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层层恐惧

“我说老王，你这青梅竹马还挺厉害，就这么把大萌给拐跑了？”诸葛青笑吟吟地说，“说实话，我还以为她是来兴师问罪的呢。”

        王也的情绪却稍显低落：

        “说实话，老青，”这个一路偷窥剧本、各种劝退操作的年轻道士眼里有了些显而易见的犹豫不定之色，“我好像有点太高估自己了。”

        家人的安全被威胁，这件事确实足以让人神思不属。诸葛青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忘记有一个人，他恰好可以感同身受了吗？”

        本来以为张楚岚过来必然大费一番周折，但没想到这货不过二十分钟就蹦到了这两个人面前。他的后面是神色淡漠的冯宝宝，正轻声哼着什么四川民歌。

        “我本来就在北京啊。”张楚岚耸耸肩，“一个针对单身女性的变态杀人狂来到了北京，总部已经接手了这件事，我是作为华北地区的候补支援来这儿的。”

        在这种情况下，这个人多半就是炼炁者了。

        “那你怎么有空过来？”

        “总部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据说这次光公司的专员就出动了二十多个。他们似乎并不想让分部插手，反正我这种小喽啰去不去对大局也没什么影响。”张楚岚说。

        “那这个人是……非常强？”诸葛青有点好奇。让哪都通这样不惜人力追捕的异人，大概非常强大吧。

        张楚岚沉吟片刻。

        “其实告诉你们也无妨。这个人并不算很强，他的能力有点类似于全性四张狂里的刮骨刀，在能力发动时，任何直视他眼睛的女性都会浑身瘫软无力任其摆布，包括女性异人。换句话说，这人就是天生淫，贼。”

        “只要不是女的，或者戴个墨镜不直视他的眼睛就可以避免他的能力影响了。”

        王也和诸葛青面面相觑，哪怕把已知的异人能力排个号，这种能力也可以在异人之耻里排前三。

        “主要是性质太过恶劣。”张楚岚的语气有些沉重，“据说他读上清黄书过度仪误入歧途，认为与美貌处女□□能够提升他的力量，于是到处猎取这种女孩。他在那种状态下非常狂暴，女孩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基本上已经脊柱断裂成几截，浑身上下皮肤没有一处是完好的。而且出于某些原因，他的猎物全都是皮肤白皙、黑色长发的姑娘。”

        “喂……老王？”诸葛青瞅了王也一眼。

        “嗯，我打个电话。”王也说。

        “哎哎哎，”张楚岚拿胳膊肘捅诸葛青，“王道长这什么情况啊？”

        “人家青梅竹马的姑娘就这个类型，你说的这么吓人，人家当然得打个电话啦。不过也就白叮嘱一声罢了。”哪都通公司在处理会涉及到普通人员的异人事件时还是相当审慎的，何况是在四九城这种重镇。诸葛青又往王也那边喊了一嗓子，“我说老王，不放心这会要不要算一卦？”

        “怎么说？王道长这才刚下武当山就有情况？动作够快的啊。”张楚岚把手机摸出来，笑得贼眉鼠眼，“那是要叮嘱一声，这会任务都快完结了吧？我只要写个报告就行了。”

        张楚岚随意地扫了一眼信息，却是愣住了。

        他腾地站起身，迅速地拨打通了一个电话：

        “喂，四哥，怎么回事？”

        “他们大意了。”徐四在电话里的声音异常冷肃，“目标杀了一个人，撕裂了专员的包围圈，逃了出去。”

        “有没有搞错？这种任务也能出纰漏的吗？”张楚岚低呼道。

        诸葛青睁开眼，也开始翻找通讯记录。

        “老青，你打打诸葛萌的电话试试。”

        那边打电话的王也走了过来，诸葛青从没看过这样的王也——这人平时虽然个子很高，但老是弓腰缩背，没个正形。此刻他站在那里，身姿挺拔。那张清秀又爷们儿的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冷硬得如同冰和铁。

        “已经在打了。”诸葛青把电话调成外音，只听到十几声接通的嘟嘟声后，传来了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

        “青，我要算一卦。”

        “老王，这一卦还是我来算吧。”诸葛青的眼神肃杀。

        “那个，”张楚岚举手说，“王道长，你电话好像响了。”

        两个人都愣住了，王也看了一眼手机，来电显示：小言子。

        王也摁了接听键：

        “喂，小言子，你没事吧……”

        “王道长。”电话那头的女孩似乎在极力抑制自己的情绪，但还是不由自主的泄露出一丝哭腔和极大的恐惧。

        是诸葛萌的声音。

        “谁都好，求你们来救救……季姐姐！”

        季言自己平时自己开车，偶尔还会在密云的山路上飙飙车。但今天她喝了酒，就老老实实让司机开车带着诸葛萌回家去。

        两个人一路上就聊聊衣服化妆品明星八卦之类的问题，倒也其乐融融。只是季言心里有鬼，这会总感觉有隐隐约约的不安。

        “季姐姐，你喜欢王道长吗？”诸葛萌突然问。

        季言没有回答，她看向玻璃窗外，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她的明净的瞳孔里却只倒影出一盏盏林立的路灯，就像孤寒的夜空。

        “季姐姐，你别难过。”诸葛萌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士是很难追啦。像我就喜欢阿玉，但阿玉只把我当作一个小妹妹……不过我一点也不灰心丧气，总有一天我也会长大的！”

        季言扭头看了诸葛萌一眼，这个女孩居然在试图安慰自己。

        这女孩最多十八岁，或者十九岁，扎着天蓝的发带，穿着热裤，精心做了粉白的指甲，显然是个爱美的女孩。在她的那个世界里，她肯定也是相当优秀，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家里要星星不给月亮。于是她相信月是圆的，风是柔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爱着的人也会停下脚步等自己一起，缔结一辈子的约定。

        “没事，我不难过。”季言笑着摸摸这个女孩的脑袋，“王也是个好人，除了不喜欢我没别的毛病，而不喜欢我不是他的缺点，我也不想让他因为我的喜欢而觉得困扰。”

        “……这样啊。”诸葛萌闷闷地回答。季言的语气很平常，但不知为何，诸葛萌就从她那平板无波的语气中听出了巨大的酸楚。

        “也许有一天，我就累了也不再喜欢他了呢。我可是要登临世界建筑界顶峰的女人啊！那个时候我要包养一堆小鲜肉，然后找王道长上门喝茶，让他看看手相，算算我往后几十年是不是桃花运爆棚。”

        季言把手掌心贴在玻璃窗上，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一条黑黢黢的路上，只能零星看到远处盘山公路上一点灯火盘旋，玻璃被擦拭得很干净，所以倒影里能清晰地看到掌心的纹路，和手掌中……宛然的血色。

        见鬼！这根本不是她的手掌的倒影，而是有一个人隔着玻璃和自己手掌相贴！这会车速接近一百码，什么人能贴紧玻璃……和季言玩什么手掌对手掌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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