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只有彼此的声音

梁云川的公寓果然在金台夕照地铁站附近，顾唯记得他说过自己小时候就住这周围，现在依然如此，这么一看他还真是念旧的人。
这里离国贸不远，的确是北京寸土寸金的地段。
他住在22楼，等上了电梯，梁云川告诉顾唯，这小区的开放商就是秦陆他们家公司，顾唯一听来了劲儿：“哇，看来以后我得对秦陆好一些，没事儿就夸他几句，这样以后我想买房子，肯定能有个折扣价。”
“我告诉你一个不需要为折扣折腰讨好他的好办法。”
“什么办法？”顾唯凑过去。
梁云川摸了摸她的脑袋：“嫁给我，不仅能让他客客气气地叫你一声嫂子，因为是亲戚，买房更会比一般朋友要优惠。”
顾唯哼哼：“谁稀罕，就算我不嫁给你，秦陆现在也乖乖地叫我嫂子。”
她话音刚落，就被梁云川一把给凌空抱了起来，顾唯低呼一声，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看了看头顶的监控：“快放我下来，电梯里可开着摄像头呢。”
“不放，某人说不嫁给我，我生气了。”
“梁云川，你……”她还没说完，电梯在10楼停了一下，她压低声音：“快放下，有人要进来了。”
不过梁云川就是不放，下一秒门一打开，进来了一对小情侣，他们看到里面的情况愣了一下，连脚步都带着些许不确定，但最终还是走了进来，摁了18楼。
顾唯把头埋进梁云川的怀里，觉得已经没脸见人了。
进来的女生看到梁云川那张脸，忍不住多看几眼，时不时侧侧头。
梁云川朝她自若一笑：“我女朋友的脚崴了。”
“原来是这样啊。”女生笑笑：“你对你女朋友真好。”
很快到了18楼，这对情侣一起走了出去，顾唯听到在门关上的瞬间，女孩儿的声音传了进来：“我不管，人家也要抱抱。”
她霍然抬起头，看着梁云川抿着嘴唇憋着笑容，对着他的胳膊就咬了一口。梁云川嘶了一声，赶紧把她放下来。
一进入他的家里，梁云川就把顾唯抵在了门边吻她，顾唯被他吻得意乱神迷，几乎喘不过气了才终于被放开。她眯着一双眼睛看着他，因为出席活动，还特意化了妆，此时浅咖色的眼影仿佛带了魅惑，趁着窗外无边夜色，有撩人心魄的美。
梁云川听着她的呼吸聚在他的耳边，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耳垂，声音难得有些沙哑：“顾小姐，你到底有什么魔法，竟然让我对你这么着迷。”
“是你自控力不足，怎么还怪别人。”她轻轻推开他：“好歹我也是第一次到这里，不带我参观一下？”
他拉住她的手，带她往里走。顾唯看了一眼客厅，墙面是米灰色，配上白色的环形沙发，整体色调舒适平和。精巧的是，茶几是金色的，壁灯上的装饰、一些藏在隐蔽处的细节也悉数都是金色的，让原本有些森冷的颜色一下子灵活了起来，典雅高级。
顾唯又到几个卧室看了看，客房和主卧的风格并不相同，但都显得简洁怡然，无论是壁画还是房中绿植，无不体现了设计师的用心良苦。
“我喜欢这里的软装。”
“设计师叫杜佳闻。”
“也是国内名家吗？”
“早晚的事情。她还有别的身份，是楚钦的女朋友。”
她心领神会地笑了笑，梁云川问她：“你笑什么？”
“感觉他们的爱情很美好的，两个人在同一行业，有相同的兴趣和专长，总会比寻常人要有默契一些。”
“你这话有点儿像在暗示我，我们也在同一行业，是不是也应该有心有灵犀，所以你不妨猜一猜，我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
她故意躲开他的视线：“我困了，我要去洗澡。”
“还真是有默契，我也在想，我们应该先去洗个澡。”
顾唯瞪了他一眼，梁云川带她到主卧里，打开衣柜看了看：“里面有女士睡衣，你喜欢哪件？”
“你是不是该同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衣柜里会有女式睡衣。”
“想什么呢，衣服的吊牌都没有剪，全是新的。我之前就预感到你可能会来我家坐坐，所以交代过秘书准备一下。”
“秘书？”顾唯疑惑：“你说的是郝群吗，她不是一直都在六横，也没见她怎么回来过。”
“顾小姐，我有三个秘书，郝群只是其中一个。”
这真是一个自取其辱的问题，顾唯从柜子里拿好衣服进了淋浴室，梁云川也去了另一间同时洗了澡，他的头发短，动作也比顾唯快，洗完澡就披了件睡衣坐在沙发上，下意识地从茶几的盒子里抽了根烟点上，刚吞吐了两口，想到了什么又摁灭了。
顾唯出来才发现不知为何，连睡衣和梁云川的都是情侣款，浅淡的灰色，明明是这样清心寡欲的颜色，可看到他宽松的领口，露出结实的胸肌，她的脸就毫无征兆地有些泛红。
梁云川向她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发梢：“头发吹干了吧，不然吹空调容易感冒。”
“嗯。”她故作镇定地哼哼。
他俯下身盯着她：“你脸红了。”
“我要去睡觉了。”
顾唯快步往房间里走，走两步才发现自己进了主卧，又要折回去去客房里，但是梁云川已经关上了门：“就在这里睡。”
她在床上躺好，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梁云川觉得好笑，跟着躺下来，故意往她身边靠了靠。
顾唯也轻轻地往边上挪了挪。
他终于笑出了声儿：“不会吧，这么怕我，那怎么还敢跟我回家。”
她翻了个身钻进他的怀里：“谁怕你了。”
说完还主动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角，梁云川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眼神熠熠，到底还是问了句：“可以吗？”
她嗯了一声，他低下头亲吻她的锁骨，忽然想到了什么，又翻身坐了起来，顾唯看着他：“干嘛去？”
“差点儿忘了东西。”
他按照记忆到抽屉里翻了翻，最后在最下面一层拿出来几个小的包装袋，顾唯从他手里抢过来一看，变了变脸色：“梁云川，避孕套你怎么解释？总不会还是你秘书帮着准备的吧，老实交代，就算跟郁秋分手了，这期间你也没有断过别的女人吧，不然怎么家中常备？”
“别生气啊，这可真冤枉我了。你看包装袋上的字，这些都是我那天在楼下散步的时候，隔壁社区居委会的人发的，我本来不想要，那小姑娘非往我手心里塞了几个，我没法儿就带回来了，这不正好用上了吗。”
顾唯缓了神色，嘴上还不放过他：“你怎么不反思一下，人小姑娘为什么要给你，还给了好几个呢，肯定是你这张脸长得招桃花儿，反正就怪你。”
他好脾气地撕开包装袋，刚准备靠近顾唯，她又制止了他进一步动作：“你上次回来散步那也好久了吧，这玩意儿会不会过期啊，我看要么去楼下的便利店买盒新的吧，离得也不远。”
“顾唯，都这个时候了，我们别那么讲究了行不，多好的气氛，你让我还得换好衣服下楼去买，一来一回地太浪费时间了。”
“可是……”
“别可是了。”他不再跟她说话的机会，深深地吻着她，一时间气息交缠，温度升腾。
她仿佛能看到自己的眼睛，能看到眼里的渴望，蔓延放大，一发不可收，这样从未有过的情感喷发，大概只有在遇到梁云川的时候，才会显出端倪。
她慢慢地伸出手，摸索着关掉了墙壁上的开关，却不小心按错了按键，关掉了整个房间的总开关，连空调轻微的声响都戛然而止，身处在繁华上空的二十二楼，高且清静，此时此刻，悄无声息。
他们只有彼此。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有一种无法形容的甜美和秘密。
“为什么关灯。”顾唯看不清他的表情，可依稀辨别出他在笑，也不知道从何时起，梁云川变得很爱笑，再也不是那个矜持严肃，清清冷冷的投资人。
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吗？顾唯有些欣慰，忍不住更抱紧他：“关了灯，我会更放松一些。”
“好，都随你。”他连说话都愈发地轻，像哄着一只树上的云雀，深怕惊扰了她的安宁。
她在他的循循善诱中绽放盛开，酣畅淋漓，闭上眼睛的时候，她突然有许多话想说，可最后想了想开口说：“梁云川，我是不是从来没有说过我爱你。”
梁云川的动作一顿，她附在他的肩头：“我爱你。”
像一朵花落在他的枕边，明明在只有绿色植物的房间里，他却蓦然嗅到了一抹香气，世界最美好的事情，想来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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