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禁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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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辈们都说要去大城市见大世面,在北京的确是这样,我第一次见到□□广场时才知道那和我在课本上看到的是不同的。
她是雄伟辽阔的,而我是渺小自卑的。
北京认识的姑娘比程幻那种省城富家小姐要心胸宽广的多。
我从小长相只能说中等偏上,但不少姑娘愿意和我来往,说我看上去很温柔,是个好人。
我没脸和她们相处,因为离开仲之的这几年我才真切的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喜欢什么。
用古人的话说,这叫断袖,我愿意在网络上用这样的词语形容自己,至少不难听。
那阵子北京各大高校在抓流氓,也就是同性恋者。
不过我自认为我这样的人应该很难被抓住,毕竟我没有实质性的做些什么,就我知道的是隔壁大学的一个男生,他不仅是短袖而且和有钱人有金钱往来。
他们学校有人举大字报挂他,我也现场过去看了,很是触目,我心里很想为他说些什么,但被我室友拉下来了,“你看不出来大家都疯了吗?你过去,你以为你在积德行善?”
我说了我是个懦弱的人,我没有上去帮他,我灰溜溜地回学校,路过电话亭的时候我拨出了一个埋在我心里很久的电话。
电话那头响起一个声音,并不是电话主人的,是个女人的声音。
女人的声音娇滴滴,一遍遍耐心问我是谁,是不是找阿之。
我一听就不是正经女人。
我好像被万箭穿心,聚起全部的力,告诉她:“我是廖仲之的哥哥,我在北京得了重病,马上要死了,请廖仲之来看我。”
我说完就撂了电话,我知道仲之一定会很担心我,我知道他也一定会来北京见我。
其实,那几天的我也不伤心,他找女人,我不怪他,真的一点都不怪他。
应该的,或许过去的我们,都太任性了,太随心所欲了,我甚至觉得我也应该找个女人让自己恢复正常。
那几日学校没上课,学生都被拉去抽血了,我也去了。
我问护士:“北京有疟疾吗?”
护士冷冷看我一眼,没说话,朝我手臂上用力扎了一针。
旁边一个男生偷偷告诉我:“同学,学校是在查艾·滋。”
我嘴里重复了一遍这俩字,结果被那护士教训了一顿,她骂我耍流氓。
我气愤不已:“我怎么甩流氓了,这病不仅仅性·传播。”
护士大声骂我不要脸,我骂她没文化。
回寝室睡到半夜十一点多,室友小于把我叫醒,“你弟弟来了。”
我翻了个身继续睡,十秒过后,我跳下床,套了件羽绒服就走了。
“晚上门禁,你早点回来。”
小于提醒我,我当耳旁风。
在北院的3号门,我看见了廖仲之,他拎着一大包的蛇皮行李袋,穿着军绿色棉服,在那等我。
他原本搓着手,看见我毫发未损的样子,瞪圆了眼睛,上来就各种粗口骂我。
大约就是火车票很贵,老家事情很多,厂里一堆事儿,是我戏耍他。
我也不解释,站在冷风里朝他得意一笑:“我就是耍你,怎么了?”
我继续说:“和哥哥这么久不见,你就这个态度?”
廖仲之被冻得小脸通红,小可怜模样,让人看着就想上去亲一口。
“你他妈,我不装病,你能来吗?”
他急了,大吼一句:“我有事!你要真想见我,就老老实实跟我说不成吗?干嘛耍我,我把我所有值钱的都卖了,就为了给你看病。”
我想起什么,问他:“没跟咱爸妈说吧?”
他摇了摇头,不错,是我的好弟弟。
“对了,你刚说你带了多少钱?”
仲之不理我,拎着行李就要走,我拦住了他,有点着急:“你装什么装,来都来了,这就走了?”
仲之神情冷静,不直视我:“我说了我有事。”
我压着怒气问他:“你是急着回去找你那臭表子吧?”
我怎么也算我们那屯的高考状元,中国最高学府出来的学子,但我在仲之面前没法装,我就是特别讨厌那女的。
仲之想必也看出来了,他十分平静地问我:“你回不去了吧?”
“我也想回啊,你让我回哪去?”
仲之笑了,他斜着眼瞧我,又抬头看看寝室楼。
我懂了,他诓我。
北京的深冬冷得很,我在大栅栏附近找了家旅馆,用了我的身份证外加学生证打折,开了间房。
旅馆老板留着长发,煞有介事地朝着我笑,我也不想隐瞒什么,告诉他:“成年了。”
老板嚼着口香糖,拿着我的学生证把玩几下,一口地道的京腔:“哟,x大的高材生也带小媳妇儿来开房啊!”
我刚想骂他管得多,谁知仲之抢先一步,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身份证摔在台面上。
“我是他弟。”
原本老板不信什么哥哥弟弟的,他甩一句:“玩这事儿的谁不是哥哥弟弟啊…”眼看二人身份证的名字只差一个字儿,便顿住不说了。
老板还了二人的身份证,却扣下了我的学生证,说是第二日再还。
我也没在意,但仲之不肯,他拿出闯社会的那股子硬起劲儿,逼那老板还我的学生证。
“这是暂扣的,不是说不给,明天检查完房间没什么缺失的再还给你们!”
仲之不饶:“你不许拿他的学生证,你看看你这样子,你配吗?”
“臭小子你什么意思?”
“你今天不还学生证可以,除非从我头上踩过去!”
我当时心里一暖,好像是被仲之用命保护一样。
后来我俩换了间连锁旅馆,住了下来。
睡觉时候,我问仲之怎么这么勇敢。
他说:“你有好的未来,不想他拿了你的身份证做坏事儿。”
我略显失望,原来是这个原因,不是我想听的。
我只穿了件秋衣,而仲之却还套着毛衣,旅馆的暖气打得很足,我见仲之脸上红彤彤的。
笑着说:“傻子,你不热吗?”
他摇摇头,告诉我不热。
我宽宽他心,“我不上你。”
谁知他瞪我一眼,倒是很不满的样子。
我一下来了兴致,凑在他跟前说:“还是你想我上你。”
仲之讥笑,嘲笑我一个堂堂x大学子,弄得跟外面的票客一样。
他嘲讽我,我自然也嘲讽他,在嘴上这块,我们俩谁都没吃过亏。
“哦,我是票客,那你控鹤监第一妙人。”
仲之坐起身看着我,我心虚一躲,我原以为他不懂这些。
“仲实,你是高材生,我是个乡下打工的,你在北京前途这么好,以前不论如何,你都忘了吧。”
他说完就哭了,他从小那么争强好胜的人,我也不明白怎么在我面前,总是一盆眼泪接一斗伤情的。
我心下一软,想着罢了,就当自己失恋了,我把仲之搂过,他整个人埋在我身上,呜咽了几下。
本想着就是宽慰而已,我说:“我不为难你了,你回去找你的妹妹,我找我的女朋友,说不定过俩年咱哥俩都结婚了,我生个大胖丫头,你生个大胖小子,挺好的。”
仲之忽然不抽泣了,他安静得跟睡着了一样,我凑过头去看他,谁知他如惊醒的猛兽般扑向我,将我按着不许我动。
仲之闪着温和的目光扫在我心尖上,我心里不知道什么东西狠狠地战栗了下,只是知道大祸临头。
旅馆昏暗的光线下,仲之比往日里更显得不寻常,我们这么近距离地呆过无数次,无数次夜晚仲之趁我不注意抱着我的脊背睡觉,其实我都很清楚。
但每一次我都没有戳穿他,也没有回报他什么。
只是这一次,我装不下去了,我忍不住吻了他的唇,仲之强烈地反抗我。
但没辙,我把他的手交叉,我用我的双手捆在他身后,他的唇缝间飘出几缕反抗的声音,我听着很是喜欢。
我打趣他,“脾气还挺冲,有人受得了你吗?”
仲之眼睛猩红,除了泪,还有欲,我知道今晚我们谁都逃不了。
我没有经验,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我基本都算得上一个处男。
但仲之靠在我身上的时候,我那却硬的不行。
他穿着毛衣面孔清冷,我着秋衣却燥热难堪。
仲之摸到了,他整个人滑了下去,我的身下盛开了一片黢黑的森林。
那是我此生见过的,最美的森林。
冰块化在热腾的橙汁里,橙汁就变成了河床,翻滚缠绕,春光荡漾。
三巡过后。
俗事了毕,天蒙蒙亮一些,我刚刚睡醒,但仲之却是彻夜未眠。
我看见他光着身子在用毛巾擦什么,我扯过毛巾扔到床尾,将他拉进被窝里。
他有些烦了,甩开我,说:“你是真他妈的烦。”
“我怎么了?”
“姑娘还在东北等我。”
我高兴极了,细数昨晚的点点细节,道:“嗯,你和那姑娘睡过了?”
仲之没说话,我猜他们是睡过了,但我不嫌弃他。
“你让我怎么面对她?”
这话我倒是不解了,我扯开被子,也光着上身问他:“廖仲之,你什么意思?你还要去找那姑娘才行?”
他掀开被子,跑到床尾,从地上捡起大衣,从那脏乱的大衣兜里找烟抽。
我数落他:“你现在是好的不学,坏的全占全乎了。”
仲之低头看看自己了无一物的样子,再看看我赤着身子的样子。
嘴角扯了扯,笑。
“天底下,就没什么坏事,比我俩还坏了。”
我夺过他手上的烟,猛地狂吸一口,我不懂吐气,一口醇厚的尼古丁直达心肺。
我忘了我是不会抽烟。
我咳了好久,几乎是要把整个心脏脾肺都要生呕出来,仲之灭了烟,过来替我轻轻抚着背。
一边抚一边说:“仲实,你不该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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