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强人所难

十一期间，同寝的三个人都要在宿舍睡觉，没什么出游计划，云乐就不管她们，自己回家了。

        当天晚上云嘉陪云乐在看动漫，卢淮端了杯热茶坐在两人旁边的沙发上，也看得起兴。

        云程启这天倒是回来得早，不知道哪根筋搭的不对竟也坐到了卢淮身旁，看着电视欲言又止。

        但他坐下来之后，卢淮明显很紧张。

        “爸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不用藏着掖着。”云嘉最先发现云程启不对劲，随即就戳破了，丝毫没给自己亲爹面子。

        云乐往那边瞥了一眼，小心翼翼地问：“爸你不会和卢阿姨吵架了，不知道怎么道歉吧？”

        云程启看着这俩逆子，默念了三遍是亲生的，但说话依旧阴阳怪气很不中听：“我们俩好着呢，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云乐撇撇嘴，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操心的。

        半晌没人说话，卢淮刚要开口，云程启就咳嗽了两声：“和你们说个事啊，你卢阿姨，她怀孕了。”

        “你们要是不想我们要这个孩子也可以不要。”云乐和云嘉还没有搭话，卢淮就急急忙忙地说。

        话虽如此，她眼神里还是带了些期许。

        “男孩女孩？”

        云嘉话音未落，就遭了姐姐一记白眼：“这才几个月啊，哪能看出来男女。”

        “你们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卢淮拿不准两人的意思，带着讨好问。

        “他们两个毛孩子知道什么。”云程启出声打断三人的谈话，护崽子似的和卢淮说，“你就安心养胎就好了，其他的我来处理。”

        这态度是摆明了要这个孩子了。

        切，不让我说我还不乐意说呢，云乐云嘉转头就看电视，一幅非暴力不配合的样子，倒把云程启气走了。

        没得到两人态度的卢淮心里空落落的，但云程启已经走了，她也不好再问了。

        临睡觉时，她去云乐房间门口转了一圈，刚要敲门，就听见屋里云乐和云嘉的谈话——

        “姐，你想要弟弟还是妹妹？”

        “想要弟妹。”

        “问你正经话呢！”云嘉的声音听起来隐隐有些生气，但没法冲姐姐发，只能自己回答自己的问题，“我想要个妹妹耶，软软糯糯的，想想就好可爱。”

        正常人都会想要妹妹吧，尤其是云嘉，卢淮心想，这样就没有家产之争了。

        “我倒是想要弟弟。”云乐依旧是不着调，“这样我就有两个弟弟可以欺负了。”

        云嘉期初听了云乐的话很生气，什么叫欺负，但转身就冷静了，认清了现实：“确实，这样就不是我一个人家庭地位低了。”

        “嘉嘉你有这个认知非常好。”

        虽说是孩子话，卢淮却如释重负，她有些欣慰，云家把两个孩子保护地真的很好，叫他们能够毫无负担地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事业，去善待他人，未曾尝过世间阴暗。

        两人对卢淮的想法毫不知情，担心她因为自己而产生心理上负担，却抹不下面子，就变着法地和卢淮暗示。

        起先只暗戳戳地说什么家里人多了热闹，但又怕卢淮不知道他俩啥意思，以至于最后行为就变得相当晃眼——

        第三天跑到书店给卢淮买了几摞关于产妇和婴儿的书，还天天逼着卢淮看，把卢淮整得苦笑不得。

        不过卢淮倒也不会辜负了两个孩子的好意，闲来无事就抽一本看着，打发时间。

        那天卢淮顺着目录找自己想看的内容，就被“产后抑郁症”五个字吸引，随即就翻过去看。

        “产后抑郁症是指女性于产褥期出现明显的抑郁症状或典型的抑郁发作，与产后心绪不宁和产后精神病同属产褥期精神综合征……”

        那几页有大段大段的文字，夹杂着好些专业术语，卢淮只带入这些文字就感觉很揪心。

        她想到了沈以。

        产后抑郁的发病率居高不下，大众却没有对此有清醒的认知，就如同大部分的抑郁症患者不曾被理解一样。

        在身体激素的变化和其他因素的共同作用下，患者情绪低落，却还要承受来自家庭和社会方面带来的压力，接受身心的双重折磨，她们孤独、易疲倦、食欲下降、思维受损，还因为没能照顾好孩子而自责。

        但她们无依无靠，只能自我安慰和调节。

        这种情况通常会持续三到六个月；严重的，一到两年；更甚者，会有伤婴或者自杀的行为。

        因为生育，母亲们付出了太多，她们被迫放弃了强装的体魄，放弃了争取大部分生产资料的权利，还可能因为怀孕产生孕傻的现象。

        卢淮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害怕了。她本是不想要孩子，但第一次产检时看到孩子皱皱巴巴的样子之后，她心软了。

        她想把孩子留下来，看着他长大成人、结婚生子，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他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

        亦如大部分的母亲对孩子的期许。

        卢淮看得手脚冰凉，就出去倒水，看见了云乐。

        “乐乐你出去啊？”

        “对，我和干妈约好了，中午就不会来吃饭了。”云乐换好鞋，看卢淮不太对，“卢姨你怎么脸色这么差？”

        “没事，可能是妊娠反应，你快去吧。”

        云乐给卢淮倒了杯水送她上楼，把她安顿好之后才出门，耽误了些时间，就接到了徐轻缓的电话。

        “乐乐，你到哪了，饭都做好了。”

        “干妈，开门吧。”

        徐轻缓闻言举着电话把门打开了，就看见云乐冲她嘿嘿笑了两声，半秒之后，电话里传出来同样的声响。

        “快进来。”徐轻缓侧身让路，顺便给云乐把拖鞋拿出来，“去洗洗手，吃饭了。”

        饭桌上云乐那天点的菜一道不少，还多了几个她自己爱吃却没有想到的。

        “妈，我和乐乐是不是抱错了，你想叫你的亲女儿享受云家的荣华富贵所以一直没换回来。”唐糖忙了一上午，此时正饥肠辘辘守着这一桌饭不能下筷。

        “那我不是赚了。”云乐坐下，和唐糖打趣，“你血亏啊。”

        唐糖指着这一桌饭，佯装抱怨：“我现在和血亏有什么两样吗？”

        “有啊，你现在就当我只享受表面，你比较内在。”云乐捏了块红烧肉塞进唐糖口中。

        唐糖被烫的呲牙勒嘴，即使说话含糊不清也坚持和云乐抬杠：“并没有感受到，谢谢。”

        “整天胡说什么呢，快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徐轻缓把最后一道汤端上桌，笑骂唐糖，说完又转头看向云乐，“乐乐，多吃点，那么瘦，快补补。”

        云乐朝唐糖做了个鬼脸，又转头把徐轻缓做的饭夸的天花乱坠。

        吃完饭徐轻缓去收拾碗筷，唐糖就把云乐拉到自己屋里。

        “乐乐，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个事，你想得怎么样了？”

        云乐眼神躲闪，说话也支支吾吾：“我也没追过人，怕误人子弟，你……”

        “但是你谈过，有经验啊！而且我得集百家之所长。”唐糖倒是洒脱，说罢她又眯着眼看着云乐，“你不会是，不愿意帮我吧？”

        “难不成你也喜欢白澈哥哥？”

        “没有，你别乱说话！”云乐矢口否认，神色很是慌乱。

        唐糖装作倒水没有在意云乐的样子，随口说：“那就好，不然咱俩可真是太狗血了。”

        已经狗血了，云乐心说。

        “要不你试试从白澈的喜好入手？”云乐皱着眉，给了个聊胜于无的建议。

        虽是妇孺皆知的方法，但看唐糖的样子她似乎还挺认同：“他喜好什么？”

        “化学？”云乐说完感觉唐糖脸色不太对，又换了一种说法，“法学？”

        “……”强人所难吗这不是，唐糖觉得云乐是在讽刺她，但没有证据，“真的不知道怎么入手，谢谢！”

        说的也对，这两条是比较难办，但白澈不能只有这两个爱好啊。

        思及此，两人又开始想白澈这个人平时都喜欢干什么，回忆几十分钟，愣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两人对视良久，都沉默了，这发小当的，太合格了。

        “他好像说过喜欢窝里横的女生。”

        “……”你认真的？

        云乐脑壳疼，弱弱地问：“要么你问问楚楚？她一个人就可以把白澈摸透。”

        “我不。”唐糖立马否认了这个提议，“问了她白澈哥哥肯定就知道了。”

        云乐无语的很：“你追别人都不让别人知道吗？”

        “闭嘴！”唐糖打死都不承认她是因为怕白楚这个人，“就你会说话。”

        “……”

        “算了算了，纸上得来终觉浅。”唐糖决定自食其力，“我还是先和白澈哥哥接触接触吧，毕竟这几年都没怎么交流过了，这样也好对症下药。”

        唐糖要自己解决，云乐就忽然松了口气，她本也就是左右为难，不想管这件事。她喜欢白澈，而且自己心里清楚的很，但徐轻缓于她有恩，她也不想和唐糖抢人。

        包括秦子阑在内，都很脱离她控制地形成了现在的局面。云乐对此很愧疚，但她也不知道怎么处理，以至于她看见谁都很别扭，只能是能避则避。

        不过毕竟都是一个学校的，大多数时候都避之不及。

        偏偏三个人还同框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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