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赴宴

众人还在交谈，先饮起酒时，霍埠昌盯着穆月夕看时，却不知君落宸已经和慕容璃到了宴殿门口。

        本打算早些到，却还是晚了。

        众多席位上只留有两个个空位，殿内的人都紧紧凝视着其中一个位置，余光还不断瞟向宴殿大门的方向，满脸的期待阴险。

        刹那间，原是喧嚣的，现在变得鸦雀无声。像是在迎接一头恐怖的猛兽。

        君落宸不屑一顾，语气冰冷却不失温柔，对慕容璃说道：“跟紧本座。寸步不离。”

        “嗯。”

        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入众人视角中，君落宸的俊朗与与生俱来的气质无人能够匹敌，孤傲凛冽，一双血眸仿佛伸出了无数条无形的手，要将他们一并拽入恐怖的深渊。放荡不羁，漫不经心的走在他们面前，朝着那个位置走去。

        慕容璃身着与君落宸同样式的黑色金纹外衣，里面是脱俗清雅的素衣，外衣将素衣包裹，完全看不出来。衣着并没有那么出色，但是仅凭她的容貌就足矣震撼惊艳所有人。高挑的身姿，与众不同的气质，完美的展现出来。

        那些人都看呆了，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之后却是用色眯眯的眼神看着她，嘴角的上扬，让慕容璃觉得恶心。

        她的出场，胜过这里所有的华美装饰以及万里挑一的美人还有穆月夕。她并无繁琐的饰品修饰，也无颜值粉黛的加持，仅凭一张百里透红的脸，一对无瑕的玉坠，更多的是她本就迷人的凤眼。

        慕容璃终于知道君落宸为什么要说他们都在虎视眈眈地看着她，他们的眼神无一不告诉她，她是他们的猎物，他们的想法是□□的。心里作呕，以她的脾性，一定会出手。

        一双凤眸凛冽，全是不能发泄的怒气。慕容璃只能忍着被他们用龌龊的眼光来看着她，她现在也没有任何的能力做反抗。

        君落宸搂住慕容璃的腰，带着她一起坐在了特定的位置上，被突然的一下，慕容璃猛的靠在了君落宸身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这样的事，慕容璃用疾恶如仇的眼神看着君落宸，然而君落宸并未看她。

        只能强装镇定，摆出一副平淡无奇的脸。

        君落宸余光瞟向摆在眼前的精刻酒壶，顺手倒在了酒杯上，再轻轻一推，推到慕容璃眼前。

        霍埠昌的眼睛都挪不开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了，慕容璃还是没有变，不管是容貌还是身材气质，还有那刻薄的眼神，还有她是君落宸的人这个事实。

        发现了端倪，慕容璃现在武功法术被废，完全是一个毫无反击之力的人了，这么一想，他笑得让人恶心。

        他们坐的位置是靠近穆月夕的，也是靠近位于正中央魔尊位置的。

        慕容璃看向那个与众不同的位置，像是有着一层金布包裹着，她看不见它原来的面貌，就如她不知道魔尊的样貌。她的确很期待，也很紧张，也在逃避，也是不想知道，她怕他真的是他，真的和他长得一样。她更不相信巧合，但单从名字来说，慕容璃在心里就已经是相信了，她只是想要亲眼证实这不是真的。就算名字样貌一样，也未必就是他，慕容璃也是这么想的。

        殿内的窃窃私语声让慕容璃厌烦，她知道他们是在讨论她，说得更是淫词艳语。

        君落宸不聋，他能够听清他们底下的议论，说得是自己，还有慕容璃。他仅仅是眉头紧皱，仅仅斟酌着小酒，目光却与对面恶心油腻的胖子交汇。

        恶心作祟，君落宸恨不得现在杀了他，但他没有合适的理由，霍埠昌对于魔界还是很重要的，君落宸并不能轻举妄动。

        殿内嘈杂的身音变大了，魔尊迟迟不到，他们也属实无聊，颜家的两位直接让舞女乐师上前，奏乐起舞。

        万众瞩目下的舞蹈却成了□□之人的说辞，艳丽的舞蹈让人眼花缭乱，□□，迷人的香气弥漫，勾引的是男人的魂。

        慕容璃无法欣赏这样的舞蹈。它不是舞蹈，而是取悦贵胄的工具，它没有体现出舞蹈背后真正的意味，它只是一个枯燥乏味的动作，舞蹈是圣洁的，而她们却是□□的。慕容璃知道自己的舞蹈并没有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也没有任何资格评论它，自己也是学到了皮毛。

        那一曲飞舞，第一次被别人看到，还是在十几年前。那时初出茅庐，连皮毛都算不得，只是当年有清衡长老，杏林长老，怜音长老，还有崔尊主，他们相处得很好，怜音把她当妹妹，崔尊主把她当女儿，杏林长老把她当孙女，清衡长老……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那个时候很快乐，那一世的前十几年。

        一晃而过，时间过得飞快，她长大了，清衡长老也离开了，怜音长老也与她断绝的关系，这支舞，她再也没有跳。直到在神剑派过得除夕之夜，她跳了，久违的舞蹈，没了从前的滋味，但又多了一样，因为君落宸。

        神色复杂，她有些慌张紧张，手攥着衣服，身体也克制不住地颤抖。

        君落宸搂着她腰的手搂的更紧了，微微俯身，问道：“你怎么了？”

        “没、没怎么。”

        “是他们在议论你，你不开心？”

        “不是。”

        “本座猜测，今日必会有人丧生。”

        慕容璃心里也知道，特指她要来，一定是要有大事发生，君落宸之前不让她来，但她不愿，她想一定要发生什么。“颜家的那两位。”

        君落宸嘴角一挑，“哦？这么笃定？”

        “是我想杀了他们。”

        “为什么要杀他们？”

        将君落宸的另一只手放到自己腿上，手指在他的掌心内写下了几句话。慕容璃知道有许多人都在盯着他们，说的话可能也会一字不落地被听到。

        注视着她，眼中有几分顾虑，“真的？”

        “真的。就如我所说的一样。”

        “本座早就想杀他们了，颜家早该从这魔界消失了。”

        慕容璃挪开他的手，拿起摆在眼前的酒杯，将酒一饮而下。

        那个瞬间，收入霍埠昌被肉脸挤压不见的眼睛里。

        看着时候，魔尊的确该到了，但仍未来，来的却是鬼琳琅。

        穿着一身非凡的深紫色镂空蕾边修身裙站在了魔尊位置的前面，不改的烈焰红唇尽显妩媚。红色指甲悬在嘴边，映得她有些瘆人。朝着君落宸的方向看了看，又看了看他们身旁位置的穆月夕，上扬的嘴角收了回去。

        在穆月夕和其他人看来，他们二人有着特殊的暧昧气息，被虎视眈眈地看着，也被贪婪地凝视着。

        鬼琳琅清了清嗓子喊道：“诸位。先行用膳，欣赏美乐。”

        霍埠昌当即问道：“魔尊呢？”

        “魔尊为攻破神界的事情操劳过度，今日能来恐怕也只能露一面。”鬼琳琅抱歉地说道。

        鬼琳琅话一出，立马就有人表示不满：“魔尊叫我们前来，自己却无法到场，这不是对我们极大的不尊？”

        以笑回应，“倘若魔尊今日来不了，你们也没有任何资格说魔尊的不对。他日夜操劳，为的不就是魔界能够攻破神界？而你们这些贵胄却日日享受□□的生活，又有什么资格说出这样的话？”

        霍埠昌刹时严肃了起来，刻薄地说道：“此次大会将由谁来主持？”

        鬼琳琅坐上了魔尊的位置，翘起二郎腿，摆出一副女王的姿态，手撑着她的脸颊，眉眼中说不出的霸气。“由我来主持。”

        “你？你配吗？”

        “你算什么东西？”

        争议不断，鬼琳琅并未受任何影响，拿出一枚令牌，那是魔尊的。“还有异议吗？”

        顿时鸦雀无声。

        这分明就是魔尊安排好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魔尊不想出面，就让鬼琳琅而代之。

        慕容璃这才知道，这个以花天酒地，类似青楼的宴殿竟然是魔界商讨重要事物的地方，那么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是魔界重要的人，上到君落宸，下到一个女妓。慕容璃这才警觉了起来。拳头攥得紧紧的。又想到让自己来，那自己一定会受到威胁，又或者想让自己知道什么。

        这才知道君落宸为什么不让自己来，刚刚为什么要有顾虑，原来她步入的是虎穴。

        下意识攥紧了君落宸的衣服，她现在没有任何能力去与他们对抗，只有君落宸了。

        粗糙温暖的大手摸着她的腰，没一会儿就停下了，君落宸在告诉慕容璃没事的。

        鬼琳琅将“狰狞”的手悬在面前的空中，手中出现了一个看似滑腻柔软的东西，它被一层紫烟包裹着，看不见它的样子。只见那个东西飞入宴殿上方，布下了一层淡紫色的结界，封锁了所有的出入口，任何人都无法从这里出去，除非这个结界被收回。

        “距大会开始还有一个时辰。诸位随意。”鬼琳琅退出了魔尊的位置，消失在众人眼前。

        消失之前，鬼琳琅给君落宸一个目光暗示，君落宸立马就知道了。

        慕容璃问君落宸：“他们是不是要开什么大会？有关三界的。”

        “是。”

        “所以他们让我来是要让我知道些什么，对吗？”

        “是。”

        “你早就知道了。魔尊不会来。”

        “是。”

        “你不让我来，是因为不想让我知道商讨的内容，对吗？”

        “……对。”

        慕容璃的声音发颤，把他的手从自己腰上移开，“要商讨什么？如何侵占神人两界？”

        “……”

        “原来他们是在一步一步把我‘勾引’到这里，我怎么没有察觉到，我怎么变得这么榆木，我就不应该来。”慕容璃现在懊悔也没有用，木已成舟，出不去了。

        “有本座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慕容璃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失态，更不能成为他们腹中的食物。

        摆在眼前的是酒，慕容璃拿起，一杯一杯的倒酒，一杯一杯的喝。魔界的酒很烈，灼烧着她的血液。

        她没想到她只是想要确认魔尊的身份才到了这里，却是一场无法预测的会议。

        “少喝点儿。”

        “我不会醉的。”

        慕容璃手中精细的酒杯上，花纹颜色艳丽，有着难以描述的光泽，从嘴边移开时，亮丽的纹样就变得黯淡了，随后又恢复了艳丽。

        ——

        夜枭顺着慕容璃的请求，与仔子说明了一切，仔子这才放松了警惕。

        “你叫什么名字？”幻化成可爱人形的仔子问道。

        “夜枭。”如实回答道。

        “你和璃长老之间关系好吗？”

        “仅有几面之缘。”

        “哦。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啊？我还没有什么正式的名字呢！”

        “夜枭就是夜枭，要什么意思？你想要个名字可以问问战神。”

        “战神？”

        夜枭抱歉一笑，“你口中的璃长老。”

        “璃长老啊？她天天都被那个‘坏蛋’跟着，我都没什么机会和她说话。”

        “那个‘坏蛋’？”夜枭一下听懵了。

        “就那个整日摆着个臭脸的男人。”

        夜枭听起来挺好笑的，要是让他知道，绝对把这小崽子的毛给拔了。“你可不能这么说他。”

        “怎么就不能了？”

        “小心他把你的毛拔光光。”

        仔子吓得一哆嗦，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天真地说道：“身上没有毛，我就不好看了，那冬天不得冻死我！”

        “哈哈哈。”笑了笑，夜枭完全看不出来他是一个狼崽子，那个蓝色的兽瞳里全是天真澄澈，没有一丝的戾气，夜枭很久没见过了。先前的穆月夕，未经世事，也像他这么天真无邪，可自从几月前，她的眼眸不再，多了几分不该有的。

        仔子见他没那么开心，歪着头靠近他，问道：“你好像不开心。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夜枭矢口否认，“没没没。”立马就转移了话题，“你每天就是待在这里，不和人说话啊？”

        “嗯。很无聊呢！我也想出去玩玩，但我又怕坏人。”

        “魔界哪有那么多坏人。”这么一说，夜枭也有些不信了。

        “怎么不是？破坏别人的生活家园，就是坏人！”

        “那是逼不得已。”

        “什么逼不得已？都毁了他们住的地方了，有些孩子都没有父母了。魔界的人都是恶人。”

        夜枭摇摇头，“你那是没有看见魔界真正的面目，你只看见了他们为恶的一面。”

        “我只看见了他们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什么自己人？”

        “他们对那个‘坏蛋’就是！”

        夜枭瞬间哑口无言。“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你想出去玩吗？”

        蓝色的兽瞳立马发出了闪烁的光，“你能带我去吗？”

        “你的璃长老让我陪陪你，就说明要让我和你玩，不是吗？”

        蹦蹦跳跳的到了夜枭跟前，“咱们去哪里玩啊？”

        这小崽子还小，长得不高，但比起同龄的已经高了很多，他也才一岁。他比慕容璃矮上那么半个头，他比夜枭矮了一个头，夜枭在他面前就跟君落宸在他面前一样，但他没有君落宸高，也没有君落宸那样可怕，反倒很温柔。

        “去看看魔界其他地方。去吗？”

        “那有什么好看的？不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吗？”

        “那你可就错了。”神色黯淡起来，“带你看看魔界最真实的样子。”

        “是不是很有趣？”

        “看看不就知道了。”

        仔子拽住夜枭的胳膊，“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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