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话来，看向镜子吧！

在中央区靠北区的地方，有个传闻，有一对神秘的双胞胎姐妹组成的乐队会在地下酒吧里开巡回演唱会！一个键盘，一个吉他，穿着金色粉色的衣服，唱的是他们自己写的原创曲目。哔咔哔咔，闪亮亮地呢！

        【这可是谣小姐都不知道的传闻哦！】谣小姐故作委屈地哭了两声，便被键盘砸出的两个音给驱散了。

        “这个又不是传闻！”金发的女孩子嘟着嘴说道，“这个不过是我和姐姐演出而已！不觉得吗？巡回演出，随机限定这种字眼可比酒吧驻唱好玩多了！”

        “别欺负谣小姐了，一会打坏了太宰会过来哭的。”阴影里的提灯闪了一下，谣小姐又再次复生了！

        “所以，好歌学妹说你有个请求，二见月小代唯？”提灯的主人温柔地问道。

        “哪个，哪个……”小代唯手下的虚拟键盘被她收起，在她指尖晃动的是一块块黑键白键。“可以不把姐姐……带进来吗？我知道你要去保护言灵神社，姐姐也在找它，但可不可以不要把姐姐带进来！”

        “嗯？”

        “姐姐，二见月遥！我为了拯救姐姐才加入这里，要是让姐姐知道魔法少女的这个命运就太残忍了。”小代唯握紧了她的黑白键，耳边缀着的低音音符摇摇欲坠。“我们只是……我们只是……”

        不想分别而已。

        “呐，要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吗！”她们面对着白色的毛绒玩偶，粉色的姐姐与金色的妹妹相互看了一眼，手牵着手许下了她们认定比生命还要重要的诺言。

        “对我们，无论是姐姐还是我，都太残忍了。”小代唯捧着宝石在另一位魔法少女的怀中哭出声来。她的宝石清澈透亮，像是撒在钢琴键上的阳光一样，“姐姐可是一直都很聪明，充满希望的呢，中野……”

        “好。”中野重治擦去小代唯脸上的泪水，“我不会对遥使用魔法……”小代唯稍稍开心了一点，脸上挂着稍微真心一点的笑。“但她会不停地在找你，在呼唤你……你，还记得你的愿望吧。”

        我想和姐姐/妹妹永远在一起。

        “是！”小代唯自己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她提起裙摆行了个表演结束的礼。

        “所以你姐姐会找到你的。”

        提灯晃动，身披青黛薄纱的中野重治如雾一般消散。

        “我一定会找到小代唯的！”遥抬头看向广阔的天空，偶尔有一团一团的云飘过。但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太阳开始缓慢的活动，到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再过点时间就要开始日落，斜阳残照，逢魔时刻。

        “时间不够我们再走一趟了。”直木叹口气，她们在曲折的小路上走了要一整天，来来回回就那些神龛神祠，“要是我们拜了99个，第100个是打开言灵神社的钥匙呢？”

        “这样就没人可以打开了，完全是个拼运气的活啊。”遥抱着手臂站在一旁，耳边响起咔嚓咔嚓的声音。她同直木会过头来，就看见檀蹲在旁边裁三人份的纸。

        “嗯？你们继续想？我先把写愿望的纸准备好。”檀过会儿才发觉耳边的声音停止了，她拿着手上的纸笑笑，顺便她的愿望也写好了，一排的，“我想知道过去。”

        “不会真的要加班吧……”遥嘟囔了两句，也走过去帮忙折纸。

        “如果关键词是【限定】【随机】的话，遥，你和小代唯的演出怎么确认的？”直木在旁边挠破了脑壳想出这么一句。

        “我们演出的酒吧是限定有几个的，但每次演出是不确定位置的——粉丝当然知道我们在哪里啦！但像路人，忽然出现又忽然不出现的乐队，神秘感和新鲜感拉满对吧！至于找不到就不耐烦的，可能我们与他们没缘分？”遥滋啦一声撕开了最后一沓纸，她伸手拿过旁边的旅行卡，一整排的神龛与神祠上被着重标出来七个。“试试看这七个？喂喂，总要给来访者一点线索吧！一点都不给，那就只能求qb来捞你了。”遥在自己手上的七张纸上飞快地写上了“找到小代唯”这句话，把剩下一大摞交给了直木。

        “行吧，试试看。”直木接过檀递过来的笔，遮遮掩掩地写下了一行字。

        七座神龛，七个神社，正好对应着天上的七颗星星。太阳终于西斜了，碧绿而清净的森林开始阴暗起来，鸟与虫的叫声都拖长了调都不知道在呼唤着谁。隐约有风吹过她们的腿，被汗湿的头发依然沾在脸上微微发冷。偶尔有声响从她们脚下，从她们背后传来，都像是神明挽留她们发出的叹息。

        “最后一个。”直木点燃三根纸条，烟雾随着夜色一起升腾，她们随着星星点点的火光向上看去，在太阳落山的最后一刻，撇见天上同样仰头在看她们的“她们”。

        【哎呀哎呀，看过来了吗？看过来了！

        你看看这面水做的镜子

        映在水里的你

        你看看着云中的镜子

        还有站在云上的你

        来看镜子吧，看镜子吧！】

        言灵神社，也是白杉神社。红色的鸟居下是白色的云层，清冷的杉树一排排地列在远处。红色的廊桥与神社健在云层中，鱼儿游在空中，红色的尾巴打着转，吐出一个个的泡泡。泡泡上升到空中啪地一下散开了，落下水来，伸手要去接却接不到——凑到桥边去，是这片天空在下雨，而白杉神社建在天空之上，云朵之中，隐藏在镜子里。

        三种颜色的魔力闪过，檀、直木、遥都防着四通八达的廊桥上随时可能涌来的敌人，她们像是被引如网兜里的猎物，是蜘蛛网上的飞虫。三个人背对背，檀的大刀半插在地上，直木单手拎着薙刀刀刃向前，遥按着和弦拨片拿在手上。

        打破安静的是遥。

        “小代唯！！！！！”遥的声音带着哭腔，不小心划出的一道声音带着雷霆万钧扑到桥上，而桥上回了一声。与她几乎一样的二见月小代唯捏着黑白键站在桥上，刚才那一声就是她回的。檀与直木尚来不及拽住她，桥上就有人来了。

        “直木。”

        “檀君。”

        有故人从云中来。

        檀知道站在桥上的是太宰，红发金瞳，用红色丝带束着头发，大红的蝴蝶结缀在身后，她自己抱着个洋娃娃。金色的瞳孔中寄宿着不安，她看见檀向她走过来，第一反应还是稍稍后退。

        “你是太宰吧？”檀拖着刀走过去，刀尖在地板上划出深深的一道痕迹。

        太宰没有回她，只是睁着大大的金色瞳孔看她。

        “你知道我的过去吗？”檀走过去，与太宰留了大概她手上那把大刀的距离。她雪白的刀刃上映出蓝天，以及在偷偷看向刀刃的太宰。“抱歉，让你害怕了，但我还是……”

        “檀，不要，来石狩。”太宰看见檀捏着刀笑了，扬起一个无辜而可爱的笑脸，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嘎吱嘎吱的留声机在说话。

        “我在问你为什么要留下我！”檀手上的刀啪嗒一下落到地上，她一下子冲上去，把太宰拥到自己的怀里。“我做错了什么吗？还是你们内部发生了什么？”

        “檀君，不要，来石狩。”太宰依然重复着这句话，脸上挂着的笑越发的勉强。

        “为什么别人来石狩都是得到拯救，而你在让我不要来？”檀问道，“是你们在骗所有魔法少女？为什么！”

        “伊斯卡利特，要拯救所有魔法少女。”太宰回应道，金色的眼睛瞪地越发的大，手脚都开始不自然地抽动。“我要拯救我们的朋友。”

        有故人自桥上来。

        檀看见了，在太宰背后又走过来几个人。她应该记得的，墨蓝色头发的女孩是个不良少女，是的，哪怕穿着正常也依然是个头头。你看她在阴雨天依然架在头上的墨镜，还有哪件黑色夹克。旁边哪个棕色长发的女孩漂亮极了（哪怕看不见她的脸，她也定是非常漂亮的），棕色的长发编成马尾辫柔顺地放在肩膀上，她并不介意自己的发尾多个蓝色或者红色的蝴蝶结—若是红色哪更好，红色的蝴蝶结更搭她红色的眼睛。她们两个在一起笑盈盈地望过来了。似乎叫……檀看见她们两个的脸就应该能回想起来，她应该记得的，她绝对记得，是坂口和织田……

        “檀，不要，来石狩。”

        怀中的太宰又变回了哪个发条娃娃，她的双眼已经彻底变成了死掉的金色，只能睁着，一动不动地盯着檀。

        “檀，不要，来石狩。”

        “伊斯卡利特，拯救，魔法少女。”

        “我们，要，拯救，朋友。”

        檀松开了太宰。

        “檀，不要，来石狩。”

        “檀，不要，来石狩。”

        ……

        像是坏掉的留声机，坏掉的发条娃娃，坏掉的收音机一样……檀看着那样的太宰，后退几部一脚踩在了自己的刀上。

        “如果你将我推开就是想拯救我的话——”檀的双手虚张，又握紧，墨绿色的丝线在她手上凝结成刀刃，变宽，变厚，最后变成厚重的刀被她握紧。“我不会接受这个回答！”

        “哪怕是我的幻境，我也希望你能回答我……”檀举刀，她看见面前的太宰终于动了。她张开双手，娃娃噗叽一下掉在了地上，灿烂的向日葵都黑了。她迎着檀的刀刃闭上眼，像是拥抱一样地走过去。

        有故人自镜中来。

        “救救……”

        咔嚓，镜子上出现了一条裂缝，自太宰的脸上，以及她背后的坂口织田的脸上都爬上了一条裂缝。

        “救救她……”

        檀的刀继续往下砍，大片大片的裂缝，大片大片的玻璃随便，镜子随便咔嚓咔嚓地全碎了，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光。

        “救救徳永直吧……”

        太宰的身影随着镜子的破碎彻底消失了，她背后的人影，连她怀里的洋娃娃都消失不见，像是不存在一样。

        “仅仅以我的魔法和太宰的谣还不足以拦住她。”中野重治站在神社的顶上，缀在额头的灵魂宝石已经稍微有了污浊，不过她没在意这些。她左手边的镜子碎了，中间的一块有了不少裂缝，右边的一块倒是完好无损的。“直木也快要困不住了，中央区最强的魔法少女居然……”

        咔嚓，中野重治面前的镜子碎了，就在正对着神社的那座桥上，直木的薙刀斩断了芥川的虚影。那位中央区最强的魔法少女化为飞烟，与镜子碎片一并消失在直木面前。

        直木呆呆地站在桥上，似乎还在发愣，过了会儿才泄了气一样，失去所有力气，忽然丢下刀跪坐在地上，像猫儿一样的眼睛瞪地大大的，泪水在眼眶中涌动。

        “真是过分啊……”她看着自己的薙刀说道，“魔法少女，青春期的女性为少女……哪魔女呢？”

        第三块镜子安然无恙。

        中野重治看着沉睡在梦中的遥，应当还沉浸在思绪中的直木三十五，以及隔开了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檀一雄。

        “好歌，等下把她们送回去我们就能走了。”中野重治甩了甩自己的提灯，几点光晕环绕在身边，又四散开来。空中的金鱼摆着尾巴，桥下的人间界又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真的不去和檀说一声吗？”好歌像是从虚空中走过来一样，“没有檀我们的任务又重了一些。”

        “如果想让太宰知道半夜跑来你房间的话——”

        “安吾居然不拦着她！”

        “谁叫檀离开后，太宰写的谣越发奇怪了呢。”

        放在神龛里的镜子映着天空，言灵神社不过是金鱼吹出的玻璃泡泡浮在镜子上。中野重治坐在提灯上晃晃悠悠地，手边的金鱼吹出一个又一个的泡泡。檀一雄捕捉气息的丝线像是水草一样爬满了整个泡泡，墨绿色的紫露草长满了整个空间。檀放任自己在意识到深处游荡，她熟悉这个感觉，她想要追回什么，所以她引发了奇迹；但奇迹又会扭曲什么，所以她会背上同样重量的绝望。追回什么，就会失去什么，以灵魂为代价的祈愿是永远不可能达成的。

        檀在桥上，回了头。

        石像的魔女化身【orphe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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