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维多利亚军的覆灭

维多利亚军的吸血鬼数目实在是太多了。自从与沃尔图里彻底对立后，维多利亚和罗马尼亚吸血鬼制造新生儿时就没有顾忌被人类发现过。

        唯一制约他们制造新生儿的，是他们对新生儿的掌控程度与训练能力，毕竟他们也不想造出一堆自己无法控制的吸血鬼来。

        “快带蒂娜走！”罗莎莉怒吼，就像一头愤怒的母狮一把扑倒一个维多利亚军新生儿，埃美特将旁边一个想要偷袭罗莎莉的新生儿撂倒了。

        爱德华咬牙使劲，一把甩开和他战斗的新生儿，没有恋战，抢先在詹姆斯之前一把抱起蒂娜，向勒娜特大喊：“走！”

        勒娜特的能力只被动针对对她以及她的保护对象的攻击，爱德华并没有攻击他们的意思，也就可以自由出入勒娜特能力的保护范围。

        勒娜特很快跟上了爱德华。

        “不——”身后传来维多利亚锐利的尖叫，她想跟着冲过来，但是却被早有准备的卡伦家的成员和沃尔图里的守卫拦住了，“快，跟上去杀了他们！”

        维多利亚军毕竟成员更多，很快就有几个新生儿摆脱阻拦跟了上来。蒂娜往后看了看，跟上来了3个。

        在估计跑开了两三千米的时候，爱德华开口问：“你能拦下几个？”

        追上来的新生儿，墨镜都已经在打斗中掉了。

        “两个。”蒂娜说道。

        “好，”这个答案好得有点出乎爱德华意料，他立马刹住脚，放下蒂娜说，“那你先拦住两个，我一个一个解决。”

        勒娜特跟着爱德华停下，转身与新生儿对峙。

        没有寒暄，爱德华很快和一个新生儿扑打在一起，蒂娜夺魂了剩下的两个新生儿中的一个，和另一个缠斗起来，有时甚至还给与爱德华打成一团的新生儿使绊子。

        很快的，爱德华瞅准机会一口咬向新生儿的脖子。爱德华咬得很狠，那个新生儿脖子上直接缺了一块，几乎整个上半身都僵硬了。

        吸血鬼的身体虽然强悍，但也不是没有弱点的，脖子、脑袋受伤，情况也会比手脚受伤要严重。

        没被夺魂的新生儿见势不妙，转身想跑，但被被夺魂的同伴缠住，再被爱德华联合被夺魂的同伴扯成了碎块。最后剩下的那一个，一动不动地任由爱德华将他的头掰了下来。

        解决好了新生儿，爱德华一边走向蒂娜，一边略带警惕地看着一旁的勒娜特，说道：“爱丽丝看见你中了埋伏，我们及时赶到来帮你，还看见后面阿罗会来。”

        爱丽丝所看见的未来都是主观、不确定的，随时有可能因为现实中人的某个不同的决定而改变。在这个未来中，沃尔图里在战斗的后期赶到了，很快结束了战局。

        自卡莱尔离开普奥利宫后，这还是阿罗与他的第一次相遇。

        阿罗表现得很高兴，一一和卡伦家族的成员握手，握住爱丽丝的手的时候，阿罗迟迟不愿意松开，看爱丽丝的眼神渴望得就像是在看一样珍宝，直到握到爱德华。

        爱德华不想的，他试图找借口拒绝，可是不行。

        爱丽丝看见的未来定格在出现在阿罗脸上的惊愕表情上。

        爱丽丝并不知道阿罗表情的含义，她只以为蒂娜受了埋伏，需要他们救援，然而同时通过读心术读到她所见的爱德华却明白——毫无疑问，蒂娜可以“学会”能力的秘密被阿罗发现了。

        他有些后悔没有在暑假末蒂娜离开时同意她处理自己的记忆，看她、卡莱尔和詹姆斯的反应，很明显沃尔图里不是什么好家伙。

        如果要按照爱丽丝的所见去解救蒂娜，那蒂娜必须在阿罗到来之前将爱德华脑海中关于她能力的记忆解决掉。

        蒂娜听懂了爱德华话语中的意思。

        现在需要她处理的还多了个勒娜特。

        任何能力都有限制，只是有的已经被发现了，有的还没有。

        比如爱德华的即时读心术的限制是距离，蒂娜的夺魂要求对视，阿罗的检索类读心要求接触，维多利亚能力的限制也是距离。

        只有在危险距离维多利亚近到一定程度后，她才能够感应到危机。

        当沃尔图里的直升机队开过某个“界限”后，前所未有的，即便是在家族覆灭时，即便是在被詹姆斯视为猎物追杀取乐时也没有过的巨大危机感像是汹涌的海啸一下冲垮了维多利亚的神志。

        维多利亚摔倒在地上，有守卫看到了想冲过去趁机解决掉她，却被保护“母亲”的新生儿拦下。

        维多利亚抬起头，像受惊的动物一般左右张望，鲜红的眼睛里是一片惊惧与茫然，再没有之前短暂有过的意气风发和凌冽杀意。

        怎么办？沃尔图里，是沃尔图里来了，他们真的来了！

        这是个埋伏……詹姆斯，詹姆斯……

        詹姆斯不在了……

        细弱的呜咽从维多利亚喉咙中发出，分不清是出于痛苦还是恐惧。她从地上爬起身，再也顾不得什么仇还是恨，照着本能指引的方向拼命跑开。

        “维多利亚！”时刻关注维多利亚动向的史蒂芬第一时间发现，大喊一声，“弗拉德米尔，安吉拉，我们也走！”

        “可难得我们有机会给沃尔图里一个教训。”弗拉德米尔还不想走。

        “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没看到维多利亚那泥鳅溜得有多快吗？史蒂芬抓着安吉拉就跑，弗拉德米尔见状只好跟着一起跑起来。

        罗马尼亚吸血鬼对话的声音很大，吸血鬼听力本身就灵敏。顿时，原本没留意维多利亚逃跑的新生儿都发现了。

        三名领头吸血鬼一跑，剩下的新生儿军心很快散了，陆陆续续有新生儿往四面八方跑开。坐在直升机上往下看，地面的维多利亚军成员就像一只只小蚂蚁一样逐渐四散开来。

        直升机开始下降。

        凯厄斯扒着窗在战场上一遍遍扫视，可不论哪儿都没有看见蒂娜的身影。

        焦虑、恐惧与后悔像虫子一样缓慢却又无法阻挡地蚕食着他的理智。

        确认自己没有看漏后，凯厄斯刷地起身，走到德米特里跟前一把揪起他的前襟。

        “蒂娜，在，哪，儿？”凯厄斯咬着牙，一字一顿，看眼神像是头用最后的理智克制着暴虐本性的凶兽，随时都有可能照着手中猎物的脖子来上一口。

        德米特里被凯厄斯提得甚至脱离了座位，他还是第一次遭到凯厄斯这样对待。他是见过凯厄斯发狂的，可那都是执法时对敌人才有。

        “蒂娜？……那那那边……”德米特里的手在抖，嗓子也在抖。

        机门划开，高空冰冷的狂风伴着细小的雪花灌了进来，坐在最前方中间“御座”上的阿罗扭过头试图阻止：“兄弟，现在的高度还……”

        黑色的厚重斗篷在寒风中猎猎鼓动翻飞，舱门边的身影借力一蹬便跃了下去，舱门处的直升机底板顿时向内凹陷了一块。

        “……算了，反正你也比我们结实。”阿罗转回头，笑着摇了摇。维多利亚军的覆灭近在眼前，他的心情着实相当不错。

        马库斯忧郁的眉眼凝视着前方驾驶舱的后视镜，镜中可以看到大开的空荡荡的舱门，外面是连绵的群山与成块收割后的农田，集中的小镇与外缘零散的民居，还有飘飞的细细的雪花。

        德国南部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勒娜特的记忆很好办，就只有逃离后听到他们对话的这一小段。然而爱德华的记忆很复杂，蒂娜不得不先用阿罗的能力过一遍暑假之后爱德华所有的与她的能力相关的记忆，然后再对它们进行修改。

        由于时间紧，蒂娜对爱德华记忆的修改是以删除为主，部分不方便删的再复制过去没问题的记忆进行替换。

        还好，在凯厄斯找到他们的时候，蒂娜已经快将爱德华的记忆处理好了。

        “你们在做什么？”凯厄斯一到就看见蒂娜捧着爱德华的脑袋，四只眼睛对视着，脸顿时一拉。

        蒂娜将最后一点记忆处理好，同时松开了对爱德华和勒娜特的精神控制。

        “主人。”回过神的勒娜特才发现凯厄斯来了。

        “他眼睛被碎肢块弹到了，我帮他看看。”蒂娜边说边克制自己脑海中的其他想法，防止被爱德华探听到他不该知道的，功亏一篑。

        同样脱离了控制的爱德华睁着迷茫的金色大眼睛，望向凯厄斯的目光显得不解又困惑。

        凯厄斯黑着脸剐了他一眼，对蒂娜道：“你怎么在这儿？”

        他声音都轻了。爱德华睁圆了眼，瞪向凯厄斯。

        “维多利亚军数量太多了，我身体比不上吸血鬼，所以罗莎莉就让爱德华先带我离开。”蒂娜低着头说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眼睛瞥着不远处地上的一块碎肢，碎肢底下是枯黄的野草，草间隐有几点雪白。

        是下雪了吗？

        凯厄斯也看到了散落在周边的肢块，扫视一圈收回视线时又瞪了一眼爱德华。

        爱德华耸了耸肩。若真是像他猜的那样，他觉得凯厄斯应该感谢他乃至卡伦家才是。

        “该回去了。”凯厄斯看见蒂娜对着他的发顶和光洁的额头，长翘的睫毛扑闪扑闪的。他想，他要将她背回去吗？或者抱？

        蒂娜心里一团糟。她想到了他们将她当作诱饵的事情，她以为再见到凯厄斯自己会很生气、很受伤，面对他的时候会很冷淡，还想过到时候不论如何至少一定要维持住与凯厄斯表面上的和谐，毕竟他是沃尔图里，是“主人”。

        可现在她发现自己确实感到受伤，但称不上有多生气，更不用说冷淡，她更多感觉到的是一种委屈。

        这种认知简直堪称恐怖。蒂娜心情更糟了，思绪乱成一团，令竖着耳朵的爱德华也忍不住扭起浓密的金棕色眉毛。

        “嗯，那我们走吧？”蒂娜垂着脑袋说。

        走？凯厄斯眉毛飞快地挑起，爱德华分不清那眼神是瞪还是嗔，但总之他看了蒂娜一眼后二话没说转身就走了。

        “你把他气跑了？”凯厄斯走得飞快，眨眼就蹿出了几米远，爱德华赶紧弯腰凑到蒂娜耳边，“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爱德华听到了勒娜特的心声，虽然听不懂，但他“看”到了先前蒂娜和维多利亚一方对峙时的对话。

        在普奥利宫过着日复一日单调日子的勒娜特也不由得竖起了耳朵，眼睛像两盏红彤彤的探照灯。

        “关系就是，”蒂娜勾住爱德华的脖子往下一压，嘴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廓，“上司和下属。”

        “呜……”爱德华的脖子被掐住了，不得不顺着颈上的力道直起腰，带得蒂娜也被吊了起来。

        凯厄斯的脸拉得更厉害了，冷冷看了蒂娜一眼，道：“松手。”

        蒂娜松开手臂，落回到地上。

        “这次又是怎么回事？耳朵里进了沙子？”凯厄斯笑着问。

        凯厄斯用的是意大利语，爱德华听不懂，但不妨碍他察觉到沃尔图里笑脸下的狰狞以及“看”到对方脑子里拧断自己脖子的图像。他连连给退到一旁的蒂娜使眼色，结果颈上的力道越来越重。

        再不停下他脖子要裂了呀，好端端的他问什么问，守在一旁“看”不就好了吗？爱德华内心绝望。

        “进虫子了，吹出来了，我们走吧。”见八卦的金毛獾倒霉，蒂娜感觉自己的心情好转了一点。

        “……哼。”最后凯厄斯掐着爱德华脖子的手一推，爱德华倒退几步才停住。

        捂着残留有痛感的脖颈，爱德华不由庆幸自己是只吸血鬼而非普通人类。若他是人类，此刻颈骨怕是已经碎了。

        为了配合蒂娜的速度，来时不到半分钟的两三千米路程，走回去花了好几分钟，蒂娜也得以将自己的记忆处理好。

        出于熟练，她现在剥离自己的不能被阿罗发现的记忆，耗时已经可以控制在一分钟以内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同属精神类能力，蒂娜修改记忆的时候，爱德华并不能感受到异样，他只在修改前、后才能读取到他人的记忆。

        阿罗与马库斯已经在指挥清扫战场了，因为处于森林里，加上下着小雪，肢块焚烧不方便，只能先打包带着，到空旷的野地后再进行处理。

        “啊，看看谁回来了，”阿罗的心情是今年以来前所未有的好，“蒂娜，希望你不要怪我们，若是任由维多利亚军做大，今后她必定不会放过我们，我们必须趁早将危险的因素消灭掉。但我们也确实没料到维多利亚居然会完全放弃亚历克和菲利克斯那边。”

        “当然，我能理解。”蒂娜回道，微笑的脸上看不出异样。

        凯厄斯见到蒂娜向阿罗露出的笑脸，感到胸口一阵气闷。

        凭什么对他就摆出一副棺材脸，对阿罗就笑呵呵的！

        “还有凯厄斯，他为你争取到勒娜特。我们相信在勒娜特的保护下，即便是个人类，在吸血鬼的战场中也未必会受伤。”阿罗笑着说。

        “……谢谢。”蒂娜先前并不知道这一点，听了阿罗的话后悄悄向旁边的凯厄斯看去，恰好也看到凯厄斯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略微鼓起的颊肉令他的表情看起来像只松鼠，对她没有半点威慑力。

        蒂娜甚至有些想笑。

        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个被松开口子的圆鼓鼓的气球，里面的气体正飞快地往外边跑去，什么生气，什么委屈，都飞快地消失了。

        “然后，”阿罗侧过身，脸上的笑意收敛了，“我们需要你带德米特里和守卫们追上维多利亚，凯厄斯，她又一次跑掉了。现在我们有5架直升机在天上盯着她，我倒要看看她会把我们引到哪儿去。”

        杀意在阿罗粉色的瞳孔中翻腾，或许也有加入时间短的原因在，但蒂娜还是第一次见阿罗这么认真严厉地对待一个吸血鬼。

        凯厄斯像是早就不想待在这儿了，接了活就喊德米特里。

        爱德华在一旁默不作声又兴味盎然地看着。

        罗莎莉、埃美特和詹姆斯一起在一边等着蒂娜，除了詹姆斯因为妻女都在沃特拉而自学了意大利语，罗莎莉和埃美特都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爱德华则是靠读心术直接看他们脑海中的图像，猜出个七七八八。

        蒂娜将这次任务的记忆给阿罗展示一遍后，便往詹姆斯他们那儿去。

        “你长得可真快。”詹姆斯再一次忍不住感慨。

        “越来越漂亮了。”罗莎莉开心地笑着揉蒂娜的脸蛋。

        “你穿这身可真酷。”埃美特上下打量蒂娜，蒂娜穿的是深灰色的沃尔图里永久守卫冬季制服，胸前挂着黄金v字项链。

        凯厄斯追捕维多利亚去了，阿罗终于可以稍微放下心。接下来的发展一如爱丽丝所看见的未来景象。

        阿罗握住爱丽丝的手，表情逐渐变成发现一山食物的土拨鼠，交握的手久久舍不得放开。

        站在爱丽丝身后的贾斯珀眉头皱得简直能夹死苍蝇，本就一副痛苦模样的表情更像是在受刑了。

        轮到爱德华的时候，阿罗的眼睛还粘在爱丽丝身上脱不开，贾斯珀直接皱着眉往俩吸血鬼中间一站，拿自己挡住了阿罗的视线。

        这一次，惊愕的表情没有在阿罗脸上出现，但爱德华那与他相似的能力，仍旧是引起了阿罗深深的好奇与探究欲。

        麻烦了，蒂娜在心里想，引起阿罗好奇，十有八九不会有什么好事。

        “我亲爱的卡莱尔，这几百年里，你在美洲收获颇丰啊。”阿罗对卡莱尔说道，一脸意味深长。

        卡莱尔渡海后就基本没有再回过欧洲大陆，卡伦家族的成员都是他在美国发展出来的，阿罗并不知道。

        “是的，他们都是我最重要的家人。”卡莱尔克制着内心的不安，答道。

        阿罗最后连詹姆斯也没放过，甚至就连蒂娜也被阿罗又握了一次手，他似乎下定决心要将所有人记忆中有关卡伦家族，尤其是爱丽丝与爱德华的信息都翻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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