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成功出城羊入虎口

心里惦记着事，天还未亮苏玥便醒了，在货车旁蹲了一夜，硌得肩膀疼。突然一阵内急，苏玥冲出去找茅房。

        步履匆忙间无意撞到个人，苏玥道了声抱歉便继续向前走了。

        等解决完需求之后，苏玥开始思索起刚刚撞到的那个人。他不会告密吧，嘶——防止万一，我还是先行出城，在城外等着车队。

        拿定主意，苏玥便出了客栈，在街口观望了一下，早市已经开张，不少人正在吃早饭。

        苏玥找了个能直接望见城门的摊子，要了八个馒头准备带在路上做干粮吃。

        城门刚开，守门的看起来像是没睡醒，迷迷瞪瞪还在揉眼睛，果然，年关将至，大家都开始懈怠了。

        天赐良机，有了主意，苏玥开始观察起来，终于在手里滚烫的馒头都快凉了的时候，让她看见了一个独自一人出门的男人。

        拎着馒头，苏玥慢吞吞地跟在他后面，眼瞅着他被查完了文书，逐渐向大门外走去，苏玥突然开始加速，拿着馒头往城门边跑，一边跑一边喊。

        “唉唉——！站住！”还是被拦了下来。

        “你文书呢？”守门的士兵用肿胀的眼睛扫视着苏玥，质问她。

        “官爷刚刚不是看了吗？奴家官人的。喏——”纳了福，苏玥轻抬玉指往前一点。

        顺着指尖方向看去，是前面那个刚过城门的人。

        “奴去买馒头了，路上吃的。”说着苏玥把手里的馒头一托，“说好了让他等等奴，怎么走那么快。”

        正巧这时候那个男人回头望了望，苏玥抬起手臂冲他摆了摆，扭头问守卫“您看。官爷，奴家可以走了吗？”

        守卫没怎么反应过来，狐疑地看着苏玥，样子不太像在骗人，便皱着眉头摆摆手，“走吧走吧。”

        “谢谢官爷”说着苏玥便一路快步到了那个男人跟前。

        那男人回头看见苏玥冲他招手，也是懵了圈，就站在那儿，一直等到苏玥走上前时还没反应过来。

        苏玥一边走一边从怀里摸出一文钱，嘴角挑起一抹浅笑“郎君，你走得好快，刚刚在你后面看到你掉了一文钱，想还给你来着。”

        说着便把钱塞进那男人的手里。回头一望，那官差还在看他们，苏玥轻轻扯了下男人的衣袖，对着他眨了眨眼暗示他往前走。“郎君快走吧，一会儿那官差又该说你挡道了。”

        男人看着苏玥，眼神里透出一些古怪，没有言语，仿佛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呆呆地顺着苏玥扯拽的方向往前走。

        确保守卫看不见自己后，苏玥舒了一口气，放开了男人的衣袖。

        “既然郎君的钱找回来了，那奴家就先行告辞了。”略行了下礼，苏玥便转身离去。

        “娘子留步——”苏玥闻声回头。

        “娘子帮某拾回钱币，某还未向娘子道谢”说话间男子拱手行了个礼。

        刚刚苏玥只顾着如何出城，并未仔细看过这个男人，现在一看，对方黑色的儒袄下是一身青色暗纹织缎长袍，腰间微微漏出系着的皮革带，随着弯腰的动作，有莹莹光亮闪烁其中。

        苏玥有些奇怪，什么时候儒生也开始扎起皮革腰带了？

        再看头上，简单扎着一块面料普通的儒生方巾，系着的绳子隐隐透着金光。

        整体样子看起来只是一个朴素的儒生，却在细节处露着富贵，不知是蠢还是故意而为之，苏玥猜不透。

        颜笑吟吟的脸，五官端正，浓眉阔面，看起来普通可靠。可苏玥却有些莫名不适，特别是那黑漆漆棋子一般的眼珠，明明是在笑，眼里却没有任何温度和光亮。

        寒冬腊月，苏玥被这眼睛盯得有些发抖，只想快点离开。

        没等苏玥行动，男人先向自己这边走了一步，苏玥看着突然靠近近的人，惊了一跳往后退了好大一步。

        男人有些错愕，停下脚步，又弯身道歉，“抱歉，某以为距离太远，娘子未听清……”

        “听清了，不用谢，郎君止步吧！”苏玥快速打断他的话。

        看着苏玥转身就走，男人下意识往前追了一步，仿佛想到了什么又停了下来，扬声道“深冬时节，娘子要去往何处啊，某的商队马上要出城了，若是不嫌弃不如一同前行。某也好答谢娘子的恩情。”

        此话一出，苏玥脚下的步子便滞住了。

        商队？不会是雁来客栈的那个吧。苏玥咬着嘴唇心里纠结住了，正愁不知如何同那商队交攀上，听到这话，不免有些心动。

        回头看了一下那人，没有追上来，只是站在原地喊了话。

        心里思忖着，若是他是商人，这么伪装身份倒也说得通，这样一想，连那带着那阴冷的眼睛似乎也能说得过去了。

        苏玥不知道该不该去信任这个人，站在原地犹豫不决。

        男人看苏玥定在原地也不做声，便又添一句：“某的商队是去婺州，若娘子不顺路，那某便先行告辞了。”说着拱手一躬转身要走。

        一听是婺州，苏玥便确定了此人的商队就是雁来客栈的那个，强压下心底的不安，一咬牙一跺脚便追了上去。

        “雷公子看着一副读书人的样子，没想到还经营着商队。”苏玥还是有些不放心，一边走着一边试探。

        “娘子言重了，某也是第一次出门走商，以前都是家翁做这些。近年家翁年纪大了，某又接连落榜三次，就从商了，这儒衫，穿惯了，一时之间还难以改变。”浑厚低沉的声音缓缓道出。

        合理，苏玥听着他的说辞，确实符合逻辑。

        偏头又瞟了几眼雷公子，并肩而行苏玥才发现对方比自己想象的要壮一些，微微蜷起的右臂鼓囊囊的，苏玥随口一问，“雷公子习过武？”

        身旁的男人突然停住。

        苏玥疑惑地停下来看着他。只见他拿手一指：

        “前面便是某提前订好的脚力，不知娘子喜欢什么样马，可以前去挑一挑。”

        苏玥顺势一看，果然，一个棚子下拴着几匹马，还有个拉着大箱子的马车。据雷相公说这么多匹马进城过夜，会留下大量马粪，要多交些清理费，就安置在外了。

        苏玥当时刚听着就想到了自己那个为了蹭免费停车位，吃饭吃一半下去换个商场停车的抠门老板，看来资本家在抠门这一方式上还真是亘古不变啊。

        看着那些马苏玥着实有些为难，只能弱声说道：“实在抱歉，雷公子，奴不会骑马。”

        不知为何，雷公子突然朗声一笑“无妨，既然如此，那只能委屈下娘子了——”

        苏玥有些发懵，还来不及反应只觉浑身渐渐发软，眼前的一切慢慢变得模糊。

        糟了……

        “小顺子，把绳子递过来。”看着女人昏倒在地，雷大招呼起身旁的人。

        “大哥，你不是踩盘子去了吗？怎么还开了个条子？”一个糙汉扯着嘶哑粗粝的嗓音开了口。

        “早上在客栈看见的，背着包袱慌慌张张往外跑，一看就是哪家偷跑的奴仆，顺势就给开了。”雷大熟练的用绳子来了个五花大绑。

        “行了！——”系完最后的死结，雷大一把把女人拎起。

        “把箱子打开。”

        “大哥，快过年了，这时节，还能出手么？”一个文弱小子嘟囔着。

        “先带着，一路上看看，年纪有些大了，不好说。”抬手把女人扔到箱子里后，雷大又在她身上寻摸了一会儿。

        “一两银子，半吊钱。又是个水码子！忒——！”雷大撇着嘴掂量了一下钱，往地上啐了一口。

        “走吧！”

        “盘子踩好了，两排琴打头，小的还没长毛，运了三车布，往婺州方向。路上招子放亮点，年关了，都注点意。”环视一周，雷大叮嘱了几句。

        “懂！大哥，俺们你还不放心吗！”

        说话间一行人骑着马，拉着车往前方林子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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