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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祁川视角】感谢信


“谁电话?”副教练从更衣室的方向走过来,冲我们晃一晃手里的本夹,“6号袋手机,响两次了。”

        6号?那不我的手机么?谁啊,这时候给我打电话。

        我放下手里缠了一半的贴布,拍拍张思超紧绷的小腿肚,撂下句“自己弄吧”就过去了。

        因为嫌烦又怕错过消息,我常年开振动模式,手机袋离场地有段距离,更何况篮球咣咣砸地的声音从没断过,训练时这点动静根本听不见。

        我拿起手机时电话已经挂掉了,按亮屏幕再看:李乔?他打电话给我干嘛呢?

        两个未接,是有什么重要事吧。我一下子有点愧疚,在裤子上抹了抹手心,正要回拨过去,手机又嗡一声,来了条文字消息。

        ——祁川,你是不是没带家门钥匙?

        啊?钥匙?我下意识去摸口袋,想起这是训练服,于是赶忙去更衣室翻自己的储物柜。

        又一条消息,是张图片。我一点开,可不就是嘛,茶几上摆着的那一串。我怎么把钥匙落家了!

        怕他等着急,我赶快回了句“是”,然后还没来得及解释更多,他又发来一条。

        ——定位发我,现在给你送去。

        啊?送来?这下把我搞懵了。

        ——什么情况?你下午要出门吗?

        我心说就算出门,他每次也比我早到家,还有必要单独跑一趟送钥匙?想归想,但还是把定位发了过去。

        ——刚才在训练,没听到电话,不好意思啊。

        ——到门口联系我,我去接你。

        我劈里啪啦打完字,一气呵成把手机调成响铃,结果等了一分多钟,对面也没再回一条消息。

        嘶,他这个人吧真的是……半句废话也不愿多讲。不过习惯就好,感觉他倒也不是故意装高冷。

        想通以后我也就不计较什么了,和教练打了个招呼,去训练室门口的长椅上等他。大概等了十几分钟,我正钻空子摸了把游戏,忽然“玛卡巴卡”的铃声在手里炸响,太久没听过这个动静,吓得我差点把手机丢出去。

        “我现在在体育馆东门。”听筒那边的声音有点喘,他步速应该不慢。

        “啊你别急,往左边走走,那个玻璃门看到没?我马上到。”

        一分钟后我们碰面了。我远远地看他朝我大步走来,手里还拖着一个小的拉杆行李箱。

        “你要出门?”

        “给。”他把一直攥在手里的钥匙轻轻扣进我掌心,“那我就先走了。”

        “这么急……你,晚上不回来了?”看这架势绝对是要走几天,可我还是没话找话地多问了一句。

        “嗯,大概一周。”

        他点点头道别,然后扯着行李箱转身离开了,留下我在原地发愣。

        再回训练场的时候,张思超一脸八卦地凑上来问我和谁幽会去了,我简单和他说了下情况,谁知这货一脸兴奋:“好耶川川!今天晚上我去找你打通宵!”

        “哦,行。”

        我想到的第一件事倒不是这个,而是明明中午回去的时候,感觉李乔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中午吃完饭,我回家取两卷贴布下午练习打脚用,顺道换了条裤子,多半就是这么一搞,才把钥匙给落下了。我出门前他还穿着居家服,在客厅沙发里不紧不慢地吃一碗清汤寡水的挂面。我和他说我训练去了啊,他抬起头对我说拜拜。

        我忽然有种奇怪的伤感。看他离开的背影,就像电影里主角匆匆告别的桥段,然而再拖动进度条时才发现,故事已经走到谢幕。

        “川儿,今天晚上开双难,哥给你秀个无伤!”

        “四周目就拽成这样?”他最近打只狼打疯了,走着坐着看攻略,“再说偷来的经验能有什么成就感。”

        “哎~此言差矣,观战和实操毕竟不一样。”张思超这个人,高抬腿呼哧带喘的都耽误不了他废话,“就像你看别人谈恋爱,和自己亲自谈,那能一样吗?”

        “怎么什么都能扯到这上面,显着你有个对象了是吧?傻逼恋爱脑!”

        “还急了,你瞧瞧。”这狗贼嗤嗤地笑,“别看你现在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真碰见喜欢的,保准死去活来。”

        “我必不会,话就撂这儿了!”

        “装,你再装。”张思超一副过来人的嘴脸哼哼唧唧,“对了,陈璐她闺蜜也单身,你考虑考虑不?我给你俩牵个线。”

        “别,打住。”我双手合十谢谢他,“我也不懂什么梵高、莫奈,小弟我艺术过敏。”

        晚上回我家,刚进楼道口,张思超就像条哈士奇似的,把一个单元的声控灯全嚎亮了。

        “神经病啊!”

        “还嫌弃我,说得像你没干过这事似的。”这家伙上个楼梯都摇头摆尾,一路从一层酸到我家门口,“我们川川要变忧郁美少男了吗?最近都不闹腾了,无聊。”

        其实他说的没错,我自己都能感觉到,自从合租以后,我整个人的调性都变了。但这么安安静静的也没什么不好,每天晚上回家,虽然李乔大多已经回卧室了,但他总会在客厅里帮我留灯。

        “你说,他到底干什么去了?”

        “谁?你室友?他没说吗?”这厮忙着组装手柄,头都没回,“八成回家了吧,家里有人病了。”

        “乌鸦嘴。”

        “哎你还不乐意了。那我上哪知道啊,你自己发消息问呗。”

        我早想发了,可实在找不到开口的理由。

        “怎么还惦记上了呢,跟他住不闷得慌吗?”大概是回想起了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张思超表示不理解,“他一走,你正好自在两天。”

        “他其实挺有意思的。”我叉着腿在沙发里葛优瘫,接过手柄,居然提不起什么打游戏的兴趣。等剧情动画时够了个橘子来吃,我打眼一看,发现果盘边上有个小小的蓝白色硬质信封。

        “这啥呀?”隐约记得是张思超一进门放到桌上的。

        张思超回头看一眼,撇嘴道:“掉在你家门口的,我哪知道是啥。”

        我拿起来看一看,灜江省儿童基金会,收信人:李乔。

        大概是他下午走之后送来的吧。我拿在手里正反瞧瞧,信封上印着一行小字:代表每一位受助儿童感谢您的爱心。原来是封感谢信,没想到李乔还在做公益啊。

        “川川哥,我想吃。”某个不要脸的东西调好设备,抬起头一眼瞥见厨房里我昨天买回来的草莓,眼神再没离开过,“给人家洗。”

        “恶不恶心啊你!”我一掌拍下信封,骂骂咧咧钻进厨房。

        洗草莓的工夫,张思超又不知在鼓捣些什么,嘴里还念念有词。

        “个、十、百、千、哥、爸……卧槽!爷爷啊!”

        “哎,好孙子。”

        难得我钻空子占他个便宜,他没有反咬回来。张思超捏着张纸钻进厨房,惊得嘴都合不拢:“祁川,你猜猜是多少钱?”

        “什么呀……”我缩起下巴,把他的手拿到眼前摆正,信纸上儿童基金会的抬头应入我眼帘,“你给拆开了?你拆人信干什么?!”

        “别大惊小怪的,感谢信而已,又不是支票。告诉你,这东西就跟广告纸一样,我小时候给山区捐书还有感谢信呢!”

        “拆人东西你还有理了?”

        “好奇心嘛,谁没有啊,你没有啊?”这货呲儿我一声,继续拽歪理,“我一会儿放回去不就得了。再说了,要不是我捡回来,这东西丢了都不知道。”

        “那你也不该……”

        “少废话,你知道我看到什么了吗?”他抖一抖那张信纸,一秒严肃,“你看捐款金额,自己看。”

        “个、十、百……卧槽……卧槽,六百七十五万?”这个数字我说出来自己都有点不信,“六百七十五万……我没看错吧?”

        李乔捐了六百七十五万?搞什么啊!真是慈善家啊?!

        “等等,你看这里,李甫舟先生,大哥你是不是捡错了?”我又伸手试图去找茶几上的信封。

        “代捐赠代捐赠!”张思超快把信纸怼我脸上了,“信封上那么大李乔俩字,我没瞎!我认为这个李甫舟多半是他爸。”

        事情怎么越来越超出我认知了。我挠挠头坐回沙发里,刚洗好的一盆草莓也顾不上吃,和张思超开始胡乱猜测。

        “你室友他家到底是干啥的?”张思超的表情也有点凝固,“他会不会在洗钱?”

        “电影看多了吧你!再说,都他妈捐没了还叫洗钱吗?”

        “那就是纯纯烧钱。”张思超摇摇头,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六百七十五万就这么捐了,企业家?富二代?纸钱也没这么个烧法啊……哎对了,他是本地人吗?”

        “不清楚。”

        “他读大几?”

        “我……我不知道。”

        “你他妈的知道什么呀!”

        我俩挨着坐在沙发里,一点打游戏的心思都没了。

        “这种数额,祁川你自己琢磨,这合理吗?他家要是这么有钱,他还能跟你合租这种小狗窝?”说完这话,张思超拿起手机,咔咔给那封信拍了几张照片。

        “你又犯什么神经?”

        “这是证据。”他煞有介事地冲我晃晃食指,“搞不好是什么金融犯罪,小心他灭你口。”

        “你有毛病吧张思超,真要是证据能让你发现了?”我简直气笑了,“而且信封是你撕开的,要灭也跑不了你。”

        其实什么帮派纠纷、烧杀抢掠的狗血情节在我脑子里也轮番上演了一遍,尽管我知道根本不会有那么离谱,但总而言之,要一直这么猜下去,今天晚上是别想睡着了。

        “这种基金会,捐赠都有证书的吧,咱上网查查?”张思超挑眉,递给我一个属于同伙的眼神。

        “查……查呗。”

        我俩再次捏起那张信纸,把右下角的条形码用手机扫了扫,结果提示要求登陆官网进行操作。无奈回到卧室,我打开电脑,登陆了这个什么基金会的网站,在证书查询一栏分别搜索了“李乔”和“李甫舟”两个名字,还是一无所获。

        “这么多钱,难道还是匿名捐赠?”我有点凌乱,我这室友是什么神仙啊。

        “你把条形码下面那串数字输进去试试。”

        张思超提醒得对。按下回车的一刹那,网页果然弹出了一个电子证书,但内容也都是信里那些了。我俩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至少证明这钱是真捐了,合理合法。”

        “真不真的又能怎么样呢,行了行了。”我现在发现,好奇心这种东西真的没有尽头,还是及时止损的好。合上电脑的前一刻,张思超忽然想到什么,抢过键盘,搞了个复制粘贴,打开一新网页。

        “又干嘛……”

        他把屏幕往我面前一转,“你看。”

        人物词条,李甫舟——国际知名雕塑家。

        这难道是……李乔的父亲?

        他的艺术造诣和创作水平我这个外行没法评价,不过那些密密麻麻的获奖经历和头衔,足以证明他在业内的地位。我和张思超飞快地浏览着有价值的信息,果不其然,2015年,李先生因急性脑损伤于日本逝世,享年64岁。

        “按年龄算,应该是他爷爷。这六百七十多万,说不定就是老人家留给长孙的一笔秘密遗产,然后你亲爱的室友为了远离这些豪门恩怨,一狠心,全捐了。”

        “怎么样,合不合理?”张思超编完故事打了个响指,洋洋得意地看着我,“这逻辑没毛病吧。”

        我冷哼一声:“是没毛病,比什么金融犯罪靠谱多了。”

        虽然老爷子的词条下没什么其他人名的相关链接,但不管怎么说,种种猜疑的总算自洽了,剩下那些是是非非再怎么精彩也都是人家的家事,我懒得掺和。

        我把张思超和那封信一起赶出卧室,然后坐在茶几边,又按照折痕规规矩矩塞了回去。

        “那个,封口怎么办?”某人向我投来一个略略不安的眼神,“我也没想到他会捐这么多啊……”

        “借口。”我瞪他一眼。都多少次了,他负责闯祸,我负责收拾烂摊子。

        我看着那个合不回去的信封顿了一会儿,又看看时间,决定明天一早就发微信和李乔道个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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