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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


“第几次了?”夜莺瞥了眼陈徒生腕上的手环,啧了一声:“我说,你们真不怕把他逼急了?”

        陈徒生取消了手环的震动,抚平衬衫袖口,盖住了手环,烟灰从两指间掉落,“他怎么样?”

        两个人都没有提任何名字,但都默契地知道对方说的是谁。

        夜莺轻瞥他一眼。“当然顺利了。”

        “是吗。”陈徒生脸上写满了不信,看好戏似地,语中意有所指:“十五岁还是比二十五岁要容易掌控一些。”

        “……”

        不好的回忆突然攻击夜莺,夜莺面色扭曲,狰狞着脸掐断了烟。

        -

        几乎在顷刻,季时雨就失去了对身体的感知,一股暖洋洋的气息在他的身体中流窜,抚平了电击带来的不适痛楚。

        同时,那些酥麻的快感也被驱出他的感官。

        半分钟,季时雨的身体卧在顾云的双膝上颤抖,尖尖的齿尖险些将下唇咬出血,半阖着双目,没合拢的眼皮下只看得见眼白,电流的滋滋声清晰入耳。但奇怪的是,和他亲密接触的顾云并没有被波及。

        顾云面色焦急得发红,一手压着身体剧烈颤动的季时雨,刚拿起手机准备打救护车,一只冷汗涔涔的、腻白的手就颤抖着指尖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腕,大力得几乎将他的手骨捏碎。

        没想到季时雨手劲会这么大,顾云不设防,下意识痛呼了一声,“季时雨?”

        这是手环第三次加大电击的强度。

        “季时雨”面色惨白,脑袋昏沉,乌浓浓的额发被冷汗打湿,贴在白皙饱满的额际。电流是直接从手环发出来的,贴着手环内壁的那圈腕肉被烫得焦红。

        □□上的痛楚,只会带来精神上的快感。

        司柏掌握了季时雨身体的控制权,眸色沉沉如水,明显感受到了季时雨精神上的那股亢奋,这股亢奋让季时雨的心脏狂跳个不停。松开捏住顾云腕骨的那只手,直起身,远离了顾云的双膝。

        半分钟后,强制措施结束。

        食指和拇指指尖相抵圈着细瘦手腕,司柏背对着顾云,垂眉,指腹压在手环上,微肿的舌尖抵了抵微烫的口腔,燥疼的喉咙像有粗粝的沙子磨得厉害。

        “不用叫救护车。”

        以季时雨的娇气程度,估计又得找他卖娇哭了。司柏背对着顾云和蒋戎撑着桌子站起身,思及此,不自觉笑了一笑。

        季时雨清甜的嗓音在他耳畔幽幽响起,“司柏哥哥,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在嘲笑时雨弟弟。”

        “……”司柏面不改色问顾云要了杯水,在手环解除强制措施的机械音中说:“你听到了?”

        “?qaq”季时雨西子捧心状嘤道:“你好过分啊司柏哥哥!都不知道说假话哄一哄时雨弟弟!”

        “你没事了?”顾云不放心地看着季时雨,刚才季时雨突然倒下,把他吓了一跳:“你刚才怎么回事?你有……”遗传病吗?

        最后一句话涉及了季时雨的隐私,说出来可能会让他觉得冒犯,所以顾云没说完,委婉地看着“季时雨”。

        手里还握着他的项链吊坠,司柏拇指不经意间抹过那根白骨,随后,将项链递还给了顾云,旁观的季时雨眼睫一颤,不自觉地按着指尖。

        司柏问:“你哪来的这个?”

        面前的少年不复刚才的杏脸桃腮,惨白的脸,发丝湿淋淋地贴在额际,琉璃眼眸也比刚才冷淡,似乎没了之前的纯稚。

        好像和之前是两个人。顾云心里划过一丝怪异,掌心无意识地握着吊坠,“朋友送的,怎么了?”说完,又想起季时雨刚才的反常就是在摸了他的项链之后,顾云突然一怔,近似喃喃道:“……它有哪里奇怪吗?”

        司柏瞥他一眼,忽然朝他伸出手,示意他把手递过来。顾云半信半疑地伸过手,冰凉的指尖被温软的五指握住。

        很快,司柏撤回手,眉心微拧,眉眼间有些嫌弃,但很快就被压了下去,不冷不热道,“你似乎没意识到,你的手一直很冷。”

        顾云一顿。

        司柏微微拧着眉,似乎还想说什么,沉吟了半晌,瞳色变得十分幽深。顾云不小心对上他的眼睛,思绪有一瞬间的恍惚。

        “司柏哥哥。”季时雨语气幽幽:“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话,我的人设崩了。”

        司柏:“。”

        “司柏哥哥好烦。”季时雨揪着指尖,使坏地说,语气听起来像把脸埋在司柏手心撒娇:“每次都说时雨弟弟卖娇,结果看了这么久,原来司柏哥哥一点都没学会嘛,一点都不上心。”

        司柏:“……”

        司柏习以为常地将这句话忽略了。

        季时雨:“?”

        季时雨伤心抹泪:“嘤嘤嘤司柏哥哥不是人。”

        “大师。”耳畔萦绕着季时雨的假哭,司柏唇角微微上抬,眼瞳恢复了一些温意,转瞬,季时雨眼前猛地闪过一道白光,司柏已经将身体掌控权还给了他。

        季时雨一顿,从善如流地,纠结地皱起秀眉:“这个东西奇不奇怪,你难道不知道嘛。我刚才只是感觉你的手太冰了而已。”

        顾云:“……”

        想起他在季时雨面前胡诌的身份,顾云差点露馅,心虚地说:“知道,知道!”

        季时雨颇为遗憾地看了眼被司柏还给顾云的白骨吊坠。

        其实,他还挺乐意赞同那只恶鬼的观点的。

        “………………”

        他怎么回来的?

        季时雨愣了愣。

        ……所以,司柏哥哥,是听到了吗。

        所以才会趁拿走他的身体的掌控权的时候,把乌啼的指骨还给顾云吗。

        真过分啊,司柏哥哥。

        舌尖舔了舔齿列,季时雨目光有一瞬的诡谲,手指插进浓密的乌发中,将发丝拢到耳后,秾艳的面孔像蛰伏在幽幽夜色中的盈满恶意的豔丽鬼魅。

        -

        晚上九点。

        楚惟将手电筒倒放在帐篷的地面上,手电筒明亮的光投射在帐篷的顶上,光线盈满了整个帐篷,两人的身影被映在帐篷上,黑影微微拉长。片刻后,楚惟关掉了手电筒,缩进了睡袋。

        特别行动处办事,不宜被普通人看见,所以两人打算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再动手。

        白天的时候他们在湖边绕了一圈,在离普通人的帐篷的地方贴了不少符篆。再加上两只小纸人望风,楚惟倒不担心那些水鬼会上岸拖走活人。

        更何况,又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看见鬼。

        除非这些人里面有阳火弱、八字轻或者死到临头的倒霉鬼。

        白天陈嘉检查过。

        这些人加起来都比不上季时雨印堂黑。

        夜晚的湖风凉爽,湖边还很热闹,吵吵闹闹地围着十几个人。湖的另一边,漆黑的夜色中看不见一丝光,寂寥被宽阔的湖面从对面的热闹隔绝出来,湖对岸的湖水似乎都比这边的湖水浅一些。

        片刻后,对岸的黑暗中忽然响起两道极轻的脚步声,藏在从对岸遥遥传过来的热闹中,极其微缈。两个人都身形高挑,脸部拢在黑暗中,让人看不真切,从黑暗中走出来。

        风拂过,月光倾泻。

        这是两个男人。

        为首的那个男人穿着一件薄薄的蕾丝衬衫,黑色长裤,手里似乎拿着一根手杖,漂亮的脸隐隐绰绰,越走近岸边,五官越清晰,另一个青年身披黑色斗篷,连头发丝都被藏得严严实实,更枉论脸。

        两个人的穿着都有些怪异,像中世纪里英国绅士的打扮,出现在这,有一种违和的微妙。

        男人有一张极为漂亮的脸,却有一个致命的缺陷:他的脸上有一个蜘蛛模样的黑影,像是胎记。但他似乎并不在意,唇角噙着笑,站在湖边,欣赏似地看了会对岸,目光在唯一黑暗的帐篷上停留了片刻。

        随后低下头,看见石头缝里的符纸,掀唇一笑,对身后的人说,“看。”

        身后的青年目光厌烦地从黑色斗篷一瞥,黄色的符纸很隐蔽地贴在石头缝中,估计是用来禁锢湖里那些水鬼的。

        “又不说话。”男人嘀咕了一声:“早知道带双子来了。”

        青年,“……”

        “还在生气?”男人说:“不就是把你花盆里的断掌扔了吗,双子都要被你吓死了,你怎么还生气。”

        青年恹恹道,“我说过,那只是我的花肥。”

        男人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胡乱在湖边一指,“这里花肥也不少,待会办完事,你偷偷挖一点回去。”

        青年的目光停留在男人在月光下显得莹润的左手,突然阴恻恻地说:“我突然发现你的手也很漂亮呢,伯爵。”

        伯爵:“……”

        镇定地放下手,伯爵拿出一只惨白的骨头,看上去像是一个人的手骨,青年兴致缺缺地掠过它,重新放在湖面上。

        湖面下紊乱的鬼域让他皱起了眉。

        “乌啼的尸骨之间互相有感应,”虽然后面的青年并不在意,但伯爵还是解释说,“我们需要一个载体去寻找它的其余尸骨。”

        青年连个眼神都欠奉。

        “你去捞具尸体上来。”伯爵说完,补充:“顺便给你当花肥。”

        “我没有戮尸的爱好,”青年冷冷地说:“当然,如果这能让你勃起的话,我很乐意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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