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风雨如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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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雨山是在十一之前来的,那天淅淅沥沥地下了些小雨,湿冷阴沉,云乐陪同学院的一众老师在美院新教学楼下面等人。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时,乔雨山就到了。
他穿着一身藏蓝色唐装,身后的徒弟一手扶着他,一手尽职尽责地给他打着伞。
老师们上去一阵寒暄,云乐就在外围浑水摸鱼,乔雨山的徒弟就趁没人注意冲她挤眉弄眼。
云乐笑笑,朝戏贺做口型:“大师兄。”
乔雨山一生桃李满天下,凡是想学画,来者不拒,但一共只收了三个亲传弟子,目前除了云乐,都在业内很有名,所以老师们也都认识戏贺。
简单客套完之后,几个资历老水平高的老师走在前面给乔雨山引路,带着其他人进了教学楼。
一个主任边走边把学院的概况介绍给乔雨山听,还顺带简单引进了今天交流会的主要内容,所以等到众人进会议室时,也基本进入了状态,不再拘束。
“徐悲鸿曾提到:‘古法佳者守之,垂绝者继之,不佳者改之,未足者增之,西方画之可采入者融之’,窃以为,西方技艺也是同理。”主任做了简单的开场白,“所以院内特地做了这次交流活动,希望大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云乐拿了一根录音笔,一台电脑,并不参与讨论,闷声做会议记录。
没一会被校方安排来做主持人的主任被叫走了,几个老师就越聊越嗨,从哪个哪个大师的丑闻聊到走进自然观察生活,自然而然过度到今年去了那个还未开发的景区玩,随后不知怎么就说到了谁家邻居的大黄狗今年生了八个崽。
云乐不知道这还能不能记了,这评论区有毒。
戏贺看云乐搁那发呆,就做到了旁边:“想什么呢,小师妹?”
“想我能不能去那家领养一只小黄狗。”
“……”
戏贺大了云乐十来岁,实在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鬼。
云乐自来熟,刚拜入师门不久就众人打成一片。那时候他不过弱冠之年,师弟左迹端也才十几岁,云乐更小,十岁不到。
他虽内心总是照顾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师妹,但到底是端着大师兄的架子,不及左迹端和云乐亲近,没想到云乐丝毫不怕他。
那天乔雨山和左迹端出门,他寻不到,瞧见云乐在桌旁煞有其事地研墨画画,就问她两人去哪了。
云乐一个几岁的孩子哪会有人告诉她师父和师兄的行径,非要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戏贺也没抱希望,不过师妹总能给他惊喜——
云乐眨眨眼,故作惊慌:“大师兄,师父和二师兄被妖怪抓走了!”
“何方妖孽,胆敢欺我师门!”左迹端正好回来,张嘴就接云乐的话。
说完自己感觉哪里不对,如果戏贺是大师兄,云乐自己带入沙和尚,给乔雨山安排了唐三藏的角色,那他,不就对应猪八戒吗?
反应慢半拍的他就追着云乐打,云乐小时候机灵,早就看出来左迹端怕戏贺,就往戏贺身后躲。
如今那个大逆不道的师妹已经长大了,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早就能在他们这个领域独当一面了。
“二师兄跟你们来了吗?”
“没有。”
“他还欠我一句‘师姐’呢,肯定是躲着我怕我叫他还债。”
“……”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长大了也是大逆不道。
一众老师有说有笑的,唯独周知节时不时朝云乐这边瞥一眼,一脸警惕地看着戏贺,心说这人年龄也不小了,且算是有些名气,怎么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勾搭女学生呢,真是德不配位、为老不尊、徒有虚名!
他看得多了,其它人发现不对劲,也就跟着他看了过去。
云乐和戏贺压着声音说话,样子看起来很亲密,两人还浑然不觉。
“咳咳!”乔雨山咳嗽两声,提醒这俩没规没矩的徒弟,又和其它老师闲聊似的扯到两人身上,“我这俩徒弟啊,平时就是我惯着他们,松散惯了,让你们见笑了。”
能叫乔雨山这么说话的人,就算不是亲传弟子,也肯定在他心里不是没名没姓的。众人面上平和,帮乔雨山打圆场,但心里都震惊了,这样的人,居然在他们学校油画专业。
你这么跨派系,你师父知道吗?真是人在江湖走,技多不压身。
戏贺和云乐赔笑,老老实实地坐到了会议结束。
开完会基本就是午饭时间了,校方给老师们安排了饭局。众人都走后,云乐留下来收拾东西,刚整理好就收到了戏贺的消息。
【戏贺:我和师父有急事,今晚就走了,以后有空再一起吃饭吧。】
云乐重逢的喜悦立马被冲散了,她板着脸和戏贺聊天。
【云乐:什么事,很严重吗,这么着急。】
【戏贺:不严重,不要担心。】
天灰蒙蒙的,风吹杨柳细雨如丝,时缓时急,但丝毫没有要停歇的迹象。
不知谁把窗户全开了,凉风习习,云乐坐在一楼大厅的公共座椅上,抱着电脑,裹了裹外套,满面愁容地看着外面的天气。
想着是饭点,路程也远,也不好叫室友来给送伞。云乐心一横,想着反正淋一阵雨又不会怎么样,索性把电脑护在怀里带好帽子就冲出去了。
她埋头跑着,没成想被一股巨大的拉力改变了方向,又被人扶着手臂稳稳当当地接住了。
转头一看,是白澈。
纯黑色的雨伞已经替云乐挡住了风雨,但她余惊未定,不知怎么就想哭,定定地看了白澈,半晌伸手抱住了他。
倒是染湿了白澈的衣服。
白澈被冲击地上半身向后倾斜了半步的距离,撑伞的手一震,险些拿不稳,背后电脑隔人的感觉格外明显。
他低头闻了闻忽然入怀的香气,片刻后才虚揽住了云乐。
云乐缓了一会,自己感觉不好意思了,松开了白澈。她余光瞥了一眼四周,心说幸亏没人,不然脸都丢到大西洋了。
云乐向后略退,白澈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扶上了她的腰,突如其来的阻力叫云乐心里一颤,条件反射地抬眼看白澈,就对上了他的双眸。
白澈的眼睛一向是公认的好看,桃花灼灼,仿佛阳春三月,晨风和煦。
伞下好像令辟了天地,任是风雨如晦,也渗不进其中分毫,承载着两个人未坦诚的诉求。
直到云乐打了喷嚏,白澈才收回手,还敛了神色。
白澈把外套脱下来递给了云乐,又接住她湿掉的衣服和电脑:“送你回宿舍吧。”
云乐点头。
一路上两人谁都没说话。
“你先上去换一换衣服,待会我给你打电话时下来一趟。”白澈把手里的东西还给云乐,在女生宿舍楼下他也不好滞留太长时间,又简单叮嘱到,“我的衣服你先穿着吧,一会拿下来就行。”
云乐进了宿舍楼,等白澈转身后又偷偷看着他走远了。
等白澈再回来时,手里已经拿满了东西,两个塑料袋装着,一份食堂打包的饭,一盒预防感冒的药。
“云乐,第二次了,事不过三。”
云乐接东西的手一顿,知道这是白澈怪她总是照顾不好自己,她不答话,闷声点了点头。
刚刚她情绪不好,白澈没骂她,这会整理好了,还是免不了说教几句。云乐轻叹了一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不高兴了?”白澈骂完就哄。
云乐心虚,低头看地上瓷砖的纹路,回复:“没有。”
“真的?”
“嗯。”
“那你快上去吧,喝点热水。”白澈拿起放到屋檐下的伞,都起身要走了,又不放心添了一句,“别感冒啊。”
云乐看着白澈半边颜色略深的衣物,叫住白澈,并拆开药盒拿了一半出来:“你也吃点吧。”
白澈莞尔:“这是什么好东西吗,我们俩还要一人一半。”
云乐盯着白澈不说话。
“我常用药都有,放心吧。”被盯了一会的白澈缴械投降。
吃了饭喝了药,云乐身上暖洋洋的,眯着眼睛靠在椅子上,不知道想到什么面露喜色,把同寝的三个人弄得心里发毛。
“乐乐,你怎么了?”
“出现什么问题要及早就医啊!”
“没事。”云乐起身,到宿舍放画材的地方一阵翻找,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拎出来一套笔墨纸砚。
“你今天是见了乔雨山,有感而发,要转专业?”
“是啊,以后记得想我。”
云乐还没来得及把毛笔都整理到笔挂上,就听后面一阵欢呼雀跃。
“终于轮到我当一回专业课第一了!”
“恭喜啊恭喜!”
“同乐同乐!”
“替国画专业的同学们默哀三分钟。”
“乐乐又没个基础,不足为惧。”
十几分钟之后,“没个基础,不足为惧”的云乐就洋洋洒洒地画完了半幅,把国画求意不求形的感觉画出来个十成十。
乌鹊宿枯木,白雨卷残云。
本就是乘兴之作,也不算繁琐,寥寥几笔画得随性,但挥毫泼墨间足见功力深厚。
末了云乐在左下角题了字——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落笔是簪花小楷,配上红泥印章,画就算完成了。
一转头看见林积雪几个人围观,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我现在能替国画专业的同学默哀了吗?”
“请便。”
云乐被逗笑了,解释到:“我小时候学过,拜的就是乔雨山,是奉过茶的。”
叶倾城颤颤巍巍地拉过云乐的手:“真想砍下来按到我身上。”
这话听着怪瘆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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