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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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连环杀人案,受害者多为花季少女,十五六岁,没有交过男朋友。受害者不是立即死亡,而是在回家后的某天凌晨,在家中被发现浑身抽干血液而亡。据受害者生前描述,她们都曾在某个下雨天,上了一辆江b打头的车牌的出租车,通过后视镜与司机对视过。
警方至今都不知道凶手的长相,要么,凶手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要么,凶手不是人。第二种可能更像一种啼笑皆非的打趣,更是一种无稽之谈,警方第一时间就排除了第二种可能。
特别行动处尝试过招受害者的魂,却并没有招来。
邪术,献祭。
这是掠过所有人心间的同一想法。
“完全没有头绪嘛。”太阳还有些晃眼,季时雨眯起眼睛,抬起一只手挡在眼睛前面挡遮阳棚,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指尖划过天气预报,皱起小巧的鼻翼:“而且天气预报显示最近没有雨耶。”
司柏:“不急。”
季时雨:“司柏哥哥?”
司柏简短道:“等。”
“……”季时雨没听懂,但还是乖乖巧巧地点头:“好的,司柏哥哥。”
“蒋哥去哪儿了。”季时雨又说。
他和蒋戎从学校出来就分开行动了,蒋戎没告诉他去哪儿。季时雨热得心情烦躁,雪腮粉红,豆大的汗珠从腮边滑落,顺着雪白的脖颈滚进了衣领的料子中,娇气得眼尾绯红,眼泪盈盈。
过了片刻,季时雨用纸巾擦干净脸上的汗水,正想去找蒋戎,面前突然出现一杯冒着冷气的冷饮,季时雨一顿,抬起目光,杏眸微眯:“?”
季时雨严肃地问司柏,“司柏哥哥,我长得很好拐吗?”
“……”司柏沉默了片刻:“嗯。”很好拐。
季时雨顿了顿,控诉他:“……qaq!!”
面前粉白漂亮的少年表情突然变得十分委屈,眉目清俊的青年忍俊不禁,温和开口,“我看你很热,请你喝。”
烧灼的日光下,季时雨垂眉伸手欲接,指尖碰到青年冰凉的手指,甫一碰到,这股冰凉就仿若能钻进骨缝,冻得指骨生疼。季时雨指尖一顿,蓦地抬高手把手收回去,想了想问,“免费的呀?”
“免费的。”
“可是司柏哥哥说,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那两块钱卖给你。”
“太贵了,不要。”
顾云:“……”
季时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神情,见他被自己堵得一顿,嘻嘻笑了几声,“我才不喝你给的东西,你来找我干嘛呀。”
顾云自己戳开冷饮喝了,目光在季时雨脸上逡巡一圈,一本正经地说,“我会算命,刚才我观你印堂发黑,恐怕有血光之灾,所以才来提醒你。”
季时雨:“……”哪儿来的三流神棍,他这是印堂发黑吗,明明就是丧门吊客!季时雨不走,就想看看这半吊子能扯出什么花样。
“我算命很准的。”顾云见他不信,装模作样地掐手指,沉吟半晌,才含糊道:“小心雨天和出租车。”
季时雨一顿,看向他的目光已经带上了探究。司柏哥哥让他等的不会就是他吧?这么想着,季时雨已经上前一步,一把抓住顾云的双手,被热得滚烫的掌心覆着顾云的手背,像捧了一坨从冷窖里抱出来的万年寒冰,不由得颤了一下,面色诚恳道:“大师!!你原来就是大师啊!!”
顾云:“…………你不是不信吗。”
“我没有呀。”季时雨目光诚挚,单纯地望着他,一脸的“你怎么还冤枉人呢”,天使般的面孔极具迷惑性:“我刚出生的时候家里来了个大师说我这辈子和出租车犯冲,我八个月的时候坐出租,差点被闷死;两岁的时候坐出租车,差点出车祸,后来十二岁的时候我不信邪,刚靠近出租就差点被一辆大货车压死,腿被压断了现在都长不高了。”
少年表情委屈,看得出来十分在意自己的身高,司柏在他耳畔轻笑了一声,季时雨鼻翼轻皱,伸手抓了抓发痒的耳朵。
“实不相瞒,我长这么大还没坐过出租车,呜呜呜呜刚一见面你就算出来,大师,你真的是大师,你救救我。”季时雨伸出细瘦的腕子,一一指着上面的星星手链、红绳和手环说:“这个,这个,还是这个都是我的哥哥们送给我防身的,都在庙里开过光。”
顾云:“。”
他是装的,这小孩明明之前都看出来了,怎么还这么情真意切。
……他到底有没有看出来。
顾云不会算命,他只是做梦梦到了这个少年在出租车上遇害前的片段,就像梦到之前的那些受害者一样。
季时雨可怜兮兮地看着顾云,“大师,我最近能不能跟在你身边?”
顾云望着少年温柔的琥珀色杏眸,鬼迷心窍地说,“当然可以。”
季时雨颊边挂着感激的泪珠,拿出手机,“谢谢大师!那我给我哥哥说一声!”
“给你哪个哥哥说?”司柏冷不丁开口。
季时雨已经翻出了蒋戎的聊天框,闻言,莹白的指尖一顿,翘起唇瓣,“司柏哥哥生气了吗?”
司柏回答得很快,“没有。”
“干嘛要口是心非啦。”季时雨哼哼唧唧,给蒋戎发消息,其实蒋戎现在还是猫的身体,看不到消息。“如果司柏哥哥对时雨弟弟有占有欲的话,时雨弟弟会很高兴的哦。”
“就像时雨弟弟一样。”季时雨愉快地说:“如果司柏哥哥有其他弟弟的话,时雨弟弟可能会发疯的哦。”他的语气和平时说话没什么两样,还是娇娇的,听起来有些病态,毫不介意用最寻常的表情和语气剖析自己的内心:“司柏哥哥,你知道的,时雨弟弟一直很爱你。”
从被关进精神病院起,季时雨就被捆住四肢,套住脖颈,失去了自由,在司柏出现后,他心甘情愿把禁锢在他脖子上的铁链和手上的枷锁递到了司柏手上。但司柏哥哥好像总是不愿意接,这让季时雨非常苦恼。
所以司柏没接他的话,季时雨也习以为常,但还是有些低落,垂着脑袋恹恹的。
季时雨给蒋戎发完消息,就跟顾云走了,上了车才想起来问,“我们去哪儿?”
“?现在才问。”顾云瞥他一眼:“不知道去哪儿就跟我上车,不怕我骗你?”
骗我的话是会被割掉舌头的哦。季时雨摸着兜里的手术刀笑眼弯弯,一脸的信赖,偏过头,望着右侧后视镜里唇红齿白的少年,眸底藏着深意,吐了下舌头,笑得露出小白牙,有一瞬间的森然,小声地说:“你才不会呢。”
顾云没注意,将车倒出来,指尖敲了敲方向盘,“想去钓鱼吗?”
“好呀。”季时雨:“我都可以的~”
江市郊区有个湖可以钓鱼,顾云习惯在梦到受害者的第二天去钓鱼,所以后备箱直接放着渔具,如果不是因为刚好经过这里,下来买冷饮,他也不会知道会在这里遇到季时雨。
顾云有些焦躁地敲着方向盘,他看不出来季时雨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避开那个司机一样。
之前那些受害者,他也都努力了,但他们还是死了。
季时雨降下副驾驶的车窗,滚滚热风从车窗吹进来,吹起季时雨乌浓浓的额发,露出白皙饱满的额头,季时雨被风迷了眼睛,曲着手臂,温软的臂肉压着车框,被压得微微泛红。他看出了顾云的焦虑与不安,但没打算询问,而是寡淡着表情别开脸看向窗外。
顾云身上的不对劲,他自己可能也意识到了。但季时雨看不出来。之所以会跟他走,一是他身上的气息,二是,他说出的信息过于准确了。
雨夜,出租车。
就连季时雨也才拿到这个任务不久。
“司柏哥哥,你觉得是为什么?”季时雨突然问:“是第五行动小组泄密了?”
司柏说,“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
“哦。那就是巧合咯?”
“不是。”司柏沉思了片刻:“你转回去。”
除了那些阴邪的东西,司柏只能通过季时雨的视角观察,季时雨没有看顾云,那司柏也无法观察他。季时雨撇了下嘴,把目光从右侧后视镜上挪开,“司柏哥哥还不如看我呢。”
司柏:“……”
“大师,你是做什么的。”季时雨听话地转回头,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顾云,突然开口。
顾云:“……”
季时雨:“?”皱着眉思索片刻,这么问没问题啊?
顾云顿了一下,“开了个纹身店,副业算命。”
“哇!好酷的哎!”季时雨睁圆杏眸,非常感兴趣地说:“纹身店可以打舌钉吗?”
“可以,”顾云看了季时雨一眼,季时雨的脸、神情以及一些不自觉的动作都是很乖的那一挂,看上去是被娇养出来的男孩,顾云不认为季时雨会打舌钉,有些迟疑:“你想打吗?”
“舌钉很酷的!我一直想去,但我怕疼qaq!”季时雨面上蔫蔫儿的:“不然还能给我哥哥一个惊喜。”
顾云:“……?”
顾云:“你哥?”
“是啊我哥。”季时雨舔了下唇,抿起唇角,害羞地甜笑:“我哥哥怕我疼。”
顾云皱了皱眉,看了又看他的神情,没看出什么情人间的猫腻,觉得自己想多了,“刚开始是很疼,你如果耐疼度低,就不要轻易尝试了。”
“嗯。”季时雨模棱两可地应了声,听见司柏在耳边说:“看他的脖子。”
季时雨凝目,仔细观察顾云的脖颈处。
顾云只穿了一件圆领白t,领口不大,一条细细的银链子从他的两个锁骨中间的窝窝没入领口,不仔细看的话没法发现他竟然还戴了条项链。
“可能是吊坠,阴气很重。”司柏说:“现在是午后,是一天中阳气最足的时候,很容易被忽略。”
所以就连司柏一开始也没注意到项链的问题。
在顾云察觉之前,季时雨已经挪开了视线,指尖微蜷,指缝中已经悄无声息夹着一只缩小版千纸鹤,“和学校里的阴气一样吗,司柏哥哥?”
“一样。”司柏没有迟疑,很快笃定:“是乌啼的尸骨。”
季时雨垂眉,趁顾云不注意,将纸鹤凑到唇缝边,低声说,“任务编号:a0101,已确定存在乌啼的尸骨,代号:d-013。”
纸鹤化作流光从指缝流逝,季时雨放下手,瞟了眼上面的后视镜。后视镜里面倒映着顾云温和清俊的眉眼,不见一丝阴郁。
过了大概五分钟,一只纸鹤骤然出现在季时雨面前,季时雨伸手一握,唐凛沉声道:“已收到d-013的纸鹤,现更改任务编号为:w002,d-013、黑猫,务必在保护自己的安全的前提下取回乌啼的尸骨。”
w001应该是学校里的那根腿骨。季时雨余光又瞟了眼顾云的脖颈,心说,这又是乌啼的哪块骨头。
-
同一时间,蒋戎也收到了唐凛的纸鹤,幽深的绿瞳一沉,跳上破旧的墙。和季时雨分开行动后,蒋戎独自来了这里,一个城中村。
这个城中村不大,窗户挨着窗户,基本彼此间都熟悉,季时雨过来很容易打草惊蛇,所以蒋戎趁还没恢复人身就先找到了这里。
这里是最后一个受害者居住的地方。受害者死相太诡异,死了这么久,邻居们经过她曾经住过的地方时都还会绕着走。
蒋戎轻而易举找到了受害者住过的房间,但她死后她的家人很快就搬走了,房间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查探的价值。
“这个人啊,还是各有各的命。”生锈的铁门边坐着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躲在阴影中摇着蒲扇聊家常,小黑猫就踩在他们上方的墙头:“刚死的那个女娃子,听说成绩特别好,每次都考年级第一第二呢,他们家就指望她考大学出人头地了,结果就出了这事……”
“我说她也不是什么个正经学生,你看她身上纹的那些东西,耳朵上穿的什么东西,哪有好学生像她这样的,我猜她估计在社会上招惹到哪个混子,被报复了吧。”
……
蒋戎趴着,立着耳尖听了一会,等她们开始了另一个话题,小黑猫才站起来,抖了抖身子的毛,跳下墙头,钻进了灌木丛。
-
还没到钓鱼的地方,季时雨又开始躁动,挪了挪坐疼的屁股,柔声问司柏:“司柏哥哥,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要打舌钉吗。”
司柏:“。”
季时雨:“干嘛不说话啦。”
司柏:“为什么?”
“因为听说咬起来会很爽啊。”季时雨吃吃的笑,兴奋地说:“司柏哥哥你笨蛋吧!你小黄书白看了吗!”
司柏:“……”
司柏:“别骚。”
“不要嘛。”季时雨哼了一声:“明明是一起看的小黄书,你竟然忘了!司柏哥哥你太过分了!”
“到了。”顾云的声音将沉浸在自己和司柏的世界里的季时雨拉了出来,季时雨赶紧解开安全带从车上跳下来,委委屈屈地跟司柏抱怨:“司柏哥哥,时雨弟弟屁股疼qaq。”
司柏:“……”
在季时雨更加语出惊人之前,司柏:“自己揉。”
“……”艹!季时雨脸一红,生气地大声说:“当然是我自己揉!你又不能出来帮我揉!烦死了!抱怨一下都不行吗!”
司柏:“。”
季时雨气呼呼跑去帮顾云搬东西,顾云只递给他一根鱼竿和一个装着鱼饵的小桶、一个折叠凳,又递给季时雨一个小瓶装的花露水,然后自己才拿了同样的东西,带着他去湖边。
湖边很适合露营,再加上最近天气晴朗,季时雨和顾云两个人到的时候已经有人扎起了帐篷。其中一个帐篷看上去特别傻缺,黄绿色,造型奇特,歪歪扭扭的,一看就不稳,季时雨多看了两眼,才移开目光看向湖面。
湖面很平静,反射着日光,有些刺眼,湖边的草长得很好,很旺盛,一看就是土壤很沃,肥料很足。
“湖里有水鬼。”司柏提醒道。
季时雨侧过脸,问顾云:“大师,这里面会有水鬼吗?”
“……”顾云来过几次了,也没见过水鬼,踟躇:“没有。”吧。
“那就好。”季时雨大大地松了口气:“我没有别的意思啦。只是司柏哥哥说我八字轻,容易撞鬼,所以我才问的!”他对着顾云俏皮地一眨眼:“大师,我没有不相信你哦。”
顾云:“……”
上一次钓鱼,对季时雨而言,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时间过了太久,季时雨不太记得细节,手臂上挎着折叠凳,跟在顾云身后,余光一直注意着顾云的动作,有样学样。
季时雨把鱼钩甩下去,学着顾云的样子把鱼竿握在手中,安静地盯着湖面,等待鱼上钩。过了大概两三分钟,季时雨的鱼竿动了,季时雨兴奋地跳起来,眉飞色舞地小小地耶耶耶了一声,双手抓着鱼竿用力一挑——
一条翻着肚皮的死鱼咬着鱼钩,在半空中晃荡到季时雨面前。
顾云凑过来帮他收线,看到这条死鱼惊愕,“死鱼?!”
“啊。”季时雨张开双唇,垂眉搭眼,有些丧气,懵懵地看着顾云:“为什么死鱼会上钩呀,大师?”
季时雨提着细细的钓鱼线,将死鱼提到两人面前。鱼似乎死了很久,已经开始硬了,张着嘴,鱼钩已经被吞进了肚子。死鱼正口。
绝对不是刚死的,也绝对不是它自己吞的!顾云脸色煞白,看向季时雨,发现他的脸色和他一模一样惨白。
似乎是有东西在下面把鱼钩塞进它的肚子里,还顺手扯了下鱼竿。
水鬼。这是顾云心中闪过的念头,他在这里钓了这么久的鱼,也曾经听钓友说起过钓鱼时遇到的怪事。他记得有人说,如果钓上来一条死鱼,可能就是下面的东西在警告你赶紧走。
顾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他皱着眉,往前走了一步,看见了湖里自己的倒影。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东西。顾云松了口气,正要后退时,水中的倒影突然变了。
倒影还是他的脸,眼神却变了,原本温和的眉眼变得非常阴郁,阴狠的眼神隔着水面死死地盯着他,嘴唇开合——
顾云大脑嗡地一下,往后倒退一大步,却忘记了自己是蹲着的,这样一来,稳不住身形,直直往后倒。
一双温软的手扶住了他的肩膀,少年漂亮秾艳的眼出现在他的面前,胆怯地看了眼湖面,稳住颤抖的声线,“大师,你怎么了,没事吧?”
顾云觉得那双眼睛很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手心下意识攥住胸口的项链吊坠,强烈的心跳渐渐平息下去,他站稳身体,伸手摸向后背,摸到了一把冷汗,掌心涔涔。
季时雨看着他攥项链吊坠的动作,若无其事地说,“大师,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顾云看向季时雨,视线触及他的脸的瞬间,蓦地想起他为什么会觉得那双眼熟悉了。
——他昨晚刚在梦里看见过的,瞳仁漆黑,比一般人的瞳仁要大一些,几乎占据了一半的眼球。
他想对他说什么?顾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想。
是愤怒吗?因为他要救这个少年。
顾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梦到受害者遇害前的片段,而且还都是提前梦到,但他的眼神愈发坚定,不管如何,他都会尽量保护季时雨的安全。
顾云比季时雨高,所以当他直起身的时候,季时雨想要趁扶他的时候偷看一眼吊坠的打算落空了。季时雨的耐心即将告罄,骨子里犯罪的潜在因子在躁动,手术刀也在蠢蠢欲动:“司柏哥哥要不我杀了他吧……果然还是杀了方便吧……时雨弟弟速度很快的……只要一步……保证抢了他的项链把他丢进水里面不会被人发现的……”
司柏凉淡的声音让季时雨发热的大脑冷静下来,“时雨。”
简单的两个字,由司柏说出来,就像一只无形的金笼。季时雨深吸了一口气,把从心底蹿出来的烦躁压下去,“我听你的,司柏哥哥。”
司柏停顿了片刻,“生气吗?”
“不生气。”就是有点委屈,早知道出来限制这么多,就一辈子待在精神病院好了,季时雨的指尖突然不受他控制抬起来,抹了抹湿润的眼尾,季时雨知道是司柏,没反抗,只是垂着薄薄的眼皮。
司柏操控着那只手递到季时雨的唇边,用没碰到眼尾的另两根手指压了压红润柔软的唇珠,突然将湿润的那两根手指覆上去,开口,尾调冷淡,命令般:“舔。”
命令的语调让季时雨眼露迷恋,听话地张开唇,将自己的手指含了进去。湿润的口腔,沾了眼泪略微咸湿的手指,通红的嘴唇,小巧的齿尖,娇嫩的舌尖。
司柏不经常将他的感知集中到一个地方。
“咸的,司柏哥哥。”季时雨说,唇角濡湿,因被拒绝而低落的心情开始回升。
司柏的嗓音有种怪异的低哑,“嗯。”
“去打个舌钉吧,时雨。”
季时雨眨巴了一下眼睛,低着头擦干净嫩白手指上的口水,开始拿乔了,小猪似的,哼哼唧唧,“可是顾云说,打舌钉好痛的。”
“时雨弟弟怕疼qaq。”
司柏没拆穿他,低笑了一声,“时雨弟弟现在是不相信司柏哥哥了吗?”
季时雨:“时雨弟弟可没有说!”
顾云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没听到季时雨的脚步声,转头一看,季时雨还站在湖边,垂着脑袋,不知道怎么了。顾云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来,心里一突,快步走上前,抓住季时雨的手腕,低喝:“季时雨?!”
季时雨被吓了一跳,垂着的眸中闪过一丝狠戾,抬头时,纯澈的目光懵懵的,“怎么了大师?”
顾云仔细打量了他一会,见他没事,才松了口气,“我以为你……”他停顿了一下:“走了。”
季时雨将用完的纸塞进兜里,抱着一堆东西小跑跟着顾云,“我现在能去你那儿打舌钉吗?”
“考虑好了?”顾云问。
“嗯嗯!”季时雨点头,雀跃得脚下一颠一颠的,“我哥同意了!”
顾云说了声好。
回去的时候又经过那顶造型奇特的黄绿色帐篷,里面好像有人吵架,季时雨听到里面传来一道出离愤怒的男孩的声音:“我操,陈嘉你二臂吧!!!谁他妈教你这么搭帐篷的!!!他妈的老子一口气就能把你搭的帐篷吹飞!!让你他妈在底下抡断腿都追不回来!!”
季时雨:“…………”艹。
是楚惟。
顾云:“?”
“我室友。”季时雨小声地说:“我能不能先去看看他们?”
顾云看了眼他们的帐篷,属实磕碜,怜爱道:“一起去吧。”
季时雨没反对,拉开帐篷,从外面探一个脑袋进去,陈嘉大爷似地瘫在地上,一副你爱骂骂我理你一下算我输的摆烂样,他面前的楚惟浑身湿淋淋的,对他横眉冷竖。
“陈嘉,楚惟。”季时雨盯着他们:“好巧啊,你们也在这?”
季时雨的声音让帐篷里的两个人身体同时一僵,愕然道:“时雨?!你怎么在这!”
“我陪大师过来钓鱼。”季时雨:“但我刚才掉到条死鱼!我们就打算回去了qaq。”
在这里钓到死鱼啊,那正常,这里的水鬼比下的饺子都还要多了!而且季时雨八字这么轻……话临到嘴边,楚惟的目光瞥了眼季时雨,左脚悄无声息地把地上的一沓符篆往后稍稍,面不改色地把季时雨推出去:“什么大师?捉鬼的还是算命的?你不会是被人骗了吧时雨?”
季时雨被推出去之后,在地上咸鱼的陈嘉一下从地上蹦起来,抓起一只黑色背包就把桃木剑、符篆、黑狗血等一系列驱鬼的东西全部装起来。
季时雨假装没看见,乖乖被楚惟推出去,“我给你发消息的时候你怎么不回我呀?”
“你给我发了消息?”楚惟愣了一下,然后从兜里掏出手机,还在淅淅沥沥往下滴水:“……”干!忘了刚才跟水鬼打了一架了!
季时雨:“……”
楚惟把手机塞回去,淡定自若:“刚才下去游了个泳。”
“……”你二臂吧,游泳不脱衣服吗。季时雨目露担忧:“楚惟,你今天怎么憨憨的,游泳不穿泳衣吗?而且这个湖水看起来好脏的,会感染的吧!”
楚惟选择转移话题:“你那个大师呢?”
季时雨指了指顾云,顾云看向他们这边,朝他们点头,楚惟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斟酌了片刻,“时雨,你从哪儿认识的?”
季时雨跟他咬耳朵。“路边,他想给我一瓶水,还说我有血光之灾。”
楚惟:“?”
楚惟:“……”现在这么好骗的小傻子已经不多了。
“我之前也觉得他骗我,可是他又长得这么好看。”季时雨纠结地皱眉,“我想打舌钉,不也是,血光之灾嘛。”
楚惟:“…………”
季时雨启唇,吐出嫩红的舌尖,用指尖指了一个位置,弯着一双杏眸,像在问楚惟,其实是在问司柏,“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司柏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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