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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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醒觉得自己好难：课多作业难，看上的男人还追不到，以为好感度终于刷够了，请他吃个饭，结果又双叒叕被拒绝了。
也许是阳光太好，气氛不错，她就以为自己能成功了吧。
啊。
好难。
她甚至有点羡慕许霏了。
虽然嘴损还爱开嘲讽，但“许妃”的颜值是真的能打，还是那种死宅现充都公认的大美女。可惜与冷清的脸和气质不同，这位美女有颗残念的心，她既不打算谈念爱，也不打算当现充，初中开始就和她宅在一起探索acg世界。
想起曾经让她帮忙递情书的男同学，苏醒远目。唔，真是残念呢。
扯远了，总之苏醒现在陷入了暂时的失意，还要在对面担忧的眼光下装成个没事人。
今天她是和两个lo娘小伙伴出来喝下午茶的，原本计划是在昨天，但她到家之前就被鸽了，于是才想要和肖自在一起吃个饭什么的……
结果大家也都知道了。
啊啊啊，这个不懂少女心的笨蛋！
这学期只剩一半了啊……等放了寒假，又会很久见不到面了。
面前的蛋糕缀满草莓和奶油，散发着浓重的甜味和水果的芬芳，可苏醒却是没了胃口，连看也觉得腻，她咬着叉子，呆坐着听别人聊天。
……
肖自在不会用学期来度量时间，只是忽然想起来，还有两个月就到春节了。
他对大学的假期时限也没什么详细的了解，倒是有两次犯事的是大学生，他过去跟着抓人。算下来，和这个群体接触最多的就是和苏醒的相处了。
肖自在知道最近她没那么忙，是因为她待在家的时间终于也变多了。至于放假，就真不知道了。
昨天苏醒问他，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
他不是没想到，因为苏醒有时候实在好懂，跃跃欲试的眼神一看就知道在打什么主意。也不是不愿意，因为他确实鬼使神差地，内心起了答应的念头。
阻止他的，是自己并不算强的理智。像制止他的杀人冲动一样，虽说平时几乎都是悬崖勒马这种程度，也有勒不住的情况……
但有总比没有强。
他很清醒地用礼貌的措辞婉拒了，就和往常一样。
他也以为苏醒会像以往一样，眨眼间便恢复笑嘻嘻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事没有发生。
只是出乎意料地，这次苏醒不再那么无所谓了。她呆了一瞬，把仰起的脑袋低了下去，垂下的眼里像是忽然洇了一片雾，一时间连光亮都被蒙蔽了大半。
她看起来有点难过，肖自在想。但他很清楚这是谁造成的，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妄动。
看似不错的气氛终于被打回原形，打回他们之间本就该有的状态。
生疏，沉默，或者还有一些不自在。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找了借口上楼了。
苏醒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她又小声说出了那句往常的话：
“那，那下次嘛……”
微弱得让他几乎都听不清。
肖自在没回头，一路走到4楼，回家就默了两遍佛经。写到一半抬头瞥见了书桌上空着的花瓶，他又放下了笔，拿下眼镜揉了半天太阳穴。
苏醒落寂地在楼下坐着，她有点不开心地用脚碰碰靠过来的猫，嘟囔了句“笨蛋”，又低下头对脚边喵喵叫的猫说
“我才没有吃的给你，还有不要什么人都蹭啊，傻猫。走开走开……”
那天过后，苏醒就没再提过这些了，也更少找肖自在聊天，他也不用再为这些事烦恼了。
两人就这么不咸不淡的，继续各自的生活。
时间过得很快，这不马上就到考试周了。苏醒也开始看开了，或者说，因为课业繁忙没那么多心力搞什么事了……况且她本来就不是个长情的人。
再说了，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有希望了还是在原地踏步。
苏醒甚至觉得，也许等到下个春天，这段单恋就该结束了吧。也是最符合现实的无疾而终的死法了。
考完了最后一门，苏醒收拾了行李回到家里，打算再舒舒服服的过半个月咸鱼生活，然后回外公家过年。
可是闲着闲着又觉得没意思了，她就提前回了c市。
回c市前她没告诉别人，自己悄悄从机场打了车出来。
苏醒先是回了自己家，她费力的从钥匙串上找到家里的那把，“咔哒”地打开门，再打开了灯，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安静：好吧，果然没人在家。
房间干净得一尘不染，不知是家政阿姨太敬业了，还是本就不需要打扫什么。
放下行李她就先点了个外卖，等外卖的时间里，苏醒检查了自己房里的东西，又精简了一半的行李。吃完外卖，她才提着轻了一半行李箱和垃圾袋下了楼，随后去了外公家。
家里剩下的几个人依旧是最后两天才到。
外婆生了两个孩子，先到的是二女儿苏曼，也就是苏醒户口本上的母亲。
苏醒开门时围着围裙，和门外上了年纪却依旧精致有气质的女人对视了几秒，还是没脾气地打了招呼。
“回来啦？”
“恩，你在帮忙？”女人眼里有些讶异，随后又恢复了平静。
“是啊”苏醒轻松地回答，又回了厨房帮忙，两个人没再说什么话。
然后是大儿子一家。
苏醒这次抢着过去开门，乖巧地问了好，帮拎行李又拿衣服的，然后她趁最后一个人弯腰换鞋时，拿出准备好的雪球，从他领子里摁了进去。
这下全家人都能听到男人仿佛退回到少年时期的尖叫，他叫到
“苏醒！我就知道你个坏心眼的！你等着，明天我就埋了你！！”
“呵呵呵呵呵，你埋啊！真以为这里是你们北边啊？有雪给你解解馋就不错了，知足吧。”苏醒嘲讽着跑进了厨房。
家里却没人调解，都在憋笑。原因其实在于，这只是一次迟到的复仇。
两年前苏醒和外公一家去了北边儿舅舅家过年。她没见过那么大的雪，开心坏了，结果和她哥出门玩雪时被暗算，恩，体验了一次北方的打雪仗。
她就一直记仇到了现在。
大仇得报的苏醒同学十分愉悦，第二天下午和许霏打完电话，就顺便给肖自在发了个短信祝新年快乐。但对方却迟迟没有回复。
等吃过年夜饭，到了11点，还是没收到肖自在的消息，苏醒有些生气了：大过年的，别人都在发祝福抢红包的，不可能没看到吧？一个新年祝福都不回？这人怎么这样！
气不过的苏醒跑到自己房间打了电话过去。
其实刚打出去趟她就后悔了，但是抱着发都发了和剩下的几分薄怒，她又按住了自己想要挂掉的手。
电话响了很久，苏醒一头热血慢慢凉下来时，那头有人接了，肖自在出声应道
“喂？小苏？”
“……新，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呀！”苏醒没出息地一秒消气，只是小声说出了这句最简单的、被所有人说到滥了的新年祝福。
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开始鲜明地跳动起来，好像它之前的半天其实都没有在工作，只是安静地睡在胸腔里偷懒。直到听见了这个人的声音，才猛然惊醒，像是起迟了的她一样，迅速慌乱地行动起来，惊得她口干舌燥，说话都无法顺畅。
“……谢谢，你也是。”不知是不是声音会有些失真的缘故，电话里的肖自在还是那副礼貌客套的态度。
苏醒找不到话题了，她于是问
“你在哪里过年呀？”
肖自在沉默了一瞬，语气有些微妙地说
“在家。”
苏醒又傻傻地问，“在哪里的家，b市吗？”
对面传来“恩”的一声，是默认了的意味。
苏醒有很多话想说，但对面安安静静，连一点电视和人声都没有。她本来以为是肖自在忙起来没看手机……现在总觉得能脑补出一百种剧情了……
你是一个人过吗？吃什么呀？为什么不和亲人一起？会觉得寂寞吗？苏醒想说的更多了。
但她最后笑着说：
“那不是很棒，我们这边都禁止放烟花了。但b市还能放呢……诶，真好啊，我也想看烟花…我们这里别说放了，连听个响都不可能……”说到最后她也开始真心羡慕起肖自在来，她真的蛮想看烟花的。
“是挺好的。”肖自在在电话那头笑了笑。
“你现在好像很高兴？”苏醒莫名这么觉得，便开口询问。
“……没有啊？”肖自在停顿了一会儿，回答到。
“我不信，除非你马上和我视频。”苏醒坚信自己的直觉。
“……”
“哼，肯定有什么好事吧？”
肖自在又谜之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有点放松下来地开口了：
“……好吧，其实是快要开始放烟花了。”
这怎么听起来有点像在暗示她该挂电话了，苏醒皱眉。
“哦，那……新年快乐呀。”她再一次说道。
“新年快乐。”
肖自在的声音里确实有明显的情绪，苏醒想，自己果然不会没听错，他在笑，他很高兴。
糟糕，不想挂电话了。但是找不到借口。
下一秒，她发现自己不需要借口了。
烟火炸裂的声音从手机里响起，不远不近，在她的耳朵里循环往复。
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和烟火声，什么都听不到。
通话一直没有挂断。
有一种让她晕眩的预感从脑袋里生出来。她好像一个快渴死在沙漠里的人，为了一块不知是不是海市蜃楼的绿洲，固执地蒙着头往认定的方向走。有时她能看到空中的幻象，周围却还是荒芜的白沙，生死未卜，一厢情愿。直到刚才，她终于清晰地看到了。
烟花的声音沉寂下来后，苏醒试探着开了口：
“……喂？”她心想要是这人只是忘了挂电话，她就要骂人了。
不过肖自在没给她这个机会，他在那头问她。
“听到了吗？”
“啊……听到了。”苏醒原本试图在一片混乱的脑子里搜刮出骂人的话，现在又得分出神来，回答这个罪魁祸首。
他好烦啊，苏醒想。
……
可能人到了夜晚就是容易被月亮引诱，然后理性蒸发吧。
打电话的人也是。不挂电话的人也是。
门外有人在叫她，苏醒应了声，却关了手机向后一躺，拿起床上的抱枕挡住了脸，她有些兴奋地，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
春天快点来吧。她终于笑着坐起来，笑着打开门，回到客厅。
她好像要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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