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赤鬼张跹

“你们放我出去！”一阵阵瓷器破碎声从后府传来，这后府距离中庭距离可不近，如今却能清晰听到张翩的叫喊声，可见她是有多痛恨。

        “慕夫人请自重，王上之命不可违。”守卫在慕一云外的是王上亲卫军，数十人阻挡着想要冲出来的张翩。

        “什么狗杂种！我张家从来只有我一个女儿，从里没有过男孩！”张翩还穿着大喜的衣裳，满头珠花虽然掉了大半，但花容月貌在龇牙咧嘴中却有一种另类美感，“张跹！有种的和我当面对质！我倒要看看你是哪来的野种！你害我王父，逼我嫁与仇人，你就是一个神经病！”

        “夫人，别叫了，一阵又晕了。”一个老妈子走了过来，刚要伸手去扶，却被张翩一把推倒地上，老妈子也是伶俐，一个异于常人的后滚翻又跳了起来，这赤鬼一族真是恐怖，五六十岁还能如此灵活。

        “死赤鬼别碰我！你们个个狼子野心，先祖没灭绝你们就是个错误！”

        “说什么话呢！”慕一云听够了，骂骂别人也就算了，这会子还扯上先祖，大大不敬。

        “呵？慕一云，你算哪根葱？”张翩已经叫嚷了半天，力有不支，脑子发麻，慢慢靠在墙边。老妈子见状一个打横将张翩抱起来，快步走进屋内。

        “夫人，你这不吃饭，哪有力气叫呢？”老妇人端起一碗糖水喂了一喂，“夫人，老妈子我也不懂你和王上的恩怨，只知道王上让我来照顾你……”

        “少给我装什么好人。”张翩喃喃低语，一巴掌将碗推开，那碗跌碎在地，“你整日在这吃的喝的里放什么？当我不知道呢？”

        老妇人笑了笑，很是腼腆，“夫人，夫妻二人本应该在洞房花烛夜就圆房，您二位如此不配合，老身也只能……”

        “龌龊！”慕一云走了进来，“出去！”

        “是。”老妇人笑了笑退了出去。

        “给我药。”张翩蜷缩在床边，样子很是隐忍。慕一云递给她一颗绿色药丸，看着她服了下去。

        “张翩。”慕一云似乎有话要说。

        “什么？”

        “解药不多了…”

        “那就忍着。”

        “翩儿…”慕一云有些亲昵着叫着张翩，似乎有难言之隐，显得异常克制。其实慕一云、张翩二人早就相识于阙城诗会，诗会只谈诗书，不谈俗世，一干人等隐去姓名在一起把酒言欢，加上张翩性子冷淡，从不参与王府交际，所以二人只知道心仪之人的模样，却不知道是哪家公子、小姐。

        “我宁肯你在城门外死了。”张翩捂住耳朵，慕一云听这话体内的燥热去了大半，还剩一小点也不用刻意克制了，慕一云叹了口气，面色红润却很落寞地坐在床边。

        三月前，慕一云寻二弟无果，回城却发现阙城一片火光，待快马加鞭赶到大城门，却看见张跹正在拉扯着瘫软的慕小雨上马，而祖母已经被震晕在城内。

        “慕一云？”张跹笑着看着慕一云，“慕家人比那些酒囊饭袋好多了，两个都让我废了半天功夫，再多一个，我可受不了。”

        “你是谁？”

        “赤鬼张跹，算是张王爷的儿子吧。”张跹拉起慕小雨，捏着她的脸看了看，“挺可爱的，也不知道做女人会怎样。”

        “你要如何才能放开我妹妹。”

        “看来阙城最识时务的是你啊，别人都叫我赶快投降，哈哈哈哈哈！”熊熊火焰在阙城燃烧，满脸鲜血的张跹在这焰火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嚣张，“这样吧，本王见你格外亲切，封你为一等王公。”

        “受之有愧，不敢。”慕一云咬碎了牙，这封王就是在昭告天下，慕一云早已归顺，这让慕府如何面对苍生？

        “不敢也要敢。看你这祖母也年岁大了，该见下一代了，这样吧，本王听说张王爷还有个女儿，她可是本王的姐姐，赐与你，待你俩有个一儿半女，可要谢谢本王啊！”

        “放屁！”慕一云一个运气，一道光向张跹攻过去，那是慕家的毒淬，一旦中招十日内肉身将缓慢腐化，让人生不如死。张跹倒是不疾不徐，单手举起了怀里的慕小雨挡在自己面前，慕一云赶忙收回力道。

        “你们这些阙城人也真注重情啊？”张跹揽回慕小雨，左手把持着慕小雨的后颈，右手拿出一把小刀，抵在慕小雨动脉上，轻轻一挑，慕小雨脖子开始汩汩冒血，“我的父亲也是败在情字上，说了几句我母亲的生活日常，他便分了神，被我砍了。”

        看着慕小雨逐渐痉挛的样子，慕一云心里下了狠心，“这次慕府就算没人了！我也要与你同归于尽。”

        “慕府就算没人了！我也要给你们封王封侯，位列皇家祠堂，历书上浓墨重笔。”

        “都死了，慕家人还会在意你对慕府的优待？”

        “你们这些自视清高的人，一死了之不就是逃避现实吗？真英雄就要知道能屈能伸，来日方长。今日大势已定，你慕家有本事就去好好绸缪，再与我一战。”

        “……”

        张跹见慕一云有所迟疑，便又拉扯了一把慕小雨，“你可以现在就死，她可不会，一个小女子在乱世如何如何…你不知道吗？”张跹手里的头盔已经盛了不少慕小雨的鲜血，他将头盔扔在慕一云脚边，“听说你们慕府人血可以废除同族内力，不如你给我长长眼？你要是不喝，这小女人与那老女人，可都会活得好好的，特别是在你死了之后。”

        “王上。张翩带到。”一个带着獠牙面具的赤鬼兵将满面泥巴的张翩捆绑到张跹面前，狼狈不堪的张翩恨恨地看着高高在上的张跹。

        “来的正好啊。黑成这样，我哪知道她是不是我姐姐？”

        张跹下马，拿出腰间一块“布”擦拭着张翩的脸颊，然后又拿着那块“布”擦了擦自己的脸，张翩看着这张和自己有几分神似的脸，露出疑惑与震惊。

        “我们不是一个母亲，但却长得真像啊。”张跹冷漠地站了起来，他和她的脸都有着张王爷的轮廓，可眉眼间却属于各自母亲，张跹的眉眼像浓郁的森林，张翩的像潺潺的小溪。

        “野种。”张翩应该是想起了那个马厩里的孩子。

        张跹鄙夷一笑，将“布”扔到了张翩脸上，“姐姐，这是亡父的背后皮，拿去建冢吧。”张翩听罢便呕吐起来。

        “慕一云，你考虑好了吗？”

        张跹等烦了，端起张翩的脸贴向慕一云，“你到底受不受封？喝不喝？娶不娶？”

        慕一云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她紧闭着双眼，脸色污浊，但这分明就是诗社的那位丽人。慕一云纠结了，他又看了看马上的慕小雨和城门内的祖母，不再多言，默默拿起了头盔，一饮而尽。

        “哈哈哈哈哈，来啊！收拾好阙城，来日为一等王公与夫人好好热闹热闹！”张跹翻身上马，按住了慕小雨的脖子，制止血液流失。

        一群戴着赤鬼面具的人从门内三五而出，手中提着阙城守卫的头颅，腰上别着人皮，纷纷跪倒在张跹马下。

        “我赤鬼一族今日屠城，来日定当为天神繁衍生息，以赎此罪！”赤鬼一族经历战败几近灭族，从那时便崇尚生殖，如今屠城杀的多是反抗的男性，女性多是圈禁在一起，等待张跹分配。

        “城内女子，尔等按人头，自行分配，本王只要求一点，量力而行，不可暴力。”

        “新王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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