉴，这种书并不罕见，王国政府为了普通人在遭遇它们后生还率高点，一直在更新复刊，尽管普通人只要不主动去在晚上到危险地带作死，是极难遇到它们的。

        “你对它们很感兴趣？”

        冷不丁地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刘易斯翻书的手抖动片刻，合上封面后转身面对声音的主人。

        “是的，道尔先生，我打算考卡廷斯学院。”

        老道尔不置可否地轻笑，这个年轻人的梦想还真是远大，卡廷斯每年六月份只收200人，除去半数多的关系户和巫师世家子弟，就留下80人左右的名额供全王国乃至国外的青年们竞争，这小子一看就没有受到过巫师的相关训练学习，能入选的概率几乎为零。

        “那祝你成功，不过也别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

        对话就此结束，老道尔坐进角落，拿出一截打磨许久的人偶手臂，一笔笔地为它继续描漆，这位古怪的先生招人来可能就是为了制作人偶，每天能从早到晚地细心制作，偶尔歇息看报喝茶，看得出他浸淫此道甚久，每个部件都纤细圆润，水平很高。

        “你好，我想找《爱德华王朝巫师事记》。”

        新客人敲响了柜台，刘易斯打量过去，是位全身披甲的女骑士，金发碧瞳，皮肤细腻乳白，鼻梁高耸尖挺，眉宇间透出英锐之气，另人极有印象的是她右眼角下的一点美人痣，整个人气质冷艳超然。

        她的嗓音也极有特色，清冷干脆，被刘易斯注视后不躲不避，神色坦然。

        “本店正好藏有两本，稍等。”

        刘易斯打开柜台上的书籍引索录，翻了几页后径自走向书架，在最低层取出一本中等厚度的旧书。

        拭去封面上的沉灰，鎏金的字体正好对上女骑士要求的书名，这本书放了不知多久，明明从未售出，书纸却早已泛黄发焦。

        “5银令又8便士，承蒙惠顾。”

        报出了价格后，女骑士爽快地如数付款，没有讨价，验证了内容后，利索地离去。

        总感觉一个骑士买巫师的书没好事啊！

        目送女骑士消失后，刘易斯抽出了剩下的那本，回到柜台翻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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