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杭楚天和祁达彦恰逢路过此地。他们听到里面吵闹，便进来一探究竟。苏青麦缓缓松开手，脸上红通通的掌印分外惹眼。

        杭楚天心急，立刻冲上去将苏青麦护在身后。苏青麦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自己就靠在了他宽阔温热的脊背上。

        “是谁打她？”杭楚天声音不高，却听的人不寒而栗，浑身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苏青麦柔柔地望着他，小心翼翼地握住了他的衣袖。

        百姓们纷纷指着金老板。金老板认得这个颇有名望的年轻县令，连忙笑着低头赔不是。“杭大人，杭大人明查呀，这苏丫头教唆群众抢我的东西去抵债。我这不大的铺子，怎么经得住他们这么折腾呢？”

        祁达彦为苏青麦委屈，他指着金老头，大声呵斥，“你坐地起价，跟那个搜刮民脂民膏的赵厉有什么区别？苏姑娘做的没错，你既然抬高价钱又不退货赔钱，大家当然要拿值钱的东西相抵了。你以为百姓们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

        金老头还是抵死不认，苏青麦暗生一计，立刻做虚弱状，揉着眉头，有气无力地喊道，“杭大人，金老板将我打的好晕……求……杭大人做主……”说着，她便失了力气朝地上栽去。杭楚天整颗心都提了起来，他稳稳将她搂进怀里，大吼道，“来人呐，将这位金老板押回衙门！”

        “是！”苏虎早就按捺不住了，上前抡了金老头一拳，又将他的双手反扣起来，用麻绳捆住，再狠狠朝他屁股上踹了一脚，“快走！”金老板疼的龇牙咧嘴，朝苏虎骂骂咧咧。

        苏青麦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像两把漂亮的小扇子。她皮肤白皙，脸上的掌印越来越红肿，看得人心里紧紧揪作一团。

        杭楚天垂眸望着，顺势将她往怀里紧了紧，又双臂一收，将她横抱起来，快速走了出去。

        祁达彦看在眼里，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

        杭楚天径直将苏青麦抱回了衙门，周琴和杭洛洛看见她被打成这样，气的立刻去找金老头撒气。

        “快去打盆凉水来。”他轻轻将她放在床上，朝候在一旁的丫鬟说道。丫鬟应承着，立刻去忙。此时，房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苏青麦竖着耳朵仔细听着，确定再无其他人了，才慢慢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杭楚天清俊挺拔的身影。他在梳妆台那边，拧着手帕，正准备过来给她擦脸。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台，柔柔地洒满了房间。他映着光亮，全身都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苏青麦看的痴了，脑子里竟不可控地开始了女儿家的遐想。

        “杭大人。”她轻轻喊了声，爬坐起来，杭楚天立刻示意她躺好，“别乱动，你脸上又红又肿。”

        她有些难为情，尴尬地笑了笑，“杭大人，其实……我是装晕的。”

        他微微一愣，好奇地看着她，“装晕？”

        “是啊，我自小在农村长大，经常到田园里种瓜果蔬菜，日晒雨淋的日子多了去了，哪儿那么容易晕倒呀？”她讨好地笑着，甜甜地说道，“对不起啊，杭大人，让你担心了。”

        杭楚天似有若无地松了一口气，不禁扶额，苦笑道，“你没事就好。”

        “我若是不装晕，你就没那么大的由头将那坐地起价欺负百姓的金掌柜抓回衙门了。”她极其认真地望着他，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像一个期待被夸奖的小孩子。“怎么样，我聪明吧？”

        杭楚天温柔地凝望着她，心头泛起层层涟漪。她弯弯的眉毛，水汪汪的杏眼，高挺漂亮的鼻子，白嫩光滑的脸蛋，还有……粉嘟嘟的唇瓣。

        这些仿佛一根细线，死死牵动着他的心。他沉沉地看着，气息微微重了起来，连带着空气都变得暧昧。

        苏青麦被他看的耳根通红，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的越来越快。

        这些可爱的反应都被杭楚天捕捉得清清楚楚，他眉眼带笑，情生意动，慢慢地靠近她。

        她紧张地握着被角，呆呆地望着他，都快不敢呼吸了。

        就在两人专心致志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突兀的声音。

        “儿子呀，那个金老头该怎么处置啊？我……”周琴声音洪亮，大摇大摆地走到门边，却不料撞见了这么一幕粉红画面。她既激动又尴尬，哎哟哟地叫了两声，吓得苏青麦赶紧躲进被窝里。

        杭楚天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带着几分怨念，几丝无奈，悻悻地瞥了母亲一眼。

        “那什么，这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你们竟然不关门，真是的！”周琴心中窃喜，用蒲扇遮脸偷笑，赶紧拉门准备关上。

        “娘，既然来了，我不得跟你一起去处理要事吗？”杭楚天无奈地摇了摇头，站了起来，看向被窝，柔声道，“我去打人板子，给你报仇。”说罢，健步离开。

        苏青麦偷偷从被缝里看他的背影，心中热腾腾的，脸也热烫烫的。

        扑通扑通……胸腔里不可抑制地快去跳动着。

        ————

        金老头坐地起价，有违商道，再者，他光天化日之下肆意行凶，动手打人。按照大宋律法，当罚银五百两，再打二十大板。

        杭楚天特意命苏虎打板子，苏虎体格健壮，他双手搓圆了，咬着牙，抡起板子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用力打下去。

        “诶哟哟我的天哪……啊呀我的亲娘呀——轻点儿——轻点儿——好汉饶命啊——”金老头大声叫喊着，这二十大板下去，打的他大小便失禁。

        行刑完毕，金家人来抬着金老头回去。金老头委屈巴巴地哭喊，“多少带点儿私人恩怨了……臭小子，你给我走着瞧！”他趴在担架上，稍不留神随便动一下，就疼的他龇牙咧嘴。

        ————

        院子里，葡萄藤架下，树影斑驳，春风和煦。杭洛洛小心翼翼地给苏青麦上药。她动作极轻，生怕弄疼她。

        “那个金老头也真是狠心，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苏姐姐你长得如此清秀水灵，他竟然也下得去手！”她一面恶狠狠地骂着，一面又温声细语地哄道，“姐姐，是不是很疼啊？你别担心，我用的都是上好的消肿止痛的膏药，明天你脸上就会好很多啦。”

        苏青麦似乎听不到，不知在专心想着什么。想着想着，她竟傻傻地扬起了嘴角，抿着唇瓣低声偷笑。

        看她这般反应，杭洛洛很是诧异。“天呐，苏姐姐怕不是被打傻了吧？脸都快肿成肉包子了，竟然还笑得出来？”她赶紧用手背探了探苏青麦的额头。不烫啊，不像是生病了。随即，她又冲她眼前晃了晃手，连喊道，“苏姐姐？……姐姐？！”

        “……嗯？”苏青麦这才回过神来，敛起了痴痴的笑意。

        “姐姐，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呀，为什么你刚才一直在傻笑啊？”杭洛洛觉得这种画面似曾相识，抓着脑袋仔细想了想，拍手叫道，“你刚才好像话本里写的那些个思春的少女！”

        “……”苏青麦的脸瞬间热烫烫的，感觉耳朵都快烫的冒烟了。她立刻转过身去回避，“哪有哪有，洛洛你想多啦！”

        杭洛洛眼睛一亮，更加肯定了，“本来就是嘛，我看了那么多有趣的话本，你这反应倒是骗不了我！”她饶有兴趣地抱着苏青麦的手臂，好奇地问，“姐姐，你跟我说说呀，你被哪家公子迷住啦？”

        苏青麦眼波流转，俏皮地卖了个关子，反问道，“既然你看了那么多话本，那你倒是帮我出出主意。倘若一个女孩子对另外一个男孩有好感，那应该要怎么样才能吸引对方的注意力，让对方也喜欢她呢？”

        “当然是穿好看的衣服，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啦～还有就是做些好吃的，正所谓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厨艺这方面，姐姐你最在行了。不管是哪家公子，你一定都可以轻松拿捏！”她如此说着，又隐隐担心起来，着急地问，“姐姐，你怕不是真的对哪家公子动心了吧？我还指望着你做我嫂子呢……”

        苏青麦失笑，捏了捏她的鼻子，凑到她耳边，小声耳语几句，杭洛洛听着，高兴地快要飞起来。她立刻摁住她的肩膀，叮嘱道，“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啊，倘若杭大人他对我无意，那我如何见人？”

        杭洛洛利落地打了个响指，捧着肉嘟嘟的脸蛋，歪头，讨好地撒娇，“姐姐不用担心，我会帮你的！除了我和我娘之外，我哥哥这么多年从未与女孩子走的亲近，你想拿下他，不是轻而易举吗？”

        苏青麦认真想了想，不置可否。她从怀里掏出纸笔，开始认真记录。“洛洛，那你现在就赶紧告诉我，杭大人他喜欢吃什么，有没有什么忌口的？还有老夫人，老夫人在饮食方面有什么喜好？”

        杭洛洛仔细回想着，一五一十地应道，“我们一家人的口味都差不多，喜欢吃辣。相比之下，我娘的口味最重。我哥哥不喜欢吃糕点，他喜欢吃新鲜的水果。”

        苏青麦算算日子，突然想到快到端午了，于是她赶紧问道，“那粽子呢？你们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

        说起这个，杭洛洛又要开始流口水了。她搓搓手，期待地问，“姐姐你要准备包粽子了吗？我们可不可以提前过端午呀？”

        苏青麦无奈地摇摇头，笑着嗔怪，“你这个小馋猫，现在距离端午不到三天的时间了，即便我立刻去做，最快也要明天晚上才能吃到哦。”

        杭洛洛迫不及待地拉着她的手，“走，我们赶紧去包粽子吧，我哥哥很爱吃糯食。他喜欢吃咸的，我和我娘喜欢吃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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