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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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视无处不在。
白稚对这类视线非常敏感,她在钟亚怜身边时,能够精简不必要的随行人员。
但是自从上了节目,她的表现就非常糟糕。
不仅没第一时间发现躲在镜头后的那四个可疑摄影师,就先从一开始就在远处监视他们的视线都没察觉。
啊,刚才这个同框镜头,在他们身后五十米的一堵墙上,闪过一个长焦镜头。
他们进新家时,背景里围观的一个路人的包包是伪装镜头。
靠!他们屋顶飞过的一个假鸟也装了镜头!
白稚双眼发直,大脑逐帧逐帧过滤画面,势要揪出全部可以的监视镜头。
由于看得太过投入,她挪到了大屏幕前。
尽管大电视的柜子足够高,盘腿坐的白稚没有挡住别人视线,但其他小孩学她爬到前面,超近距离看电视。
其他嘉宾都颇有微词,喊孩子不听,有白稚这个坏榜样在,带坏好几个孩子了。
钟亚怜起身,到她身后一整个抱起来,“别坐那么近,看坏眼睛了。”
“no!”白稚伸出手,但挽留无用,被抱回了沙发上。
李希坐上沙发,拍拍她,“妈妈要听话啊。”
众人:到底谁才是小孩啊?
白稚被抱走了,其他小孩也不敢忤逆大人的话,一时大厅又安分下来。
最后白稚各种调整位置,又被钟亚怜拦着,从沙发坐到地毯上,最后被钟亚怜固定在了茶几前。
钟亚怜剥了橘子,喂到她嘴边,“吃吧。”
“我不……”白稚瞥了一眼,推给身边的李希,“希希吃。”
于是一瓣橘子进了李希嘴里。
钟亚怜好像喂上瘾了,见她不太喜欢吃橘子,叉了一块西瓜给她。
闻到西瓜的清甜,白稚就没有抗拒,乖乖张口吃下。
因为他们的动作,女谐星和女爱豆都没心思看节目了。
她们交头接耳地说:“比起节目,我更想看这边。”
“就是就是,难怪网络上说这对这么好嗑。”
一趟节目下来,钟亚怜喂她吃果盘,剥橘子瓜子花生,还喂她吃糖和饼干。只有白稚没耐心或不喜欢的,才进了李希的嘴巴。
李希还不觉得伤心,从钟亚怜手里吃得可起劲了。
两个小时的节目播完,白稚和李希都被他喂得饱饱的。
白稚心思全在节目上,一看完就迫不及待对钟亚怜说:“钟、嗝,钟先生,我们快回去吧。”
她没反应过来就打了个嗝,捂住嘴,看向茶几上那堆小山似的垃圾,钟亚怜还饶有兴致地拂掉手上的残渣。
李希站起,摸摸滚圆的肚子,“我好饱啊,嗝。”
钟亚怜笑道:“那我们就散步回家吧,你们消消食。”
张律师还说什么“不看看热搜再走吗”,女谐星她们则调侃着“好甜哦好甜哦”,而节目中途就开溜的吴大前辈和内向男爱豆早就不在大厅了。
白稚不想理他们,朝黎月影招招手,“先走了。”
走到外面天色昏黑,古镇路灯隔远了才有一盏,大半条路都是黑得看不清。
摄影机有灯照亮小片范围,但白稚十分警惕那些看不清的暗巷。
就这样一路警惕回到屋里,依钟亚怜的话,之后摄影师也不用跟拍了。
白稚一回屋,就检查了屋内所有设备,确保全是节目组的东西,并且没有被撬开改装的的痕迹,她才安心地坐到沙发。
李希奇怪地看着她,“妈妈你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爱打扫,擦擦镜头。”
白稚打哈哈糊弄过去,想找时间和钟亚怜好好说说,但李希还精神着,又没法让他马上睡着。
钟亚怜低头对李希说:“希希看完节目,有什么感想,画下来做个纪念吧。”
李希喜欢画画,一画画就很投入,基本听不见外界的杂声。
他点点头,兴奋地掏出带来的蜡笔和画本,趴在沙发上开始涂涂写写。
然后钟亚怜顺着白稚直勾勾的目光,在她身边坐下。
白稚压低声音,“钟先生,从节目一开始,我们录制周围的建筑都有镜头监视着。”
钟亚怜低下头,脸和她贴得很近,“你觉得是什么人。”
“他们身手不太好,而且组织分散,可能是来自不同的机构。”
白稚对他们之间突破安全社交的距离毫无察觉,一心扑在别的事上。
“我看了节目,他们出没的时间点都很随机,找不到什么规律,但一般不轻易更换监视地点。我可以今晚过去探探虚实……”
钟亚怜捏住她下巴,“我说了,你不用再管这些。有事我会派其他人。”
白稚愣神,很不适应似的,眨眨眼,“好吧。”
她这个状态不对劲,钟亚怜都看出来了,问她:“你在着急什么?”
白稚叹了口气,有什么说什么,“钟先生,我觉得我太差劲了,回来之后干啥啥不行,还大言不惭要你跟我道歉。”
正常情况下,节目一开始她就应该察觉到种种异状的。
钟亚怜一针见血,“也是,你一回来就跟我置气,那还顾得上这些。”
白稚垂下头,更加羞愧。
“我答应了钟老夫妇当你左膀右臂,结果临退休了,晚节不保……”
钟亚怜轻笑,看着她头发软软垂下,像小兔子耷拉着耳朵,凑过去要上手摸摸,“你……”
“不行!”
白稚突然抬头,趴到茶几上,拿过李希的蜡笔和画纸,“至少我把这个情况交代清楚,钟先生你派人好好查一查,弥补我的过失。”
她默下地图,将节目看到的监视点标记出来。
如果她早就发现,平时就能多留意一下了,两个小时的节目拍到的不过杯水车薪,她怎么就这么迟钝!?
白稚边画边愤恨地痛击自己的脑壳。
钟亚怜默默看她,朝李希招了招手。
终于画完了,白稚看着大致没错的图纸,拿出手机准备拍个照发给周斌。
突然,幼小的双臂捧住她的脸,脸颊传来软乎乎的触感。
白稚呆住了。
李希被钟亚怜抱着,探身搂着她亲了一口,“妈妈,爸爸说让你不要累着自己。”
白稚看向钟亚怜。
钟亚怜一本正经道:“都说孩子是夫妻间的润滑剂。”
“……槽多无口。”
白稚看他在节目里玩得还挺上头的,首播时还拼命给她和李希喂吃的。仔细想想,整个节目都是他的了,他想好好玩一把,自己还老是说些场外的东西,也蛮扫兴的。
给周斌发去照片后,她也甩手不管这事了,拿起蜡笔和李希说:“我们一起画画吧。”
李希坐到白稚怀里,和她一起在画本上画画。
趁着这时间,钟亚怜去洗澡了。
等他一走,白稚的思绪不由得飘忽到其他事情上。
当初钟老夫妇留她下来,最开始不过是看在她救了钟亚怜这个既定事实上。
其实她不行动,钟老夫妇的智囊团也准备了各种齐备的营救方案。当初她和钟亚怜逃到附近小镇上,第一个发现他们的就是搜寻到那片区域的搜救队。
白稚不出现,估计一个小时后也能顺利救出钟亚怜。
她能留下来报恩,全因钟老夫妇善良,给了莽撞的她一个机会。
万一她失败了,就辜负了钟老夫妇,辜负了一次次施恩于她的好人。
她对钟亚怜没多少敬重,但在钟老夫人去世后,他本可以一脚踢开她,他身边能用的人,要多少有多少。
钟亚怜还是留下自己了。
但白稚不确定自己能留多久。
现在钟亚怜事事不让她插手,似乎真的只用当个女明星。但白稚这才意识到,她在他身边无用武之地,以钟亚怜的性格,还会把她留在钟家吗……
“……妈妈,妈妈!你在画什么?”
李希大力摇晃她的手,白稚回神,发现纸上出现一大滩杂乱无章的红色蜡质。
“这是爱心,”白稚睁眼说瞎话,“真正的心脏就长这样。”
李希皱着小脸,看向颇为惨烈的“心脏”,说:“这颗心看起来好痛的样子。”
“……希希,这叫现实主义。”
白稚一脸悲催地胡说八道。
钟亚怜出来了,换上宽松的棉质睡衣,“下一位。”
“希希去洗吧,不要锁门哦。”
“好。”
这两晚李希都靠自己洗漱,钟亚怜一点用都派不上,干脆李希自己洗,不锁门是怕他出意外。
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个,钟亚怜浑身散发着刚洗完热水澡的热气,冒着沐浴露的廉价香味。
沙发那么长,他却挨着白稚坐下。
白稚有点别扭,看手机转移注意力。
但是手机被他抽走,“别操心了,有事周斌会向我汇报。”
现在镜头后的是自己人,钟亚怜说了什么都会经过严格审查,不适合播出的及时销毁。万一聊太多别的,他们的镜头就通篇剪辑了。
白稚“嗯”一声,失神地瘫坐在沙发上。
没有工作,没有李希,她跟钟亚怜好像没有别的共同话题了吧。
钟亚怜在看她手机,右手虎口上的牙印很浅,但这么近看,才能看到小小出血口的痂。
“还疼吗?”白稚盯着她要出来的伤痕问。
钟亚怜看看手背,笑了笑,“疼,你的牙有毒,扎得人心疼。”
白稚移开视线,有些许内疚,当时确实气上头了,应该冷静点好好谈谈的。
“抱歉。”
多的话她不知怎么说,几天前还恼他对自己不信任,现在却因为种种失误,自信心都被打击了。
钟亚怜不信她也正常。
白稚兀自反省着,钟亚怜突然将手背抬到她眼前。
白稚疑惑道:“干什么?”
钟亚怜轻笑,“道歉该郑重些,对吧。”
看他坏笑的样子,白稚瞬间想起了今晚节目播出时,钟亚怜提起伤口的那段。
当时钟亚怜说是狗咬的,她明明想恶心他,结果反被恶心了,说什么“舔舔伤口”。
弹幕也莫名其妙刷起来,好像观众特别爱看他们两个斗嘴。
白稚斜他一眼,“钟先生想我再咬一口吗?”
钟亚怜从容不迫,充满了耐心看她,“你有什么理由咬吗?”
……确实没有,工作一团糟,钟亚怜的道歉她也收到了。似乎只剩她的表态,就让这件事彻底翻篇。
白稚深呼吸一口气,捧起面前的手掌。
舔是不可能的了,她可以学着电视上的吻手礼……
她蜻蜓点水地在伤痕上亲了亲,似有似无的一下,她感觉像亲了一张纸巾一样。但这个动作还蛮羞耻的,她亲完就推开,恢复高傲自信,“好了,我郑重地道歉了。”
白稚都不敢看钟亚怜的脸色,但余光看他安静的样子,估计不会再发难了。
李希洗完出来,白稚去洗漱,让他和钟亚怜先去睡。
李希刚出来,脸蛋红扑扑的,像一团刚出炉的小蒸糕。他扯扯钟亚怜的裤子,奇怪道:“爸爸,你的脸好红啊。”
被李希一说,钟亚怜回神,一摸脸上,确实有些发烫。
然而更烫的是像被火舌烫了的手背。
钟亚怜和李希回卧室睡觉。
小李希盖上被子后,安分地不说话酝酿睡意。钟亚怜睁着眼睛发愣。
外面远远传来蝉鸣蛙叫,钟亚怜并不讨厌这种大自然的白噪音,就像雨声一样听着助眠。而此时浴室里微弱的水声,却冲破其他声音的屏障,水滴像抓住他耳蜗弹奏,让他逐渐心烦气躁。
水声听了,安静了一会儿后,门开了,白稚轻巧的脚步声朝卧室移动。
钟亚怜枕头垫高,垂眼就能看见她走进来关门。
她舒爽地哼哼,路过空调时站着吹风,顺手啪嗒关了灯。
黑暗中,钟亚怜只能凭借声音辨别她的位置。
李希还没睡着,说了声,“妈妈还不睡吗?”
“希希先睡,”白稚还在空调下,“我吵到你了吗?”
李希摇头,软软的头发摩擦枕头,“我想奶奶了。”
听到孩子情绪低落,白稚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喊着“超人来咯”,从床尾扑上来,用了巧力滑到位置上,没造成多大回弹,轻巧得像猫一样。
可这一下,钟亚怜感觉自己的心跳要弹出去了。
白稚夜视和动态视力很好,这样胡闹一下,逗乐李希,但毫无察觉钟亚怜的感受。她侧躺着搂着李希,拍拍他后背,“有什么难受的事吗?”
李希缩在白稚怀里,“奶奶能看到我上电视吗?”
“能,我们节目全国都能看到,你奶奶肯定在为你骄傲呢。对吧,孩子他爸。”
白稚一侧头问他,钟亚怜猝不及防呛了一下,才应道:“对。”
李希被哄好了,窝进白稚怀里闭眼。
白稚有点感同身受,轻轻搂着他。
然而,钟亚怜却睡不着了。
他感受着白稚的呼吸,她身上那股自己一样的沐浴露香气,她细碎的小动作发出的声响,像是包裹着他全身的木偶扯线,勒得他不能动弹,难以呼吸,却又每根意识的线都向她汇聚。
之前几天同在一张床上睡,钟亚怜都没有这样别扭。
是有什么不同了。
反正他忍不下去了。
钟亚怜纠结了大半夜,白稚和李希都发出均匀的呼吸,他撑起上身,打算到隔壁房间睡。
他一动,白稚也动了。
“嗯,钟先生,”白稚呢喃着,困倦地睁开一点眼睛看他,“你去哪里?”
她慵懒又魅惑,在万籁俱静中,嗓音像柔软的绸布缠住钟亚怜手脚。
他强迫自己镇定,反问:“你没睡着?”
今晚的反应比之前沉睡得毫无知觉的她,要快得多了。
白稚“嗯”了声,抹抹脸,“感觉不太安全,不敢睡太死。”
但看得出来,她也只是半睡半醒,反而更困了。
后知后觉发现的多处监视点,让她惊出一身冷汗,睡得也惴惴不安。钟亚怜莫名的焦虑也传给她,所以他一动,白稚就醒了。
钟亚怜起身往外走,“你睡吧,我去厕所。”
白稚迷迷糊糊看着他出去,放心地闭上了眼。
只是去厕所,不会有什么事的。
结果再睁眼,天就亮了。
而钟亚怜的床铺还是昨晚的样子,一摸上去凉凉的。
白稚惊得全醒了,血液冲上脑门。
他是一晚上没回来吗!?
她掀被下床,脑子里充斥着“出事了”的念头,奋力将门一扯开。
定睛一看,沙发躺着个大活人,毯子全堆到地上。他都睡不下,两条大长腿天南地北,一条架在扶手,一条杵到地面。
白稚紧提的心放下来,打量几眼后,忍俊不禁。
见惯他端着的样子,少见他这么不惧一格的睡姿,眼下有隐约的乌青,看出来整晚都睡得不怎么舒服。
白稚蹲旁边笑道:“钟先生,好好的床不睡,睡这干嘛呢?”
钟亚怜听见声音,猛地睁开眼,见到白稚的脸,吓得坐起来。
她有这么可怕吗!?
他缓过神来,眼神清明不少,“哦,是你。”
“不然还能是谁?”白稚捡起地上的毯子,才发现客厅空调开得格外冷,“你是为了吹空调才出来睡吗,可以回隔壁房间啊,那里也有空调。”
钟亚怜不想在这件事上多做解释,“你去洗漱吧。”
白稚没多想,去叫李希起来洗漱了。
钟亚怜庆幸白稚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但被晾在一边,好像也有点难受。
他知道白稚现在关心什么。
从昨晚开始,白稚只要到了没顶的地方,都格外小心谨慎。
在院子简单煮点粥,她也四处看看,有没有高过围墙的建筑,生怕被拍到院子里的情况。所幸院子中间的树提供了一点屏障,在高处看也只能看到一点影子。
离开屋子,他们三个去任务集合地,一出门就遇见了对面的张律师一家。
一路上张律师和女谐星就昨晚的节目和热搜大聊特聊,白稚和钟亚怜各怀鬼胎,面上听着应着,实际上没听进去多少。
一条石板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坐门口乘凉,商铺准备吃食,这几天对外来人看习惯了的路人只是匆匆路过。
白稚视线隐蔽地将经过的所有人、屋子、物品审视一遍。
现场看比在节目上看得更清楚,昨晚那几个地点大门紧闭,里面也没有什么动静。
这么多监视点,到底是为了什么?
可能不只是冲钟亚怜来的,还有可能是姚序,或者其他人。
这个节目就这么多漏洞吗?
今天有点阴天,导演从大草坪改在了会馆大厅里。大家都到齐了,白稚站在边缘,心不在焉地听着导演宣布。
今天的任务是卖面包,需要每个家庭去学做面包,再拿去人多的地方卖,赚到的钱作为各自的生活费。最重要的是培养孩子的独立能力,很考实习父母的耐心和教育方式。
任务一出,吴大前辈一家和爱豆小两口都很是头疼。
众所周知,他们家的两个小男孩,一个最调皮,一个注意力集中不了,都不好带。
会馆对面就是包子铺,他们拿了材料就可以在会馆里做面皮和馅料,五家人聚在大厅里,摆满了桌子揉面团。
揉面团是个巧活,没点经验揉不好。
其他桌上传出各种欢声笑语,比如张律师加太多水,面团稀烂不成形,还有吴大前辈揉了个小面团给孩子玩,差点被孩子生吃了。
每家都出现这样那样的状况,只有白稚一家在边缘,安静得很。
白稚上网搜了面团教程,仔细遵循上面说的,一点点加水揉合,默默地把面团揉成形了。
然后把面团交给钟亚怜,再去剁肉馅,加上她全程一语不发,菜刀“咚咚咚”地砍在砧板上,这个声音,逐渐覆盖了其他的声响,从她这个桌子覆盖到这个大厅。
大厅里充斥着她沉默中不停的“咚咚咚”,压迫着所有人的神经。
就好像一种不安的心跳频率,化作了实感的鼓点,强迫他人共鸣,把所有其他情绪都压制在这之下,只能跟着她感受同一种不安。
连最会插科打诨的张律师和女谐星频频看过来,也不敢开口说什么。
白稚全神贯注盯着肉饼,眼睛一眨不眨的,就好像砸碎肉饼是她毕生唯一的目标。刀下肉饼成了一张黑洞,如果有人靠近,就被她卷到刀下。
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连那两个很难带的小孩也难得安静下来。
钟亚怜也说不准,逼迫感十足的剁肉声和满室此起彼伏的吵闹,那种声音更好一些。
“白稚,”他看到白稚抬头,刚回神的样子,他皱了皱眉,看向砧板,“小点声。”
白稚放轻了力气,“哦。”
虽然表情还是那样凝重,但她一放松,气氛就好多了。
张律师嬉皮笑脸的,“呀,白稚你这样还真像汉尼拔,真毛骨悚然。”
白稚不懂,“汉尼拔是谁?”
“……你不认识算了。”
张律师的本能告诉他,如果白稚知道自己用一个食人魔比喻她,自己绝对没有好下场。
但他多虑了,白稚此时没那个心情。
眼下只需要完成节目安排的任务就好,但白稚想的却是监视点,想去一探究竟。可是她早上暗示过几次,钟亚怜都让她别着急。越是这样,她越是坐不住。
不会要被抛弃了吧……
李希将面团捏成一只小白兔,爬上凳子站着,将小白兔举给白稚看。
“妈妈,你看,可爱吗?”
白稚抬眸,对小白兔笑了笑,“很可爱啊,希希真厉害。”
但她笑意不及眼底,李希也能看出来,于是再踮脚,亲了亲她的脸颊。
“妈妈,打起精神来。”
白稚一愣,忍不住笑出来,眼神恢复几点灵动的眸光。
她竟然没精神到要小孩子鼓励了吗?
肉剁得差不多,她脱下手套,将肉馅倒进大盆里,端到钟亚怜身边,准备一起做包子。
两人站在一起,李希则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学着他们捏面团,装肉馅。
包子不好做,白稚做得特别认真。
有了李希亲亲,她好歹把注意力放回目前的任务上,一认真就特别少话,眉头拧成麻花。
包子上的褶是怎么弄的?不做好看一点有谁会买?
就在她满脑子充斥着这种问题时,突然脸上又被亲了一下。
她看也没看,笑了起来,“我很有精神啊,怎么又亲……”
“是吗,”钟亚怜离她脸颊只有三厘米,气息从她脸上划过,白稚瞬间瞳孔放大,全身僵硬,他却轻笑一下,低沉迷人地说道,“我以为你又没电了。”
李希在努力捏出小白兔造型的馒头,其他人也忙着做面包,带孩子。
他驼着背跟她说话,一整个宽肩将他们两个的空间隔出来。
没人留意到角落这一小小的暗潮汹涌。
白稚语气镇定,“我一直都电力充足。”
钟亚怜手上沾着面粉,在她脸上刮了一下,“好,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我身上。”
她没回应,直到钟亚怜挺直腰身,她从头到尾都没转头,只是手上折出的包子褶逐渐扭曲……
他亲我!?钟亚怜亲我!?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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