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归属感

空荡荡只有三把“王座”的大厅，下午的时候由苏尔庇西娅安排、过渡守卫出工，搬进了许多桌椅、乐器与鲜花等装饰。

        阿曼达终于有了空闲，詹姆斯愉快地不再专注于女儿的课业，而是在妻子的陪同下参观普奥利宫前院。哪怕阿曼达因为在普奥利宫住的时间不够长，许多情况都不甚了解。

        傍晚，蒂娜坐在休息室等候，换好礼服的凯厄斯走出卧室，洁白的蕾丝衬衫外面是浅金黄色的绸缎质感马甲和西装，浑身上下与黑色相关的只有一件外搭的纯黑色古朴外袍。

        这吸血鬼长得确实很好看。蒂娜跪坐在沙发上，手扒拉着沙发靠背。

        凯厄斯一出卧室就往套间门口走，走到和蒂娜同一水平线的时候停了下来，扭过头。蒂娜和凯厄斯对视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兔子一样从沙发上蹦起，跟上凯厄斯。

        西蒙和约翰弯腰鞠躬，停在套间门口。

        蒂娜跟着凯厄斯走入大厅时完全认不出这居然是平时那个虽然古老但也简单到可以说简陋的大厅。

        墙上是熊熊燃烧的火把，四张沃尔图里专属座椅前摆了一张大长桌，下方一套套桌椅沿着墙依次摆放，桌上摆着圆形的花篮和银质的饮器。花篮中的鲜花很新鲜，但也不会太高以至于挡住用餐人的视线。

        中间空出的一个圆形场地，铺上了红地毯与新鲜花瓣。

        对着沃尔图里座位的那一端摆放的是“食物”，被洗刷干净并剃光脖颈处须发、毛发的4个人类由依次排列的铁架高高吊束住手脚腕，洁净的白麻布绑住了他们的眼睛，塞住了他们的嘴，崭新浆洗过的系带白麻短袍罩在他们身上。

        角落的乐手在演奏小合奏曲，“食物”们的“呜呜”哀号就像乐曲下宾客们的嘈杂交流。

        普奥利宫的宴会上，吸血鬼有且仅有两样食物——现接的鲜血，以及纯鲜血做的血冻。

        当阿罗体贴起人来时，他可以是最贴心的那个——詹姆斯、阿曼达、蒂娜这一桌上，血是现接的雄、雌鹿血，除了血以外，还有半桌子蒂娜吃的人类食物：烤鸡、煎鱼、酱汁牛排、培根芝士烤土豆、面包、汤、果盘、浆果蛋糕、蜂蜜柠檬水。

        乍眼望去，他们这桌是全场最丰盛、最显眼的一桌。唯一有人类食物的一桌。

        人员逐渐入座，包括温特家族的四名成员，沃尔图里这边的四名领袖、九名永久卫队成员、一名永久卫队成员家属以及准永久卫队成员阿曼达、蒂娜和她们的家属詹姆斯。

        切尔西的伴侣阿夫顿不是永久卫队成员，但切尔西的能力对沃尔图里来说实在太重要了，重要到足以令阿夫顿哪怕不属于永久卫队成员，也一切待遇等同他们。

        蒂娜有意装作无意，从凯厄斯口中得知了切尔西的能力是影响人们之间的情感联系，既可以强化，也可以削弱。

        难怪当她向亚力克打探时，亚力克居然三缄其口，还转移话题。

        “等正式成为永久守卫之后，你自然可以知道了。”凯厄斯最后对她说。

        阿罗开始做开场白，再一次欢迎温特家族的到来，对他们的守法意识表示赞赏，对他们孩子的新婚表示祝福——阿罗代表沃尔图里送出了一条鸽子蛋大的晶亮剔透的蓝宝石项链。

        詹姆斯看到项链震惊得手都握成了拳，蒂娜悄悄对他耳语，告诉他沃尔图里在全球各个地方都有矿，什么金矿银矿宝石矿钻石矿煤矿金属矿杂七杂八都有。

        但蒂娜也知道了这次温特家族来访是为了让沃尔图里看看对他们儿媳妇的声波攻击能力是否感兴趣，若是感兴趣，希望在接收儿媳妇做守卫的同时给儿子也安排一个过得去的工作。

        蒂娜：所以这就是吸血鬼世界的守法意识吗……？

        面对阿罗的高度赞赏，温特大家长用手把胸脯拍得啪啪响，振奋表示：温特家族对沃尔图里绝无二心！

        而后是阿罗宣布接收蒂娜和阿曼达成为沃尔图里第十、第十一名永久守卫。

        在座位的安排上，温特家族坐在沃尔图里的右手侧，简、亚力克坐在他们的左手侧，蒂娜和爸妈坐在温特下首。当阿罗说完这段话后，矜持端庄笑着的简轻轻看了蒂娜一眼，蒂娜小心脏一跳，感觉仿佛被针戳了一下……或者是被锥子。

        蒂娜和阿曼达走到中间铺着红地毯和花瓣的场地，因为是宴会，她们穿的是礼服，阿罗从座位上起身，缓步走下台阶，两名侍从举着银托盘，上面整整齐齐叠着一件衣物。

        阿罗将衣物抖开，是两条做工极好的斗篷。他将一条深灰色的斗篷披在蒂娜肩上，再将一条正常灰色的披风披在阿曼达肩上，接着是两条一模一样的“v”字黄金项链。

        阿罗又让两人转身面向其他人。在场的人，要么是熟人，要么是陌生人，蒂娜感觉自己脸上烧得慌，微垂着视线数地毯上的花瓣。

        身后的声音又介绍、感谢起了詹姆斯，最后的总结是：“即便詹姆斯先生目前还是希望投身于教育事业，但沃尔图里在此作出承诺，今后不论如何，沃尔图里都将为他留下一个位置。”

        环绕式欢迎的掌声响起来。

        蒂娜没忍住，抬起眼睛看了眼詹姆斯。做惯了全校致辞、年级活动致辞、临场班级致辞的经验爆表的詹姆斯副校长淡定地起身，温和微笑，举起右小臂，分别向上首沃尔图里方位和下方其他方位的吸血鬼点头示意，结束后平静坐下。

        蒂娜：爹地太帅了！

        蒂娜披着斗篷被阿曼达搂着回到座位，看到锃亮的银盘子银刀子银勺子上的她的倒影，红润的血色充满了她的脸颊。

        阿罗回到座位上，双手一拍，表示宴会开始。大厅另一端的屠戮开始了，铁架子是可以上下旋转的，四个人中靠外的两个被转成倒吊的模样，银匕自脖颈划过一道小口，新鲜滚烫的血红液体争先恐后奔涌而出，精准落在另一侍从所持的银瓶中。

        整座大厅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以至于绝大多数吸血鬼都将注意力放在了大厅末端血腥气味的来源处。

        在屠戮的同时，两个衣着清凉、戴着黄金面具的人类少引人注意地从门口进来了，穿着古希腊罗马的服装，四肢躯干上抹着金粉，各自手里拿着黄金武器，仔细看可以看见他们微微发抖的四肢，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恐惧，更或者是二者皆有。

        “不要怕，赢的那一个，我们将奖励与你对手等重的黄金，或者宝石，只要你希望。”阿罗仿佛又变态了，大大地张开嘴巴发出一连串如黄金宝石碰撞的不算清脆但昂贵的笑声。

        对后边场景不想感兴趣的蒂娜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阿罗，惊叹他与数分钟之前判若两人的变脸技术。

        如果不是知道阿罗的能力是读心，蒂娜一定会猜测他的能力是转换鬼格。

        在场吸血鬼们桌上的银壶、银杯逐渐满了，四个人类很快失去生机。铁架下边安了滚轮，侍从们将旧的推下去，又推了四个新的上来。

        宴会逐渐进入氛围，众吸血鬼围观起了场地中间的打斗，虽然这种打斗对吸血鬼而言也就是看个乐子罢了。

        打斗的双方逐渐畏手畏脚，阿罗慢慢不满地皱起了眉。

        “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阿罗说，“我给你们5分钟结束战斗，否则你们将会成为我们在座的一道额外餐点。”

        两个人似乎呆住了，握着武器站在原地手足无措，蒂娜看见面对着她的那个人戴着的面具似乎是玛尔斯。

        一名过渡守卫的进入打破了僵局。

        “主人，这两家族的人说，很抱歉没有把年轻一代□□好，恳求主人能给机会，让他们亲自上阵，他们一定会给主人与贵客奉上精彩的竞技表演。”

        “嗯……允许。”阿罗状似略作思考，仁慈同意道。

        “是的，主人。”过渡守卫退下了。

        上来的老一辈明显来不及像之前的两人做出准备，只换了衣衫，戴上面具，就拿着他们的武器入了场地。

        真刀真枪的比斗异常激烈，五分钟不到就分出了胜负，败者的血液也上了吸血鬼的餐桌。

        异变出现于不知道换了几轮的“食物”，一个小小个子的人在割喉前几经努力挣脱了脚环，翻转落地时不知怎的手也从手环中脱了出来。

        他没有往门口跑，而是冲到了场地中央，捡起了血泊中的黄金短刀。

        简寒着脸，第一个“刷”地站起身。

        “我赢了他——如果我赢了他，放我离开！”原来是个女生。在简施展能力之前，她大声喊道。

        变故令阿罗感到愉悦与有趣，他举起手：“简。”

        阿罗阻止了简，饶有兴致地看着女生，问：“你叫什么名字？”

        “沙拉，沙拉·库克！”

        “沙拉，很抱歉，若是你赢了，我们不能放你离开，”阿罗说道，看见下方的女孩听后对他摆出了攻击的姿势，“这是我们的法律。但是，若你赢了，你可以活下去，在这儿。”

        沙拉攻击的姿势立马转向了上一轮中的胜者。很明显，沙拉练过什么，她的姿势、招式、紧实的肌肉无不显示出这一点。

        胜者经验很丰富，但他老了，身材肥胖，力量有余，灵巧不足。他败给了沙拉。

        沙拉被侍从带下去清洗、换衣服。

        蒂娜松开了桌子下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攥住了詹姆斯衣服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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