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夫妻生活

乡间的雨后，土地湿润，小草被雨水冲刷带着清新自然的味道。偶尔传来几声小黄狗的叫声，泥地上就出现了爪印，而人们也出门相聚在一起说话，讨论着天气对庄稼收成的影响。

        农妇端了一盘葱油饼过来给凌素他们吃，权当是晚饭了。

        凌素道了一声谢，倒也不觉得饿，只是看着这青铜盘里的葱油饼，她想起了傅景曜最爱吃的糕点，因而想起了傅景曜。想念总是来的百转千回，但从未停歇。

        “这能吃吗？”

        被仇南风一声嫌弃的话拉回现实，凌素压下心头的思念，淡淡说了一句，“南风小公主恐怕是不能吃的，这等平民的食物，你若是吃了会伤及内里肠腹。”

        “你最好是饿着，总比吃了之后肚烂穿肠流血来得好。”

        “那我还真不能吃了。”仇南风本就不喜那股味道，还真的不愿意吃，但见凌素也没有动手的意思，又问道，“你怎么不吃？”

        “不饿。”凌素淡淡回了一句，继而抬眸看向窗户外的远景，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傅景曜，以及和他过往的点点滴滴，仿佛靠着这股思念，她才能熬得下去。

        “我们俩呆在一个屋子多闷，不如出去走走？”仇南风刚建议，隐约就听见了落雨的声音，他转头一看，果真又下雨了。

        连天公也不作美是怎么回事？仇南风暗自在心底把老天爷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凌素掀动了下眼皮，但未看向他，只是道，“你若是嫌闷，可以自己出去逛逛。”

        仇南风自然是不想独自出去的，他必须要拉着凌素一起，才有机会把她推落河中，方便他更清楚地偷看她换衣服，哦不，偷看她后背的图案。

        但这天气连绵不断地下雨，而凌素又是一副百无聊赖的懒散模样，恐怕想拉着她去河边是万难了，所以他必须要转变策略。

        过了几天无所事事的日子，凌素和仇南风闷得快要发霉了，幸好仇南风去临镇走了一趟，不知用什么办法带回来几本书，有策略论文还有一些民间话本，正好解乏。

        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雨，好不容易放晴了一会，但是天色又阴沉了下去。

        就在仇南风毫无头绪、想不出办法之时，凌素突然站了起来，毫无体态可言地摸了摸臀部，然后又扯了扯手臂，似乎是在抓痒。

        “你怎么了？”仇南风疑惑地看向她。

        凌素瞥了他一眼，理了理衣袖才道，“有些发痒，可能是之前抱了小猫，身上沾染了猫毛。”说完，她又自顾自坐下，拿起未看完的话本继续看，低低呢喃了一句，“这鬼地方又不能沐浴。”

        沐浴？

        仇南风一听，抬头挑眉，目光灼灼地看着凌素，忍不住激动地说道，“可不是嘛，要是再这么下去，你我身上都得长虫。”

        长虫？这奸相在说些什么？凌素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为什么觉得他此刻的饿眼神，有点像要吃人？

        “要不然这样，我们去附近找一条小河，你去沐浴一番，我替你望风，绝不让任何人靠近。”仇南风隐隐笑意，深深埋在眼底。

        凌素心里立刻警惕，道：“你替我望风？那我岂不是更加不放心了。”

        “你还信不过我的人品？”仇南风拍着胸脯道，“大不了我牺牲一下色相，我也泡个澡，由你帮我望风，如何？”

        “听来听去，也是我吃亏。”凌素瞪了他一眼——拜托，谁想看你的色相？

        仇南风又灵机一动，变了法子道，“那我给你搭一处隔间，你在木桶里泡澡，这样总能接受了？”

        凌素觉得他有些热情得过分了。

        “首先，你在哪里搭隔间，用什么搭隔间，谁帮你搭隔间？这些都需要银两来解决，但你我如今身无分文。”她又接着说，“其次，我问过大婶了，她说她们这边妇女沐浴都是拿木盆冲洗一下便成，根本没有沐浴的大木桶。”

        “这你别管。”仇南风挑眉一笑，看着她道，“我是谁？没有银两，我照样能摆平。”

        话毕，仇南风就兴致冲冲地跑了出去。

        凌素看着他倨傲自信的背影，好半天才回神，为什么这奸相突然这么热心？难不成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她的肉｜体？

        ……

        两天之后，仇南风果真给她搭了一处隔间，是用草编竹叶制成的，四面环绕，一处是为可以开合的门，隔间里放着一个大木桶。

        凌素震惊了，拉着他到一旁问道，“你怎么弄的？”

        “不用你管。”仇南风拉着她的衣袖，又得意又自豪，像是讨要奖励一般，笑着道，“你只管今晚上好好享受沐浴。”

        “还有这个。”他又从袖袋中拿出一盒香薰，塞在凌素手里道，“虽然是很劣质的香薰，但勉强缓缓眼前，你可喜欢？”

        你可喜欢？

        凌素微微一愣，脱口而出道，“你到底想要什么，能不能直说？”

        “要什么？”仇南风拧眉，单手叉腰，似乎有些生气道，“你觉得我想要什么？我废这些精力，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就为了偷窥你洗澡？”

        “也罢，爱用不用。”他一甩衣袖，气呼呼地离开了。

        凌素更加茫然了，要她真的相信这奸相毫无所求，她是迟疑的，可他刚吃那番话，又说的她有些羞愧，无地自容。

        从他陪着她落崖到现在，除了第一晚他的手脚不安分，从未对她使过坏，反而是她总是对他起杀心。而他呢？那个传闻中杀人如麻的奸相，对她却是百依百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甚至，第一晚之后，为了令她安心，他都不曾再睡在她旁侧。

        这样的人，和传闻大相径庭。

        事实摆在眼前，凌素不得不信，但该有的怀疑和猜忌，半分不得少。

        这次是凌素理亏，到了傍晚时分，她端了一碟卤肉过来，意图讲和。她看着表面上云淡风轻的仇南风，说道，“我让大婶做了你□□吃的卤肉，尝尝？”

        “气不死我，就想着下毒害我？”仇南风瞥了她一眼，又傲娇地偏过头。

        这奸相分明就还是在生闷气！

        “刚才是我不该诸多猜忌你，害你伤心，我向你道歉。”凌素看着他，尽量轻声细语道，“我也听大婶说了，你是当了自家的祖传璧环，才给我搭的隔间。”

        “我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凌素又道，“这两天身上确实很不舒服，今晚上能好好沐浴一番，得多谢你。”

        “知道我的好了？”仇南风瞥向她，但见她温顺的模样，心下一软。

        以往相处，他都只见过她高冷素洁、倔强不服输的模样，带着无边的距离感，像是天边月遥不可及。如今瞧她，秋波眉下一双含情的桃花眼，不凌厉的时候竟是这般柔和可爱，娇艳的红唇无甚诱人，哪怕身着灰暗的布衣，掩不住那不落凡尘的天人之姿。

        傅景曜那小子真是没眼光，无福消受美人恩哪！

        仇南风无端端想到那笨蛋，又想到他玩弄凌素的手段，打心底里唾弃他，唾弃他一家子！

        “你盯着我看什么？”凌素悠悠地问了一句。

        “你好看啊。”仇南风笑着回了一句，似乎已不再生气，于是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卤肉，又猛然瞪着凌素道，“你怎么吃光了一半啊！”

        就在他刚刚走神之时，凌素已经把盘中卤肉吃了一半。她还一脸无辜道，“我喊了你，你没反应啊，我以为你胃口不好。”

        仇南风：“……”这是道歉的态度吗？

        凌素微微一笑，端庄大方。

        晚上，月落星沉，四下一片寂静。

        凌素拿着皂荚和熏香来到隔间，准备沐浴。她的一只腿还绑着木板固定着，又因为这乡间没有热水，所以她不准备入木桶内沐浴，想着就擦拭一下身子便可。

        倒是可惜了奸相的祖传璧环，若是有机会，她一定给他赎回来。

        四下漆黑，只有月色以及一盏小灯笼发着微弱的光。凌素伸手，拨了拨木桶内的水，隐有凉意，但对于常年在外行军打仗的她来说早已习惯，并不似奸相那般娇柔。

        她慢慢褪下外衣，眸光向肩膀后侧掠过迅速收回，将外衣挂在一旁，接着解开腰带，中衣慢慢松开。她的手抓着一侧衣领，慢慢将中衣从肩膀褪下，首先是露出好看的肩胛，一侧肩膀慢慢露出。那洁白的肌肤在月色之下，更加透白。

        中衣被褪到一半，她突然停住了，硬生生只露出一半的后背，看不到那图案。她用手拨了拨水，往肩膀上沾了沾，然后用搅干布巾擦了擦脖子和肩膀。擦完之后，她将中衣往上撩，继续褪下另一侧的衣领，慢慢露出另一半肩膀。

        一直在黑暗处偷窥的仇南风，终于等到了，眼睁睁看着她褪下那一侧的衣领，可褪至一半，她又停手了，只露出一半的图案。

        待他正看的入神之际，凌素用方巾在水中拨了拨，带着力道往他的面门打去。搭好的草棚倒塌，凌素快速地将外衣披上，双手拉着紧绷的方巾，继续朝他的面门攻击。

        仇南风大意了，万万没料到自己早被发现，于是连连后退。

        凌素的眼神想要杀人，“你果然有所企图！”

        “你倒是挺警觉。”仇南风后退后稳稳站定，又是一派云淡风轻，且丝毫不觉尴尬。

        “偷窥我洗澡被我发现，你不该解释一下吗？”凌素狠狠地将方巾甩出，朝他的面门而去。他一把用力抓住方巾，将凌素拉至自己身侧，刻意搂着她腰侧道，“我此前，早就说过。”

        “是个正常男人，哪有不被美色迷惑的？”

        “是吗？”凌素不怒反笑，侧头盯向他双眸道，“你或许是低估了我，我虽是一届女流，但我不蠢。”

        “我自然知晓，你若是没点心思，怎会成为溱朝的大将军？”

        “仇南风，我对你的情报了如指掌，又与你屡次交手，对你恐怕比对我自己还要了解。”凌素眯了眯眼尾，继续道，“你北漠宰相仇南风何许人？岂会因一点点美色就沉沦？”

        “你是想看我后背的图案，你知道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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