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两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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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麻烦你亲自来接我。”
总算找到了大家都有空的时间，再怎么说两个人都得一起去陆家一趟。
其实陆至行对许慕云还愿意来自家公司这件事还挺意外的，毕竟上次的场景实在算不上愉快。
当时方修齐来的突然，他这个人根本没什么提前打声招呼的观念。
陆至行清楚许慕云下午大概率会来，所以只想提前打发了方修齐，不想让他们两个人撞上。
方家并没有他们自己想象的这么重要，起码对陆至行来说远远没有阻止许慕云和方修齐深入交流重要。
说到底，有些事情陆至行自然会在合适的时间解释清楚，不需要不了解实情的人自作主张的好意。
而且陆至行也明白只要方修齐想，他也没什么办法在不让许慕云察觉的情况下阻止他。
比如前几天的宴会上，方修齐到底还是找到了两个人能单独相处的时间。
不过当时陆至行确实是没想到许慕云来的这么早，确实是猝不及防，没来得及多想就让宫助理先处理了。
所以陆至行觉得自己当时带着许慕云离开的样子确实有些突兀，大概会给他带来不好的印象。
“没有，顺路。”不过许慕云却是难得没想那么多，还笑着夸赞道，“而且你们公司员工确实职业素养很高。”
硬要说的话，许慕云单纯是不想给自己公司里那群无法无天的家伙更多摸鱼的借口。
毕竟陆至行只是来了几次，公司里的各位迅速把陆至行当成了自己人，就差送他个工牌了。
看到许知问截图给自己的99＋群消息，许慕云当时都给气笑了。
就是，这次还是见到那个好像有些敌意的小孩了？
许慕云来之前有在想，上次自己怀疑那个毛毛躁躁疑似实习生的小孩在瞪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当时许慕云这次依旧偶遇了这个小孩，而且真实地听到了他又不客气地朝自己哼了一声。
这下巧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了。
可是不管许慕云再怎么想，虽然有些莫名的眼熟，自己的记忆里真的完全没有这个人。
而对方的敌意又是非常直接的，许慕云感肯定对方对自己没有丝毫好感。
有一种，许慕云抢走了他的什么东西的感觉？
可是人家是陆至行的员工，也没有做出任何失礼的行为，许慕云也不觉得自己有立场去说什么。
不过熟悉感……到底是哪来的呢？
“慕云？”不过陆至行显然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下意识觉得他大概是对这次安排有些不快。
“我们就去一会，你也不用说什么。”
对陆至行来说，除了利益相关之外，陆家完全没有任何值得让他回去的理由。
虽然陆至行很喜欢许慕云待在一切和自己有关的地方，但是不包括陆家。
“没有这种事。”许慕云笑了一下，“小时候我不是也常去？”
但是这个建议许慕云还是赞成的：“不过，确实不用久待。”
“明天……呆一晚上就走吧。”
许慕云思索了一下，也不能太刻意，不过勉强陆至行也不好。
之所以这么想，是许慕云考虑到了陆至行曾经在陆家的处境，大概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
当年，许慕云和陆至行的恋爱关系来的并不是很突然。
有句话叫可怜一个人是爱情的开始，反正对许慕云来说，这句话大概是有点道理的。
陆家对待陆至行的方式，算不上虐待，只能说是完全的漠视。
意思到了陆家存在这个有点特殊的人之后，许慕云就不能说服自己视而不见了。
“啊？你说那个家伙？”年轻的方修齐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自己的吉他，听到许慕云的询问还有些莫名其妙。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不过最常见的说法是，他是那个两个人奉子成婚的产物。”
“不过也有些人说是陆予离小情的私生子，还有些人说是方南亦婚前和别人生的孩子。”
许慕云在帮方修齐整理谱子，闻言沉默了一会：“……这样啊。”
怪不得整个陆家都没有人向着他，因为流言蜚语导致这孩子两头都没人敢管。
陆至行，是一个不被接受的孩子。
说到底，还是因为陆家主和方女士都彻底的忽视了他吧。
因为没有“价值”。
“他……叫什么名字？”犹豫了一会，许慕云还是问了。
方修齐顿了一下，皱着眉头抬起头道：“我不建议你这样，他……稍微有点奇怪。”
许慕云垂眸抚平了纸张上的褶皱，没有反驳也没有答应。
因为很像嘛。
[父亲今天不是说，会回来吃饭吗？]
[小慕啊，家主今天也去医院了，我和狗狗陪你好不好？]
[大家，都不在吗？]
[没办法的，小少……小姐她，身体不好。]
[……没关系，反正你还在就好了。]
很像啊。
要是没有任何浮木，会撑不住的。
至少，许慕云想去稍微扶一把……
因为许慕云帮不了当年的自己。
“许少爷，好久不见了。”
陆家的管家是个上了年纪的女性beta，从十几年前就一直待在陆家，所以也认识许慕云。
因为年长看上去很和蔼，但是她其实是个很公事公办的人，除了家主的话基本谁也不听。
即使是现在，也不见得有多待见陆至行。
所以当年，在这种大环境下，陆至行也没有从她身上得到任何优待。
不过，反正陆至行也不在意。
“没事，我带他回房间就好。”陆至行笑着微微侧身挡了一下，并不想让许慕云接触他们太多。
许慕云礼貌性地朝对方笑了一下，就跟着陆至行去了楼上。
陆家确实和许家很不一样，更……没有人情味？
虽然许知问对自家装潢的评价是：渗人，正常人进去，会有一种被不好的东西缠上了的感觉。
大概是指他母亲无处不在的照片和画像，但是也算家庭感的表现了。
起码是往温馨上靠了，况且喻女士喜欢花，阳光又对许知问的病情好，之前家里还养过宠物，组合在一起稍微有点家的感觉。
但是陆家，非常的冷冰冰。
完全没有一个家的感觉，装饰都是很干净干脆的风格，完全只考虑了实用性，没有任何舒适感。
酒店？不不，舒适感强的酒店都比这个冷冰冰的地方好。
不过这种风格，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样子？
“这里。”陆至行推开了走廊尽头的门，“那个……你先睡这里就好，干净的。”
许慕云抬头扫视了一下干净到可怕的房间，总算想起来了陆家这种装潢风格在哪里见过了。
就是之前陆至行一个人住的公寓的风格啊，极简到完全没有多余的东西。
而且，这间屋子也一样。
原来是这样，是从小的习惯啊，许慕云有些难掩笑意。
“这个……是他们收拾出来给我的房间。”
陆至行不知道许慕云突如其来的笑意是因为什么，咳了一声解释道，“陆家平时没什么人来，没多余的房间。”
哦？许慕云侧头看了一眼陆至行，眼里带着些笑意。
“不是。”陆至行也反应过来了他的话有些歧义，下意识辩解道，“我有自己的房间，不用……”
“我知道的。”
许慕云主动走进了房间，微微地抬起了窗帘向外面望去，声音有些轻：“我来过啊，不是吗？”
陆至行也笑了，迈步走到了许慕云的旁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窗外能看到一栋建筑，平时是给家里的佣人住的。
再往后院看过去，到接近围栏的地方，能看到单独的小屋子，孤零零的。
说是屋子，大概也只有一个卧室的大小，许慕云都不知道当时这是以什么目的建出来的。
堆放杂物的仓库？
不过事实上，这间屋子是……以前陆至行一个人住的地方。
很过分吧？排斥到这种地步，简直是把陆至行当成了莫名出现的外人。
是啊，当年的许慕云也觉得很过分。
真的是这里吗？
许慕云低头看着方修齐给自己发的消息，敲门的手犹豫地抬起又放下。
不不不，再怎么说也不太可能吧？
“您好？”
正在许慕云犹豫的时候，却突然传来了一声有点清亮的男声。
年少的陆至行打开了房门，面无表情地盯着许慕云，黑色的眼睛里稍微有些迷茫。
“啊，是。”
许慕云有些慌张地抬头，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行为好像有点失礼。
特别是被陆至行那双黑色的眼睛盯着的时候，无端地更加紧张了。
“抱歉，那个……你要出门吗？”这是什么蠢问题啊，许慕云人生之中少有地觉得自己大概是大脑短路了。
年少的陆至行很安静，也不是很喜欢说话。
所以陆至行只是摇了摇头解释了一下：“不是，窗户看得到门外。”
“这样啊……”许慕云勉强自己笑了一下。
陆至行朝许慕云的身后看了一眼，确定了也没有人跟着他才有些意外地问道：“你是，来找我的吗？”
许慕云摆弄了一下手机放弃了挽尊的想法：“是的。”
“那请进吧，外面很冷的。”
第一次正式地认识彼此，好像比初识还尴尬。
见许慕云的眼神有点发散，陆至行看出了他明显是想起了什么。
这里确实看得到那个地方，陆至行对此不意外。
倒不如说……
就是故意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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