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值得抱的大腿

蒂娜再一次醒来，是在南美某国的一家医院里。

        距离她受伤已经过了快一个月时间，路易斯约瑟夫已经被抓到了，被拆成块由凯厄斯等人带回沃特拉。

        亚力克被凯厄斯命令留下来看着她，不论她是死是活，若是死了，就把尸体带回去。

        蒂娜听了亚力克的转述，觉得自己白救凯厄斯了。

        “你肋骨全断了，五根断成了三截，一根断成了四截，一块碎块扎破了心脏，两根入肺，内脏大出血，严重脑震荡，左脚踝粉碎性骨折……”

        “够了，别说了。”蒂娜忍不住打断亚力克报菜单一样的伤情汇总——光听着她就觉得自己的伤处又在痛了。

        “医院原本是想直接把你装进裹尸袋的，被凯厄斯阻止了，他命令医生必须给你做手术，当然活不活得下来就看你自己了，反正哪怕最后我带回沃特拉的是具尸体，也得是修补好的尸体。”亚力克没忍住又补了一句，“还好你是半吸血鬼。”

        蒂娜深有同感：“还好我是半吸血鬼。”

        “凯厄斯的手臂怎么样了？”蒂娜突然想到那场战斗，凯厄斯今后难不成会变成独臂？

        “接回去了。那胆小鬼，有胆子设圈套，可真的要死了，又把那手臂拿出来祈求保命。”亚力克对约瑟夫感到不屑，“但他虽然活了下来，手臂却是没了，凯厄斯当着他的面把他的右臂烧成了灰烬。还把他施加在你身上的伤原样给了他一遍。”

        亚力克显得很兴奋。

        蒂娜看着亚力克鲜红的眼睛，读取了一遍他的记忆。

        亚力克的能力有个弱点，就是黑雾弥散得太慢，在有准备的情况下，对手吸血鬼完全可以在黑雾沾上自己前逃开。

        亚力克战斗技巧只能说一般，被一把手纠缠住了，直到嗅到他们气味的德米特里赶来，两人合力才解决掉一把手。

        德米特里以为凯厄斯那边不会有什么事，就先赶来帮亚力克，没想到二把手约瑟夫那么自信，凯厄斯那边才是杀局。

        事实证明，约瑟夫也确实有点本事。

        蒂娜看到了自己的凄惨样子，明白亚力克确实已经省略了许多——她都没人形了，身体是扭曲的，胸腔是凹陷的，额头也塌了一块，肯定头骨都碎了。

        她看到了凯厄斯怒气冲冲地让亚力克抱着她赶到医院，强迫医生必须救人，哪怕是修补尸体。

        她看到了凯厄斯像头发怒的豹子带领守卫追杀约瑟夫。

        她看到了德米特里确定了约瑟夫的大概位置，亚力克释放黑雾，使黑雾弥漫在那一片空间，从外向里慢慢消失，凯厄斯和守卫们进行地毯式的搜查。

        她看到约瑟夫的空间被发现了，他在里面提出谈判，要求以凯厄斯的手臂换取他活着以及不受伤害，被凯厄斯无情地拒绝了。

        凯厄斯嘲笑道：“有本事你就不喝血一直躲在这乌龟壳里，否则你出来我第一个杀死你。现在出来，把手臂给我，我允许你不死。”

        约瑟夫没考虑太长时间就同意了。接着便是单方面的殴打。

        蒂娜确定了，凯厄斯这家伙，护短。他的大腿，可以抱。

        蒂娜虽然醒了，可伤还远远没好，浑身上下内外痛得令她想干脆就那么去了。

        亚力克试探着说：“要不，我用黑雾包着你？”

        蒂娜考虑了会儿，拒绝了，试探着问：“医院应该有血库吧？要不，你拿几包来给我尝尝？”

        亚力克瞪着蒂娜，表情从惊讶变成恍然大悟：“是啊，你是半吸血鬼，怎么会不能喝血呢？”

        亚力克回来得很快，一手五袋，拎了十袋血回来，一边看着蒂娜咬开袋口狼吞虎咽，一边劝说道：“今后你改喝血吧，人类的食物有什么好吃的呢？能力存在于血液之中，血液能让我们变得强悍。”

        在医院血库的支援下，蒂娜的伤情在快速好转，两周后便可以下地自行走动了。又歇了两天，蒂娜和亚力克上了回沃特拉的飞机。

        阿曼达已经回来了，阿罗和她说蒂娜在南美出了点小意外，但也立了大功。阿曼达丝毫不在意阿罗口中“救了凯厄斯”的“大功”，一听说蒂娜受伤了就又气又急，直接一个电话打到医院。

        还好那时蒂娜已经好多了，安抚住了阿曼达。蒂娜问阿曼达自己要不要立刻赶回沃特拉，阿曼达犹豫了，问过医生后，让她还是先继续在医院住着。

        阿曼达打算到南美来的，但蒂娜说自己没几天就能回去见她，加上她听蒂娜的声音也还正常，便没有坚持。

        阿曼达不知道蒂娜具体受了什么伤，只知道有些骨折和内出血。依照人类的经验，骨折和内出血，住不到两个月院就能痊愈已经难以想象、好得非常快了，而这都得益于吸血鬼的血脉。

        阿曼达在机场接到了她的心肝宝贝，抱着亲了又亲，第一次由衷庆幸詹姆斯被转换成吸血鬼。

        蒂娜感觉自己似乎因为救了凯厄斯一命而获得了被沃尔图里接受的资格。阿罗问她今后愿不愿意和阿曼达一起，为沃尔图里管理人类世界的生意，蒂娜有些惊讶，隐约感到这似乎是一个机会，立即同意了。

        阿罗给蒂娜安排的课表变了，几乎一半都换成了商业、法律相关的课程，法律课的老师还是找普通人类，商业课则直接从沃尔图里的代理人中挑选。

        代理人是沃尔图里的仆人，在授课期间可以暂住在普奥利宫，吸血鬼们也不用回避他们。

        约瑟夫据说因为“认罪态度良好”“错误也已经得到很好的处理”而被阿罗给予了特赦，日后“由沃尔图里对他进行教导”，成了过渡守卫的一员。因为害怕被凯厄斯、阿曼达和与蒂娜交好的亚力克报复，约瑟夫日日隐匿在地底，每周只在吃饭的时候才上去一趟。

        蒂娜跟着代理人学习商业案例，授课的代理人面色有些惨淡。

        他刚得知所在企业的幕后老板是吸血鬼，而这企业明面上还是他的“家族企业”，他和兄弟姐妹明争暗斗了三十多年才终于争取到这家族企业的继承权。

        “埃伦，你要不要休息一下？”蒂娜说道，“你可以出去走走，阿罗不会在意的。”

        埃伦惨白着脸摇了摇头——要不是蒂娜是女生不方便，在普奥利宫授课期间他恨不得一天24小时都粘在她身上。

        他清楚地知道，蒂娜虽然现在是他的学生，但不久的将来就会成为他的上司，就如同她那无端空降的母亲一样。

        而且相比阿曼达更可怕的是，蒂娜看上去跟人类女性没有任何差别。她能晒太阳，能吃食物，甚至凭借极优的外貌与学习能力，完全可以依靠自己进入人类中上流社会。

        未来会有多少“蒂娜”进入人类社会？吸血鬼对人类世界的渗透会到达哪一地步？

        埃伦不敢深思。

        在见到传说中的幕后老板后，他唯一的念头就是臣服。

        自从南美回来，蒂娜已经快一周没有饥饿感了，直到今天下午。

        傍晚，蒂娜走进餐厅，为给蒂娜授课而专门被阿罗调来的四名代理人也在，他们还是第一次在餐厅见到蒂娜，慌忙起身，其中一个甚至还鞠躬，连带着其他几个也手忙脚乱地鞠躬。

        蒂娜感到尴尬，脸上像发了烧，下意识鞠躬回去。

        吉安娜在厨房忙碌，看到蒂娜也来了后惊讶地问：“你怎么来了？亚历克说你也开始喝血了，我还以为你今后就不吃人类的食物了。”

        四名代理人顿时齐刷刷转头看向蒂娜，脸上转眼间血色尽褪。

        他们之前以为“蒂娜小姐”是由守卫将食物送上房间，在房间吃饭。

        要是蒂娜知道他们的想法，就会明白他们对她的身份存在误解。在沃特拉，她的身份能不能和过渡守卫画上等号都还是个问题。

        “嗯……那是特例。”蒂娜解释道，在代理人的视线注视下显得有些无措。

        蒂娜已经预感到，今后这四位新老师也会躲她躲得跟躲吸血鬼一样了。

        “对你来说，喝血是正确的选择。你混了一半人类的血脉，就更不应该放弃吸血鬼血脉赐予你的优势。”吉安娜带着点责怪的语气说道。

        四人脸色更白了。

        蒂娜：“嗯……呵呵……”

        最后蒂娜端了自己那一份的奶油蘑菇面条，并两块小圆面包、一板巧克力、一杯牛奶匆匆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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