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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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完所有事情后，林周绕着教室走了两圈，读书声慢慢的也恢复了，只是偶尔有几个人转过来看一眼这边。
江以然也是如愿以偿的坐到了靠窗的位置。
听见旁边的人在轻声读着英语。
一瞬间，她好像闻到一缕淡淡的熟悉气味，干净又冷冽，有点像雨后森林。
当她再转过去时就觉得旁边这人眼熟的厉害，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那个，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啊？”
话从口边说出去后江以然才知道自己这是用了史上最尴尬的开场白。
余扬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死死地盯着对方，差不多尴尬了有好几秒。
“噗，哈哈哈哈。”最后还是我们的江大小姐没憋住笑，努力缓解了一下这种零度气氛，毕竟是自己挑起来的。
“对不起啊，我没其他意思，是真的好像在哪见过你。”
“这样啊？可能我长的比较大众。”余扬笑着解释。
江以然心说，你这长相真算不上大众。
又换上一副抱歉的表情说：“可能是吧，我近视。”然后转过去看书。
余扬也不再说话，低头看着自己密密麻麻的笔记，也不知道是哪个科目，上面荧光笔标记了很多地方，江以然余光悄悄漂了一眼，那字写的是真好看。
过了几分钟，江以然看不下去了，就在桌子下面捣鼓起了手机，看见沈听雪回了一串语音过来。
江：我在上课，打字。
沈：姐姐啊，你转文字啊！！
江：哦。
江以然滑上去，把沈听雪发来地那条长长的语音按了转文字，结果不出所料，里面七成的字都是哈哈哈，气的江以然又把手机扔进去，翻起了眼前的课本。
“我给你划一下进度吧，方便你一会上课。”余扬转过来对她说。
“进度？哦，那谢谢啊。”
江以然顺着桌子把书给他推过去，换做以前，我们的江大小姐多半会嫌他管得宽，今天这怎么也算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可能也是看在余扬那张脸的面子上，果然，长的好看就是很吃香。
余扬翻了一下从他手里接过去的书，说：“还有生物。”
江以然看了一眼被自己堆得整整齐齐的书，也懒的再去找，“就这些吧，生物上到哪儿了，你说一下就行了。”
“必修一，孟德尔自由交换定律。”说完后，把江以然的书整理好还给她。
“谢谢。”
“没事。”
短暂的对话过后，余扬继续转过去看他密密麻麻的笔记，江以然继续百无聊奈的对着崭新的课本，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周围却围上来一圈的同学。
“你好，我叫邱和镜。”说话的是一个高高的女生，笑起来嘴角有一对浅浅的梨涡，扎着常见的马尾。
“你好，江以然。”
“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邱和镜把手拍在余扬肩膀，“这是我们的班长大人——余扬，你后边这个呢是体委，叫李济，这个，是何遥，学习委员。”
从人群里忽然挤出来一个女生，“去去去，邱和镜，我自己会介绍。”然后，迅速地从最外边挤到了江以然前面的位置，挡住了原本坐在那里的人，开始了她的自我介绍，“咳咳，江以然同学你好，我叫何遥，是本班的学习委员，若是学习上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这个呢，叫许其，那，眼镜八尺厚那个，是卫云瀚……”
何遥指着周围的一一介绍，江以然努力的记下每个名字。
不肖说，这个班的人，绝对很热情好客，过了一会儿，余扬就被挤出去了，江以然也快要招架不住，左一句右一句的回答着来自邱和镜和何遥两个人的盘问。
“你会不会说上海话呀？”
“会一些。”
“你吃早饭了吗，要不要去超市啊？”
“吃过了。”
“你要不要去外面转啊我带你去。”
“江以然，林老师让我带你去领校服。”余扬忽然站在后门那喊了一句，打断了何遥的话。
“哦，来了。”江以然恨不得立马逃离这个地方，又怕第一天来学校就得罪人，才慢悠悠的从座位上起来，还和她俩挥了挥手，看起来活像害羞又腼腆的小姑娘。
“哇，南方姑娘真是不一样，她都脸红了唉。”邱和镜摇头感叹。
从后门出去，江以然就长长的呼了口气。
余扬边走边说：“她俩就是那样，有点闹腾过头了，你别介意。”
“没有，是我不太适应这种场合。”
“你看起来不像内向的人啊！”
“不是内向，就是不太”不太喜欢，单纯的待在人多的地方不自然，不习惯在众人面前说话，对这种情况有点处理不来。
后面这些话话完全梗在了嗓子里，江以然说不出来，也不想咽下去。
余扬疑惑的问：“不太什么？”
“不太能适应。”任凭她做了多大的心理斗争，最后也只是用“适应”二字搪塞了过去。
正好走到办公室，余扬向里望了一眼对江以然说：“你先等一下，我去和林老师说一下。”
“好。”
从楼道里走过来一大堆女生，江以然靠墙站了站，把路让开。看着她们一个个挽着手从旁边走过去，笑的爽朗又大方。忽然想起了那个爱打游戏的沈听雪，老是喜欢大半夜的给自己发连胜的截屏，后面再拽着一堆白框框的语音。
“走吧，我说好了。”余扬从办公室走出来。
江以然缓过神，对着他点点头。
“哎？不是林老师叫你带我去的吗？你怎么又和他说一遍？”
“我不这样说，估计你就要当场表演上海话了。”余扬转过来笑着，整个人都背对着太阳，光浅浅的晕了一层在发梢上，像电视剧里的特写镜头。
江以然眼馋多看了几眼。
取到校服后，回到教室没多久，就听见上课的铃声响了。
江以然趁着老师没来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一排的应用提醒，她懒得一条条删，按完底下的“叉号”，又扔了回去。
第一节课是数学，过了一会就走进来一位五十多的男老师，1班同学都管他叫“张教授”，江以然看见他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名字绝了，确实看起来像个整天搞学术的教授。
头发花白，戴着眼镜，皮肤是那种久不晒太阳的白，却很精神，自带那种德高望重，饱读诗书气自华的感觉。
张教授这名字后来叫一叫，不知是谁起了头，“张教授”成功简化为张教。
张教站在讲台上表情严肃的环视一圈，直接就在黑板上写起来。
江以然特别给面子的听了半节课，才开始犯瞌睡，哈欠一个接着一个的打。任谁睡了两个月懒觉，忽然开始6点起床都有些不适应。江以然就这么边安慰自己边把头枕在了胳膊上。
眼睛还没闭上就被一旁的余扬叫了起来，“困了？教授的课可别睡觉，不然下课就叫你出去。”
“叫出去？叫出去干嘛？”
“大概，就是，口头教育。”
江以然笑笑，这种不痛不痒的教训她根本不会放在心上，随后又把头埋进去继续睡觉。
余扬偏过头来看他，又补上一句“但是他老人家骂人狠，连带着唾沫星子一起攻击你，然后再让你把练习册抄一遍，抄到他满意为止。”
空气静默，埋在臂弯里的眉头皱了皱，表情复杂的抬起头来。
黑板上的字写的很快，属于那种数学老师独有的板书看的江以然头疼，笔记也就记得歪歪扭扭，再加上她本来就无心听课，到最后好不容易熬到了打铃，数学老师却点名把她叫出去了。
吓得江以然一愣，心说不会是上课的时候睡觉被发现了吧。磨磨蹭蹭地跟在后边进了办公室。
“江以然同学，这边教育资源不比上海，忽然转学对学习确实有影响，但你必须要克服，要是有什么不懂的，一定要来问老师，或者问余扬，他是数学课代表。”
江以然讪讪的点头，生怕他问自己上课睡觉的事：“老师我知道了，还有其他事吗？”
老师笑着摇摇头说：“没了，去吧，以后上课不许睡觉了，几分钟也不行。”
一道霹雳直降头顶，江以然说了句“好”后立马就跑。
顺着墙踱步走到教室门口，邱和镜急匆匆的从楼道那边跑过来，大喊：“下节小陆抽查英语背诵，赶快赶快，该抱佛脚的抱佛脚。”
顿时…
嘻嘻闹闹的，扎堆聊天的，全都做鸟兽散，你推着我，我拉着你的回到座位。
李济唉天怒吼一声：“镜姐，你让小陆杀了我吧，大家就都不用背了。”
“咻——”一个笔帽穿越半个教室砸在李济后脑勺上。
“谁？哪来的刺客？”
陈忆鑫摆着了一个扔东西动作：“闭——嘴——待会我背不下来，就是你的错。”
李济顿时蔫了，乖乖坐回去，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这会儿活像只鹌鹑。
江以然觉得挺好玩，支着下巴，一会看看这边，一会看看那边。
闹剧短暂结束，她才发现旁边的余扬，一直在做卷子，还是一套物理卷子。
“你不背吗？”江以然好奇的问。
“昨天背过了，待会看一下就好。”
“哦～别人家的孩子？”
江以然眼睛睁的大大的眨巴眨巴，“biu——biu——”的投来意味不明的眼神。
余扬勾起嘴角：“对啊，别人家的，不然还是你家的？”
江以然转过去，把书抚平，阴阳怪气的说：“计划生育抓得严，我妈就生了一个，这两年忙，不然高低再整一个，振兴江家。”
余扬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踩着铃声收起卷子：“你怎么也不背？”
“我？我都不知道背什么，他也会叫吗？”
余扬转过来，学着她刚才的样子支着下巴说：“以我对小陆的了解，他会的。”
江以然倒吸一口气，在心里问候了一遍那个确实不怎么做人陆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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