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夫妻生活

仇南风心中所想，无非是凌素光滑的肌肤，能让他将她的后背一览无遗，好真真切切、仔仔细细研究清楚那图案。倘若真如他所想，那么凌素就是推背图的命定之人？

        离开此处，他要再想接近凌素就万难了，所以他必须尽快搞清楚凌素和推背图的关系。只是从他多番试探，而她一贯的表现来看，似乎不太了解推背图。

        略一思忖，仇南风来到她身边，“四处走走？”

        他打着的主意有些龌龊下流——找一条小河，假意不小心把她推下水，这样她就得换衣裳，而他又能光明正大偷看了。

        “可是可。”凌素瞥了他一眼，淡声道，“我行动不便，除非你背我。”

        她本以为仇南风会气呼呼地开口大骂，谁料到他当下便点头同意，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道，“我虽然断了手臂，但背你的力气还是有的。”

        这奸相，莫不是又想算计她什么？

        凌素狐疑地看着他，警惕地往后一缩，道，“我看你是想背我过去，把我丢在不知道哪里，看我自生自灭吧。”

        “我堂堂北漠宰相，是这种人？”

        “你不是？”凌素斜睨了他一眼，眸中的嘲讽无不是在说：你奸猾狡诈、杀人如麻的臭名在外，自己还不清楚吗？

        “有人背后推你落崖，有人舍命陪你落崖，要不你仔细推敲一下？”仇南风含笑，逆光而站，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又暗暗戳她的伤痛，这个奸相！

        “要不说，你对我没所企图？”凌素学着他的模样，双手环胸，反问道：“你我敌对，水火不容，为何你屡次救我，如今还陪我跳崖？”

        “难不成，真是爱上了我？”

        仇南风的目光凝聚一团，深深地看着她，唇侧浅笑道，“是或不是，你要不要猜猜看？”

        凌素偏过头，丝毫不想理睬他。

        若非两人一同掉落悬崖，她都懒得和他废话半个字！

        “那你是怕了？不敢去？”仇南风深知她的性情，故意激她道，“凌素大将军，难道怕我对你欲行不轨，还是……”

        “激我？”凌素打断他的话，瞪了他一眼，慢慢起了身，“我这人偏就喜欢接受挑战。”

        说着，她伸出手，示意他过来牵扶。仇南风挑眉一笑，行至她身旁，半蹲下身体，好让她搭上他的肩膀，继而他微微转身，将整个后背暴露在她面前。

        凌素一手已然搭在他的肩膀，望向他的后颈项以及那白净肌肤下的血管，不由得杀意上头。若然此刻手中有刀，一刀封喉，以她的速度，能有六七分命中的把握。

        “在想杀我？见血封喉？”仇南风冷笑一声，慢条斯理地转身面向凌素。

        未免泄露情绪，凌素连忙低头，再次抬头时已然是伪装的笑意，眼尾微微上翘着，“你既然放心把后背交给我，没有做出对我不利之事，我自然不会偷袭你。”

        这该死的自尊心作祟！

        “是吗？”仇南风尚有疑虑，几度打量地盯着她，似乎想看破她的伪装。可凌素的心理素质也不低，那真诚的笑容毫无破绽。

        越是这样，越有问题！

        仇南风倒也不急着说穿，毕竟往后还有一个月的相处时日，她避免不了对他起杀心，而他，确实对她也有所企图。

        “上来。”仇南风再次背向她，半蹲下身体，拍了拍另一侧的肩膀。

        凌素暂且压下心头的杀意，踮着脚往前走几步，压低身体趴在他的后背，下一瞬，便感觉他的手不老实地摸上了她的屁股。他又站了起来，凌素下意识双手搂住他的脖颈。

        “把你的猪蹄手拿开。”凌素又恼又羞，越是挣扎，却越能感受到他手掌的触摸。

        虽然她身为将士首领，平素里避免不了和他们比武，自然对男女之间的接触没有过分的排斥，但她到底是个姑娘家，被一个大男人这么摸着屁股，她是浑身不舒服。

        “我只有单手，不托着你，你只会掉下去。”仇南风看似享受得很，继而调侃：“况且，你此前也摸过我，如今我俩扯平。”

        “我何时，”凌素咬牙切齿道，“摸过你……那里？”

        “在你刚入罗浮县的时候啊，你托着我上马的呢。”仇南风笑意甚浓地说着。

        “你还有脸讲这一茬？”凌素此刻是杀意甚浓。

        “这怎么了？”仇南风的语调甚是轻快无辜，“我真乃怀素，虽有这般不予示人的癖好，难得着女装上街却遇上恶霸，但幸得凌将军相救，三生之幸。可一想我自己的身份与凌将军的身份悬殊，故而不便明示，但与凌将军的相处却是极其舒适。”

        “难道凌将军与我相处之时，察觉不到我的真心吗？”

        “你的心，是被狗吃了。”凌素愤愤地在他肩膀打了一圈，冷着脸说，“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都听凌将军的。”仇南风含笑，慢慢让她从自己的后背滑下来。

        凌素落地，晃悠悠地站稳了，瞪了他一眼之后才环顾着四周，问道，“能找到其他出路吗？”

        “难说。”仇南风不知道在找着什么，一边说，“我问过这里的村民，此处虽在北境，但与锣浮县却被高山峡谷阻隔。两种方法回去，一种是先去北漠的主城，但你的身份不便，而且辗转城池回去太多风险；另一种就是从另一侧的矮山上去，上去之后虽不知在何处，却是溱朝地界，但需等我们手脚利落。”

        凌素思忖片刻，觉得第二种方法比较可行，但都耗时太久，又问道，“会不会找到捷径呢？”

        “如你所说，或许。”仇南风像是终于找到了什么，从地上扒拉出一根长棍，然后递给凌素又道，“但这些村民在此处生活了这么多年，他们都未曾发现什么捷径，凭你我这几日搜寻，想必困难。”

        “既然如此，便回去歇着吧。”凌素接过木棍当作拐杖用，说一句谢谢，就要折返。

        可仇南风的想法尚未付诸实践呢，怎能这么轻易让她回去？

        “既然都出来了，随处逛逛也非不可。”仇南风拉着她的手臂，又道，“我可不想下次再拖着你出来，怪麻烦。”

        凌素抬眸看着他，思量之后点了点头，“行。”

        仇南风带路，两人绕至乡间田野，来到一片树林，凌素终于是走不动了。她靠在一棵树旁，一脸意欲发脾气的模样，“不走了。”

        “前面还没去看看呢？”仇南风淡淡说着，不能表现得过分急切，怕泄露自己的不良目的。

        “走不动了。”凌素瞥了他一眼，触地的棍子往旁侧挪了挪，似乎碰着什么东西，被掩盖在树叶之下。她用棍子挑开树叶，见着有血迹掩盖的树叶下，赫然是一条死狗。

        猛地，她抬眸看向仇南风，语调冰冷，“你干的？”

        仇南风下意识往后退几步，“我堂堂北漠宰相，不屑做这种事情。”

        凌素却是不偏信，但未多说什么，因为她想起了之前的那个梦境，太过真实，真实到她真的觉得那是奸相曾经的遭遇。若然如此，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能理解为了活下去，一个人在绝望的时候能做些什么？但不代表她认同用残酷的手法，来弥补曾经的缺憾或是为曾经的遭遇找到一个宣泄口。

        “你怎么了？”仇南风看着凌素不太对劲的脸色，也正色道，“我仇南风做事从不隐瞒，做了便会承认，毕竟我并不是什么……谦谦君子的好人。”

        他不像那些虚伪的人，不像傅景曜那一家人！

        “我没说什么。”凌素看了他一眼，压下心中奇怪的情绪，然后径直往前走了。

        仇南风跟在她的身后，两人突然沉默了起来，各怀心事。

        天色有些阴暗，很快下起了大暴雨。

        凌素抬手遮着额前，正想着去哪里躲雨的时候，被仇南风一把搂腰抱起，她双眸带着怒意看去，双眸倒映在他漆黑的瞳仁中，仿佛遥遥看去，看到了梦境里那少年倔强的眼神。

        “你这样太慢了。”仇南风说着，见凌素没再挣扎，快步流星往前走，来到了一处乡间的避雨亭。亭子建得简陋，但好在能躲雨。

        凌素看向仇南风，果不其然看到了他嫌弃的脸色，心里暗暗想着：到底他是怎么养得着一身矜贵病？

        “什么味道，好臭？”仇南风一脸嫌弃地环顾四周，矜贵得像个小公主。

        凌素往外看了一眼，淡淡地“哦”了一声道，“是牛粪。”

        牛粪？仇南风大惊失色，硬是让自己憋着气，憋了好一会儿，似是又怕憋出内伤，忍不住又朝雨中大口大口呼吸，那模样甚是好笑。

        凌素看着他，不由得笑了笑。

        若非和他一同掉落悬崖，她又怎会知道这位令人闻风丧胆、高深莫测的奸相大魔头，还有这样的一面？

        忽而，雨亭附近隐有细微的猫叫声。

        凌素左右看了看，在雨亭边的草堆里发现了一只刚出生的小猫，她轻轻将小猫抱到雨亭之中，再用草堆堆出一个小窝。

        一旁的仇南风瞥了一眼那小猫，又露出一副嫌弃的模样，往旁边躲了躲。

        “你不会连小猫都怕？”凌素微微蹙眉，抬眸看向他，只见他一脸嫌弃，偏过头只是说了一句，“脏死了。”

        凌素已然习惯，这个奸相一身公主病，矜贵傲娇又做作！

        等雨停后，两人又回了住处，已然过了午时，农妇没等凌素他们用午饭，已经各自忙活去了。

        凌素和奸相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说道，“我不会。”

        两人谁都不会煮饭，只好将上午还剩下的一些清粥热了热，勉强填饱肚子。

        整个下午，仇南风都在思索该怎么引诱凌素出门去小河边走走，但是凌素显然兴致不高，躺在床侧，视觉穿透只是看着窗外发呆。

        不一会儿，又下起了暴雨，这雨一直到了傍晚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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